第10章 買了什麼

“咔嚓。”程景煊冷著臉進門。

屋裡的燈都亮著，卻沒有看到人。

他眉毛蹙得更緊，大步走進去。

只見廚房的灶臺上放著個熱氣騰騰的鍋，底下還燒著微弱的火苗，散發著濃濃的香氣。

一旁餐廳的白色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兩份碗筷，中間還有幾個菜，色相都還不錯。

他張望一下，在餐廳外的花園看到蘇嘉禾的身影。

她正彎著腰，像是在搬東西。

“你在幹什麼？”

他推開餐廳與花園中間分隔的玻璃推門，走了出去。

蘇嘉禾聞聲，直起身來，手裡抱著一盆紫色的小花，抿嘴一笑，嘴角微揚，眼睛彎成一道月牙。

“程先生回來了呀。”

外面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花園裡的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長長的頭髮鬆散地綁了個麻花辮，攏在一側，胸前紫色的花簇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那場景美得如同一幅畫。

程景煊愣了愣神，如同一下子被什麼擊中了，心裡微微縮了一下，指尖暗暗收緊。

蘇嘉禾走了幾步，一邊把手裡的花盆放到一個斜斜的架子上，一邊說：“我準備把這個花園好好地打理起來，程先生覺得怎麼樣？”

程景煊這才注意到，之前只擺放幾盆綠植的角落，現在已經堆積好幾排的花盆，大大小小，有的花團錦簇，有的綠葉蔥蔥，還有很多盆葉子高大的，綠影婆娑。

而蘇嘉禾旁邊的兩個架子，也擺滿了大半，大都花開的正盛，花影繽紛，原本有些空曠的花園，一下子多了許多生機。

“你今天買的都是這些東西？”他聲音沉沉地問道。

“對呀，這些還只是一部分，其他的等我整理好了再說。”

“除了這些，就沒有買別的了？”

“沒有呀，”蘇嘉禾有些疑惑，“程先生有什麼要買的？”

“沒有。”那聲音像是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來的。

蘇嘉禾便不再在意，拍了拍手上的灰，往裡走，“那我們先吃飯吧，不然等下菜都涼了。”

走到廚房，關掉灶臺上的火，戴上厚厚的隔熱手套，捧著熱騰騰的白色瓦煲上了桌。

“今天燉的蓮藕排骨湯，那蓮藕方姨說是讓人從老家帶回來的，很粉糯。”

程景煊舀了一口，那湯色澤濃白，沒有一絲多餘的油腥子，清甜鮮香，蓮藕一口下去，軟軟糯糯。

“嗯，是還不錯。”

“是吧，我也覺得這蓮藕不錯。”

“我不止是說蓮藕。”

“啊？”蘇嘉禾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誇的是她的湯，微微一笑，“程先生喜歡就好”。

程景煊暼見，不自在地扯開話題，“你剛才抱的是什麼花？”

剛才？

“喔，那是姬小菊，很好養的，花期也很長，現在這個季節都還開得很好。”

“不過我今天買的都是這個季節能開花的，像角堇，天竺葵，雖然都是小花瓣，但養好了能開的滿滿的，特別好看，還有……”

蘇嘉禾說到花有點停不下來，把她今天買的都介紹了個遍。

程景煊意外地也沒有打斷她。

吃完飯，程景煊照常回了房間。

蘇嘉禾收拾了一下，把碗碟一股腦全丟進洗碗機後，又跑到花園，開始搗騰。

沒過一會。

“咚，咚。”

程景煊開啟了門。

門外的笑臉格外的燦爛，還帶著些討好的意味：“程先生，喝咖啡嗎？”

幾點了還喝咖啡？

“不喝。”他面無表情地回答道，退了一步準備關門。

一隻手抵了一下，蘇嘉禾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那可以請你幫個忙嗎？”

……

程景煊看了眼面前十來盆大半個人頭高的綠植，又撇了一眼蘇嘉禾。

蘇嘉禾試探著問道：“要不我們倆一起扛？”

程景煊沒搭理她，伸手解了袖子上的紐扣，袖口往上折了折，挽到手肘，弓下身抬起了花盆。

蘇嘉禾看到自己剛才挪了半天都挪不動的盆子，程景煊輕輕鬆鬆地就起來了，還有些驚訝。

家裡那麼大的健身房果然沒有白費。

“放哪？”

“嗯，這，放這裡就好……”

蘇嘉禾一邊在腦子裡規劃著，一邊指揮。

等程景煊按她的要求擺好了所有的盆子，她卻又糾結了。

效果好像並不怎麼好，總覺得哪裡搭配得不協調。

“呃，”她遲疑地看著程景煊。

程景煊挑了挑眉，瞭然，“說吧，要怎麼整？”

又一番下來，程景煊的襯衫後背已經微微溼了。

但蘇嘉禾的臉色還是很遲疑。

程景煊耐著性子，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句：“是還有什麼問題？”

蘇嘉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覺得我今天買的也不少了，但這花園太大，所以怎麼擺都不太對勁。”

她頓了一下，有些洩氣，“算了，先這樣吧，還是得多點完善花園的植物，才能好好規劃。”

程景煊直接了當地說：“請個園藝師上來吧，一次性弄好。”

蘇嘉禾本來就洩氣的小臉皺的更緊了，“程先生是不相信我嗎？”

這有什麼相信不相信的？

程景煊蹙眉。

蘇嘉禾低著頭，手指搓著剛剛蹭到的花泥，有些挫敗地說，“也是，我畢竟比不上專業的。”

程景煊看著面前耷拉著的腦袋，“你以前養過花？”

蘇嘉禾點點頭，語氣沉沉，“我外公外婆以前在鄉下養了個大大的花園，我在那住過三四年，跟著他們學過不少。”

所以本來還以為自己能做好的。

她嘆了口氣，復而努力擠出一個笑臉，“沒事，那就請園藝師吧。”

說完扭頭開始收拾著地上的工具。

程景煊嘴角動了動，沒說話，轉身走了兩步。

那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一直縈繞不散，他不由得生出一絲煩躁。

他停下腳步，聲音低沉沉地傳來，“行吧，隨你喜歡。”

“啊？”蘇嘉禾有些驚訝抬起頭。

程景煊大步已經走了，只留一句，“還好我一直健身。”

然後，大步離開。

蘇嘉禾錯愕了一下，然後“撲哧”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