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終於下雨了

教諭與老先生看他如此執拗，也不好再勸了，看向小娃娃的母親時，發現此婦人不像是個能做主的人，隨即二人便失望而去。

……

今日採買的東西也不少，白麵是大頭，張世傑特意給張父挑了一隻老母雞，買豬肉的時候還捎帶上了幾根大棒骨，張父的斷腿之所以一直無法接續，缺乏營養補充也是一大重要因素。

而張母則是扯了一些布，其中還有不少花布，張世傑心裡清楚，她是打算給自己兩個未歸家的女兒做衣服呢！

獨輪車裝不下這麼多東西，便又僱了一輛驢車，還是之前那個車伕，車伕當然是滿心歡喜。

回村的路上，天空忽然陰了下來，據車伕說，這天氣好像是要下雨。

“該下了，再不下雨，田裡的莊稼就要枯死了！”張母說道。

張世傑點了點頭，在他記憶裡，好像從春天開始就一直沒下雨，富水村的一條小溪已經斷流了。

說話間，驢車拉著貨物回到了破院裡，車伕怕下雨，手腳麻利的幫忙卸了貨，張世傑多給了他五文錢。

送走車伕後，張母說道：“傑兒，咱們這次買的多，下次就不用買了吧？”

張世傑知道她是在心疼車費，便笑著點點頭：“我也是想一次多買些，省的咱們回回買了。”

張母滿意地揉了揉張世傑的小腦袋，還是自己兒子想的周到，可讓她覺得有些遺憾的是，寶貝兒子不愛讀書，人家教諭與老先生再三勸說都沒用。

與張母合力把貨物搬回屋裡，張父見這次買的不少，也很好奇母子二人今天的收穫如何。

收拾利落後，張母迫不及待地把錢袋子拿了出來。

“這麼多？”床上躺著的張夫看到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後，立馬就要坐起身來。

張母一臉興奮地說道：“這還是買了許多東西后剩下來的，傑兒今天用上了蜂窩煤爐子，攤煎餅也快了許多，你是不知道，買咱們煎餅的人都排起了了長隊，為了能吃上咱們的煎餅果子，還差點打起來。”

聽著張母的講述，張父就更加自責了，這些事情本來是應該他這個一家之主來做的。

張世傑見張父表情有些失落，他安慰道：“爹，好好養傷，等養好了傷，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掙大錢，接回我姐和小妹，蓋新房子，每天大魚大肉。”

“好！”張父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孩子他娘，快來數數有多少錢。”

張母笑呵呵的把門插好，然後坐在床上與張父數起了錢。

不多不少，正好九百文，加上上回趕集掙的錢，家裡就有了一千一百文，一貫多點，一次比一次賣的多。

隨後張母又把買回來的布匹給張父看了看，看著幾尺大花布，張父知道老婆是在想女兒了，唉！他又何嘗不想呢？當初也實在是養活不起了，總不能看著她們活活餓死吧。

不過嘛！這下好了，兒子的營生再做上幾次，就可以去接回兩個女兒了，賠人家一些錢肯定是免不了的，也少不了一些波折。

“咔嚓”一聲，天上打雷了，緊接著是狂風大作，天空也徹底黑了下來，沒過一會兒，豆子大的雨點便落了下來。

“好啊！終於是下雨了。”張父聽著屋外的雨聲露出了笑臉，但隨後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茅草屋漏雨了，外面下的是大雨，屋裡下的是小雨。

張母關心的是買回來的那些糧食，也幸虧都裝進大甕裡了，上面蓋嚴實後也不至於被雨水淋溼。

三間茅草屋有兩間漏雨，不漏雨的那一間就是張世傑住的，三人擠在一間房子裡，吃著燉大棒骨和老母雞，也算是苦中有甜，那隻小奶狗興奮的上躥下跳，圍著一家三口不停討好。

“對了！大力帶著他爺爺上午來過了，他爺爺說這是隻小狼崽子，建議咱們把它放回去，怕母狼聞著味來找。”張父對張世傑說道。

“哦？果然是小狼崽子？”

看來這個小傢伙是留不得了，他也怕母狼帶著狼群過來找它孩子，自己家院子就在山腳下，圍牆也低，萬一被狼群攻進來就糟糕了。

可隨後他一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母狼一般是不會輕易拋棄自己孩子的，而且還很護崽，怎麼可能棄之不顧？這麼一想的話，母狼該不會是出什麼意外了吧？

嗯！有這個可能，等天氣轉晴，他打算帶著小狼崽子回到發現它的地方，那裡興許會有線索。

這場雨下的真過癮，從暴雨轉為中雨，又轉為小雨，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徹底停下。

張母與張世傑第一時間出去檢視其它兩間屋子的情況，情況不太樂觀，本已破敗不堪的茅草屋，塌了一間半。

“唉！先擠擠住吧！”張父嘆息一聲，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繩專挑細處斷。

家裡沒有勞動力，靠著一個婦人和小男娃也沒法清理廢墟，就這麼塌著吧，等掙夠錢了，再來請人修繕。

張世傑打算掙錢後蓋磚瓦房，院子面積也不算太小，可以起個二進的院子。可這不是說說那麼簡單，磚瓦加上工錢，沒有三四十兩銀子是搞不定的，一兩銀子等於一貫錢，一貫等於一千文，這還只是簡簡單單的蓋起來，如果加上裝修、傢俱、一些配套的生活用品，最少需要六十兩銀子。

靠攤煎餅能累死人，雖然攤煎餅的利潤大，但就如之前說過的那樣，隨著人們新鮮勁一過，銷量就會直線下跌，畢竟這玩意當不了正餐，只是個改善口味的小吃罷了。

“唉！任重而道遠啊！”張世傑抱著小狼崽子來到了當初發現它的地方。

把小狼崽子一放到地上，小傢伙就朝著草叢深處跑去，張世傑連忙跟了上去。

“嗚嗚嗚！”小狼崽子在前面嗚嗚直叫，張世傑跟上去一瞧，見到了一具大狼的屍體，不用說，它應該就是母狼了。

母狼的屍體已經腐爛，旁邊還有一具小狼崽的屍體，內臟已經被其它小獸吃的差不多了，蒼蠅嗡嗡亂飛，味道很臭，張世傑連忙抱起小狼崽離開了此地。

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鯨落萬物生，自然界就是這麼真實，張世傑也沒有太多想法，知道母狼已死就行了，少了些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