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管家看到她用袖箭射中的靶子,左手拍著右手臂叫好:“小姐不愧是將軍的孫女,身上果然有大將軍的風采!”

姜初好看著插在草靶外圈的短箭卻並不滿意。

如果只是這種水平,談什麼改變一切。

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姜松巖,發現他也在看她。視線裡含著對她由衷的讚揚和肯定。

“林叔說的對,這一箭射的很不錯。”

姜松巖並不認同女子就該安分待在閨房裡,但卻認同保護女子是男子的責任。

因此姜初好想練習袖箭,他並不阻攔。

但在他心裡,妹妹練箭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想必射上幾箭就會離開。

可沒想到的是,他在練武場待了多久,姜初好就練了多久。

林管家將這些全看在眼裡,心裡對她疼惜的不行。勸解了姜初好幾句,見她絲毫不為之所動,只得給一旁的姜松巖遞眼色,希望他來勸勸。

姜松巖朝林管家點點頭,走到姜初好的身邊。

“累不累?歇一會兒吧。”

姜初好從一眾箭堆裡選了一支裝上,射出,語氣中透著森然:“我不累。”

她喜歡聽箭尖扎進草垛,箭尾破空奏起的爭鳴聲。

“哥哥,我射中靶心的機率只有十之四五,你有沒有什麼能讓我百分百命中的竅門?”

姜松巖見她如此認真,自是不忍掃了她的興致:“你再射一箭我看看。”

姜初好聞言,調整呼吸,當著他的面又射了一支。

“沒有問題。你的姿勢是對的,甚至考慮到今日的風向,還細心做了調整,可見祖父教你的,還沒有忘了個乾淨。”

“但是……”

姜松巖的一句但是,把姜初好的心提的高高的:“哥,快別賣關子了。”

“你射不中靶心,一是練習太少的緣故,二是你過於求成,初好,難道你沒發現你最近急躁了許多。”

聽了姜松巖的話,姜初好開始自省。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果然發現自己確實急躁了。

調整好心態後,射出的箭,準頭已經有了十之六七。

……

從練武場回來,姜初好出了一身的汗,沐浴後換了身衣服,就去了前院和姜松巖一起吃飯。

雖都是素菜,但灶上的廚子卻是下了狠功夫的,色香味俱全。

姜初好不知是餓了,還是上午的活動量大,吃了不少。回到自己的院子就困了,躺下前叮囑若草,她醒來後要見烏圓。

一覺醒來睜開眼,發現上午因練箭而酸澀僵直的右手輕鬆了不少。

視線追著若草,看見她剛把一對美人錘收進箱籠裡,嘴角上揚,想來應是她在自己睡著的時候,替自己按了手臂。

梳洗一番後,姜初好去了外間。

桌案上,她上午拆開的各樣香粉仍原封不動的堆在那兒,只兩小包被她取出來單獨放了。

一種是姜松巖書房裡燃的,聞久了能讓人大病一場的香。

一種是姜松巖屋子裡現用的香,聞多了,人會性情大變,控制不住情緒。

如果說之前,姜初好猜測是外面人的想對護國公府不利,但現在看卻不是這麼回事兒。

背後之人真正要對付的,只是姜松巖一人。

“烏圓,你伺候哥哥多久了?”姜初好看著下首處,垂頭勾腰的圓臉丫鬟。

“回小姐,四年了。”

姜初好點點頭:“府裡待你怎樣?”

烏圓恭敬道:“府裡很好。主子們待奴婢們都寬厚,也從不折辱我們這些下人。”

“啪”的一聲,姜初好掌心重重拍在桌上,呵斥道:“既然覺得我們待你不薄,那為什麼要在香裡下毒!”

烏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又驚又懼,面上的惶恐不似作假:“小姐,什麼毒?奴婢根本不知道!”

“求您明察,奴婢真的沒做過往香裡下毒的事兒!”

姜初好不說話,急於撇清關係的烏圓像是想到什麼,激動道:“小姐,這香是小春給我的,要下毒也是她動的手腳,和奴婢沒有關係!”

站在姜初好身後的雀梅不用吩咐,立刻著人去喊小春。

與烏圓這個一等丫鬟不同,小春是姜松巖房中的三等丫鬟。

不到盞茶時間,小春就到了。

她規規矩矩的朝姜初好行禮,然後跪在烏圓的旁邊。

“賤人!你為什麼要害我!”烏圓見小春不急不徐的樣子,恨不得撲上去咬下一塊肉來,可惜她被兩個奴才壓著,不能反抗。

“小春,烏圓說你在小公爺用的香裡下毒,這事兒你怎麼說?”

小春扭頭看了眼烏圓,然後冷靜道:“奴婢沒有下毒。”

“你放屁!怎麼可能不是你下的毒!那香明明是你給我的!”烏圓眼淚鼻涕齊齊下來,臉上塗著的胭脂水粉花成一團,讓人看著有些倒胃口。

“香確實是我給你的,但我沒下毒。”

小春額頭觸地,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十月中旬有一天,烏圓姐姐忽然找到我,說小公爺想把房裡的香換了,於是託我,讓我母親在外面的鋪子買些香回來。同時暗示我,要帶有催情效果的香。”

“我一開始並不願意,但她用我的差事威脅我,說如果我不替她將這件差事辦好,她就命林管家將我攆出府。”

“沒辦法,我只好幫她做了。可我實在不願害小公爺,又不懂香,於是去了城東一家正規的香料鋪子買了香回來交差。”

“小姐,奴婢是買了香,還把香拿給了烏圓,但奴婢決沒那個膽子害小公爺。”

姜初好看著小春,忽然覺得有些欣賞她。

明知道自己攤上事兒了,卻能不慌不忙解釋清楚,光這份心胸,卻是一旁的烏圓比不上的。

此時的烏圓像被掐住了喉嚨一般,再吐不出一個字。

姜初好板著臉,一盞冷茶潑下去給她洗臉:“烏圓,小春說的可有錯?”

小春跪在地上身子直抖,緊咬的牙關發出咔擦咔擦的細微聲。

姜初好見她這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確實做了,只不過不是下毒,而是想用香爬床,成為姜松巖的妾氏。

“哥哥為什麼要換香?小春將香給了你,你拿了之後又經了幾道手?這事你還有沒有告訴別人?”

姜初好一連三個問題,烏圓自知自己接下來的結局離不了一個死字。

求生慾望的本能讓她咬死這些答案不說,用想答案換一次活命的機會。

姜初好覺得沒勁兒,揮揮手,立刻有人將烏圓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