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高興得太早，”陸天豐冷冷道：“她受的是致命傷，如果不是你及時冰封，根本等不到我來救治。”
韓昇站起身：“那鈴鐺現在是什麼狀況？”
“半死不活。”
“這……是什麼意思？”
陸天豐整了整衣襬：“心脈受損，傷口還混進了血水雨水，身體機能多數癱瘓，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韓昇如遭雷擊：“這麼嚴重？”
“這種傷能活著已是奇蹟。”
“陸長老你一定有辦法對嗎？”
陸天豐沉吟道：“如果她是修靈者還好辦，但凡人的話我不能保證。”
韓昇微微鬆了口氣，不能保證就是有希望的意思。
他再次跪倒在地：“只要能救活鈴鐺，韓昇願意任何代價交換，望陸長老垂憐鈴鐺性命。”
“任何代價？”
“是。”
陸天豐嘴角微微翹起：“能救這女孩的，只有我正在研究的一道還魂秘術，此術能激發人體潛能，但失敗機率很高，你願意嘗試嗎？”
“失敗會怎樣？”
“死。”
“別無他法？”
“對。”
“鈴鐺有沒有自己康復的可能？”
“沒有，她現在依靠玄冰床延緩傷勢，但身體狀況隨時可能惡化。”
韓昇深吸一口氣，他用手輕輕搭住鈴鐺脈門，小心用治癒靈氣檢視。
陸天豐眯了眯眼，顯得饒有興致。
收回治癒靈氣，韓昇表情很是失落，陸天豐說的沒錯，鈴鐺的身體生機微弱，突發一個小小風寒都有可能奪走她的生命。
雖然腦中覺醒了一個高深莫測的治癒靈術，但其法則猶如天書，根本無法理解使用，就像一個快渴死的人，趴在結了十丈寒冰的湖水上，終究可望而不可及。
事已至此，與其讓鈴鐺等死，不如寄希望於陸天豐的還魂秘術，這也是目前唯一的選項。
“陸長老，請施法吧。”
陸天豐擺擺手：“別急，我可以用秘術救她，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些話要問你。”
“請問。”
“我把話說在前頭，你必須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有一句謊話我便不再管這個女孩。”
韓昇早已做好心理準備，既來到陸天豐的玄冰石室，怕是自己那點秘密早就被看了個精光。
於是道：“我知無不言。”
“很好，”陸天豐正了正神色：“第一個問題，你真的叫韓昇？”
韓昇一窒，真是要人命的第一問。
能問出這個問題，證明陸天豐對他的名字上心已久，而對他名字感興趣的人，八成都是想要殺他的人。
正打算搬出呂三郎救駕，但看到陸天豐眼中微微閃動的藍芒，韓昇又放棄了。
挑戰靈望術的測謊功能可能會是愚蠢的嘗試，比起身份暴露，救治鈴鐺排在更優先的級別。
大不了一死，不如表現得壯烈些：“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叫韓昇。”
陸天豐哦了一聲：“那第二個問題，韓庸是你什麼人？”
嗯？
韓昇有些發矇，這是什麼展開？確認了名字就這麼一“哦”帶過了？
他將七大叔八大舅的名字都想了一遍，回道：“我不認識什麼韓庸。”
陸天豐眼中藍芒更盛：“天下五絕之一的韓庸你都不認識？”
韓昇茫然搖頭，不過五絕的名號倒是在哪兒聽過。
陸天豐眉頭皺起來：“如果你不認識韓庸，為什麼在你腦中有五絕的授道靈韻？”
“什麼？”韓昇差點跳起來：“我腦中果然有授道靈韻？”
“靈望術不會看錯。”
“可授道靈韻不是師徒當面現傳現悟的嗎？”
陸天豐點頭：“話是這麼說，但若是五絕的話，就不能以常理來判斷了。”
韓昇平定心緒：“可我從來沒見過五絕，就連聽說也只是最近的事。”
“真的？”
“真的。”
陸天豐盯著韓昇的眼睛，半晌後才收靈望術，明顯有些意興闌珊。
但韓昇卻起了興致：“五絕究竟是什麼人？”
陸天豐懶懶回道：“天底下最頂尖的五個修靈者。”
“比長老您還厲害？”
“該說你無知還是愚蠢，最頂尖的意思不明白嗎？”
“您是說這五絕……是比肩修靈聖地首腦的存在？”
“嗯，而且這五個人都覺醒了天賦神通。”
韓昇起了層雞皮疙瘩，境界頂尖還覺醒天賦神通，那豈不是有可能吊打同境界的聖地首腦？要是有個修靈者強弱排名的話，五絕可能都在前十以內。
他忍不住問道：“陸長老……你確定我腦中是這五個大人物的授道靈韻？”
陸天豐淡淡道：“我現在不確定了。”
“哈？”
“你腦中的靈韻極其強大繁雜，又正好是五個，我才這麼認為的。”
“還因為我和韓庸同姓？”
“沒錯，我以為你是韓庸之後，”陸天豐眼睛突然一藍：“你父母是什麼人？”
韓昇飛快應道：“東州的武官。”
這不算說謊，沒毛病。
“怎麼可能……”陸天豐疑惑道：“凡人後代絕不會出現純靈仙體。”
韓昇感覺今天接受的衝擊有點多：“我真是純靈仙體？”
“還裝？你以為吃下離花丹就能騙過我的眼睛？”
“原來望靈的第一天您就知道了，可為什麼今天才說破？”
“我想看看你來海陵仙島到底有什麼目的。”
韓昇苦笑：“弟子真沒什麼目的，只想跟著回海幫過逍遙自在的小日子，不信您用靈望術看我再說一遍。”
陸天豐嘴角微翹：“你一系列的表現已經證明了，而且你救過陸婷，算我欠你情。”
韓昇乾笑，這說的是海鬼還是金翼蜂……？
兩件事都是極為隱秘的吧……
您老是怎麼知道的？
陸天豐道：“既然你沒見過五絕，也不知道誰留了授道靈韻，那就還沒有拜師對吧？”
韓昇心頭一動：不是吧……陸天豐想收我為徒？
於是辯道：“給了授道靈韻，也算師父了吧？”
“有實無名，不算。”
“……”
陸天豐微笑：“要不要做我的親傳弟子？”
韓昇眼皮跳了跳，如果他腦中的授道靈韻真是五絕的，那陸天豐能教他什麼？
就算不是五絕的，就繁雜程度來說也肯定是某些大人物的。
就這樣還要收他做弟子，這不擺明想和自己背後的人拉關係嘛。
陸天豐從一開始就想透過自己來結識修靈界的頂尖人物，目的絕不單純……
“不願意就算，”陸天豐看了眼角落的玄冰床：“你回遠洲島吧。”
韓昇無奈雙膝跪地：“承蒙陸長老看得起，韓昇願拜您為師。”
咚咚咚三個響頭，磕的心不甘情不願，他還是第一次享受被人拿捏的滋味。
直起身：“這拜師禮可成？”
陸天豐平靜道：“我討厭繁文縟節，你若誠心拜我為師記在心上即可，但倘若日後違背島規或是生出異心，不管你身後有什麼人我都會清理門戶。”
好嘛，真是世事難料，想不到一天之內他就多了五個有實無名的授道者，以及一個有名無實的……
便宜師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