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逢卻匆匆 山海思無窮（一）

軒轅基本掌握了龍伯人的情況，既有了開啟內結界的關鍵，瑲玹準備向歸墟之境增派人手。相柳抓緊時間把小夭送出歸墟之境，他擔心龍伯人很快會察覺靈淵水底的動靜。按約定的時間，瑲玹讓蓐收帶兵在結界外面等待裂縫開啟的瞬間進入歸墟。璟提前破開血珠，在進入結界計程車兵身上用小夭的血書寫咒文形成護身結界，大家嚴陣以待。瑲玹，前高辛王，阿念，蓐收，禺彊和赤水獻，句芒，離怨，所有法力高強的都前來聚集，等待姓牲鏡連線的那一刻，協助相柳洪江將結界破開一條裂縫。相柳洪江帶著小夭來到結界邊緣，小夭開啟姓姓鏡，崑崙鏡產生感應，相柳取出神女的靈珠，準備施法。天色驟變，狂風急呼，空中密佈的烏雲間，一個黑色漩渦開啟一個異空間，幽靈觸手徑直伸到小夭跟前，相柳立馬護住小夭，擋開了觸手，手臂一陣電擊般的酥麻劇痛，傷口深可見骨，洪江用水神戟在空中繪製法陣，壓制幽靈觸手。

歸墟之境外，蓐收利用血珠裡小夭的幾滴血，畫出符文用靈力打在血咒結界上，眾人一起施法，血咒結界金色咒文浮現，如水波盪漾，被靈力緩緩扒開一道裂縫。相柳喚醒身上女媧的元神之力，雙目呈現湛藍色光，靈珠開始流光閃動，它力量強大，相柳耗費不少靈力才調動起靈珠，從中釋放一絲神女之力在空中化作利刃，相柳手臂一揮，利刃劈向歸墟之境的內部結界，撕開一條縫隙，開啟結界消耗太多力量，相柳大口喘氣，額冒細汗。小夭在旁為他護法，提防偷襲，沒來得及出去，魅影便從漩渦中蜂擁而出，撞破洪江的壓制，洪江受傷倒地，魅影緊盯相柳和小夭，纏住他們，不給他們動彈。蓐收見狀帶著眾士兵開啟事先畫好的護身結界，一個接一個迅速闖進歸墟之境開始列陣，與魅影對峙著。兩個身材高大，眼冒綠光的魅靈纏住相柳，試圖分散他的力量，從小夭身邊支開他，魅靈十分難纏，鐮刀揮舞的力量強大，勢如破竹將相柳和小夭掃開，兩人瞬間拉開一段距離，魅影馬上圍住小夭。魅靈的鐮刀向相柳急速砍去，相柳左躲右閃，他手往空中一揮，一把月牙彎刀帶著霜花空中橫掃，霜凍從鐮刀蔓延至魅靈全身，兩個魅靈一時無法移動，相柳釋出空氣中的水珠凝合成無數冰錐向魅靈射去，魅靈震開霜凍，靈活躲避卻也被冰錐擊中幾處，只見黑影上露出幾個穿透的破洞，卻沒有造成任何傷害。毛球和黑龍出現環繞小夭上空飛舞，幫她擋開不少魅影攻擊，小夭召喚璇璣杼，在半空盤旋放射出道道銀魂絲，如撐開急速旋轉的大傘，把周圍的魅影擊得魂飛魄散，魅影紛紛退開跟小夭保持距離。小夭見毛球和黑龍被無數魅影拉扯住，吸食著妖力，無法動彈，嗷嗷大叫，急忙使出碎月弓，以靈力凝結成箭，一箭射出萬箭的威力，纏著毛球和黑龍的魅影被射中剎時灰飛煙滅，毛球吖地一聲向小夭致謝，小夭會意一笑。蓐收放出神獸白澤，吞吃魅影，對洪江，相柳吶喊“重點牽制魅靈，它是魅影的力量之源。”洪江，蓐收，來到相柳身邊一同對付魅靈，魅靈的荊棘鐮刀威力巨大，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他們來不及躲閃，只能生生吃下它的攻擊，狠狠摔出幾米開外，五臟六腑都被震得出血。

此時龍伯族一長老，在其他四名長老的法陣中，貪婪的吮吸天地濁氣，那濁氣呈現綠色的光絲迅速進入他眼眸，他的妖力正在暴漲，魅靈得著更多能量，仰頭長嚎，鐮刀在空中大刀闊斧地揮動，畫出咒符，再往地面用力一擊，空中熒光輝映繪出咒符輪廓，地面冒出白色透明的觸手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打軒轅士兵和小夭他們，撞擊出如閃電般耀眼的白光，所到之處無不催折，小夭璇璣杼支開的屏障瞬間破碎，化作琉璃光點撒向四周，相柳速回小夭身邊，一手護住小夭，一手支開結界，透明的觸手在半球結界表面霹靂作響，來回遊走極力找尋一絲破口擊碎防護，相柳雙眸湛藍，掌心輸出更多力量抵擋。洪江蓐收也各自撐開結界，軒轅士兵大多數靈力不夠，被狠狠擊中，渾身抽搐倒地，毛球和黑龍也不幸被擊中，重重砸向地面。相柳眼看內結界被外界的血咒迅速修復，得儘快設法讓小夭出去，相柳以自身靈力，一手掌風如漩渦吸收空氣中的水汽，凝結成月牙彎刀，帶著藍色烈焰旋轉甩向上空，衝破了魅靈設定的殺陣。相柳拉著小夭飛速來到結界裂縫處，在小夭手心繪寫血咒，用自己掌心之力為她開啟護身結界，一把將小夭向歸墟之境外推去，小夭急忙把牲牲境塞進相柳腰帶裡，身體被他掌風推動，隨氣流向外界漂浮出去。

洪江結界外的龍伯族長，吸飽了濁氣，雙手如魔抓朝地面釋放妖力，默唸咒文，地面龜裂冒出粗壯的荊棘，無數荊棘纏繞成尖刺，兇猛地穿透洪江的結界，結界霎時全面瓦解，化出一片黑色的龍鱗盾甲回到洪江手中。一破結界，他們如狼似虎攻擊相柳和小夭，洪江蓐收擋下了其中四位長老的攻擊，為首的長老，用暴漲的濁氣，朝小夭相柳發出重重的一擊，因來不及防禦，相柳只好用身體硬生生擋下攻擊，口吐鮮血。小夭眼含淚光地看著飄舞的銀髮，面色慘白的相柳，她害怕這一眼就是萬年，她心如刀割，卻無能為力地看著結界慢慢閉合，熟悉的身影漸漸消失。她如死水任由空氣將她送往外界，大海奔騰的聲音開始響徹耳端，瑲玹看到小夭的身影逐漸清晰，漂浮在空中，他一把上前接住她，兩人穩穩地落在甲板上，瑲玹和璟喜出望外，小夭卻眼神空洞，生無可戀的模樣。

相柳的眸色也隨著小夭的消失變得暗淡，露出冷厲的殺氣。他對蓐收洪江說“借我靈力。”洪江，蓐收和軒轅的眾士兵集合自身靈力傳送給相柳，他咬破舌尖，雙指一抹，在空中繪出淨化之陣的符文，接著以精血為引，從眉心又一次喚醒女媧元神之力，所有靈力在他周圍地表如颶風般環繞相柳，他睜開湛藍色的雙眸，銀髮飛舞，像大鵬展翅一樣，靈力的颶風直徑越來越大，空中的符文亮起湛藍色光，從一圈分化為無數圈，沿著光圈軌跡，六個方位分別出現相同的符文，隨之藍色烈焰席捲了方圓幾十裡，須臾間周圍濁氣皆被淨化殆盡。魅影瞬間灰飛煙滅，魅靈忍受不住淨化之力，回到漩渦空間裡消失不見，五個龍伯族長力量盡被剝奪，也迅速撤離現場，相柳吐了好大一口鮮血，捂著胸口單膝跪地，洪江急忙扶住他，為他療傷。毛球回到相柳身邊哀鳴著，相柳精疲力盡撲倒在毛球背上。

小夭回到父王外爺身邊，終於忍不住靠在父王肩上哭了起來，外爺拍拍她的肩膀，大家深能體會小夭絕望的心情。過去她為了家國立場連愛著的人都不敢承認，歷經百年終於相逢卻是短暫的相聚又分離，璟見小夭眼中無他，失落而難過，瑲玹多少有些自責沉默不語。小夭哭累了，阿念扶著她回房間休息，阿念知道小夭因為相柳如此失魂落魄，隻字不敢提他的名字，“姐姐，你好好休息。”小夭有氣無力地說“我知道了。”阿念看小夭如此不免有些心酸，猶豫著該不該留下來陪她，小夭卻開口說“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阿念欲言又止，最後說“那我先走了。”小夭躺在床上輾轉難眠，過去這麼久了，歸墟之境的戰鬥應該也要結束了吧，小夭心緒不寧地盯著天花，想著相柳最後重傷的畫面，不禁緊緊閉上雙眼不忍再看，可腦海依然揮之不去，小夭抓扯自己的髮鬢，久久不能平復心情。忽然好像有個聲音在安慰她，小夭頓時屏息凝神地聆聽，她胸口熒光閃爍，是相柳透過蠱蟲入了小夭的識海，“小夭，睡不著嗎?”小夭突然精神振奮了，

“相柳，你的傷還好嗎?”相柳說“沒什麼大礙了。”小夭說“我想見見你，你等我一下，我用崑崙鏡感應牲牲鏡。”相柳叫住小夭說“不用，你入定，我們可以在識海里相見。”小夭快速地入定，進自己的識海，她睜眼，看見相柳的身影徐徐向她走來，急忙上前檢視“你沒事吧?”相柳臉色不太好，但他努力擠出笑臉說“沒什麼事，只是入識海要消耗靈力，我現在受傷沒辦法待太久。”小夭有些失落又擔心地說“你身上有傷，不該隨便浪費靈力

的。”相柳敲了敲她的額頭說，“這點靈力不礙事。”小夭的睫毛微眨，摸摸自己的額頭，說“可是你臉色看起來不好?”相柳示意小夭坐下說，“義父幫我療過傷，問題不大。”

“義父和蓐收還好嗎?龍伯人怎樣了?”

“目前一切都還好，我們淨化了附近所有的濁氣，他們暫時沒有力量之源，估計能消停一陣子，但他們藏了起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們的藏身之處，畢竟是在他們地盤上，大家不敢輕舉妄動。”

“蓐收和士兵們跟你們相處得怎樣?沒找你們麻煩吧?”

“蓐收治軍嚴明，這點你可以放心，況且那些士兵就算想怎樣也拿我沒辦法不是嗎?能開啟結界的人只有我，他們得罪不起”相柳壞笑道。“說的也是，你現在也不是普通的大妖怪了，以前拿你沒辦法，現在更是。相柳，我們每天都能這樣見面嗎?我現在靈力提高了，我也可以入你識海吧。”相柳對著小頭頂胡亂摸了一通，“還是等我來找你吧，我先回去了，一會還要和蓐收討論下一步計劃呢?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睡覺。”小夭嘟嘟嘴，撫平被相柳摸得炸毛的頭髮，望著他背影消失的方向，戀戀不捨….…...

蓐收的軍隊因為不熟悉地形，一面在歸墟之境內按兵不動，一面派出幾個精英在外搜尋，洪江相柳比較熟悉地形，他們也經常外出探查，禁地那邊已杳無蹤跡，就連靈淵水底的神女也被轉移，大營內士兵們氣氛緊張，擔心魅影突然偷襲，每夜枕戈待旦。瑲玹決定要趁龍伯人虛弱時再開啟結界，增派援兵，小夭雖然從來不過問政事，在聽到要將赤水獻和禺彊增派進去的時候，急衝衝跑去找瑲玹，卻因為他們在議事只能等在門口，直到夜深。議事廳的門終於開啟，赤水獻和禺彊見到小夭，行了一禮便退去，瑲玹見小夭坐在臺階上關切地問道“怎麼坐在這裡，更深露重的。”瑲玹猜到小夭大概是為增派援兵的事找他，便靠著她身邊坐下，“我們再開結界的目的除了增派援兵，也是為了引出龍伯人，不然我們太被動了，影響士氣，這也是相柳提出來的，趁他們力量薄弱的時候去做這件事最合適了，如果他們出現，我們的軍隊有機會提前知道他們的據點，不出現則可以安然增援，以備日後之需。”小夭一臉不開心的樣子說“他自己提的?”她忐忑不安，上次開啟結界就已經消耗大半靈力，後來打鬥還受了重傷，這次不單要開啟結界，還要放仇家進去。瑲玹安慰她道，“赤水獻和禺彊都是得力干將，眼下歸墟的情況，除了他們，我也想不到還有誰能勝任。至於相柳和赤水族的過節，禺彊和蓐收會看緊她的。如今洪江他們都放下過往心繫蒼生，赤水族孰輕孰重應該分的清楚，不必過分擔憂。”小夭沉默不語地思索著，“你確定你能鎮的住赤水氏嗎?”瑲玹凝眸深思，“你忘了還有馨悅嗎?當初答應豐隆不追究她的過錯，並厚代她，已算償還豐隆的犧牲，後來我給了赤水族應有殊榮，如果赤水族還有過分要求的話，將馨悅做過的事相告，足以讓他們放棄再糾纏豐隆的死。但暗箱操作的話，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生事。相柳手上握著開啟結界的關鍵，他們也會因此忌憚幾分。”小夭點點頭反問，“哥哥你不擔心相柳把你幾員大將困在裡面嗎?”瑲玹狡黠一笑“我手上可是握著他心愛的女人。”小夭沒好氣地拍了一下瑲玹手臂，“正經點，別開玩笑。”瑲玹笑笑，迴歸一本正經地說“用人不疑，他那麼高傲，不屑這種事。”小夭看得出瑲玹是打心底欽佩相柳，只要不是敵人，他倆應該是互相賞識的知音吧，便說“哥哥，….…我在歸墟之境裡……已經嫁給他了。”瑲玹身子一僵，驚嚇來得太突然，他表情有些僵硬地擠出微笑“你說真的?”小夭點頭。瑲玹有些激動地說“你怎麼可以這麼草率就把親成了呢?”瑲玹忽然意識到表達有些偏頗，糾正說“我的意思是，沒有爺爺，師父和我在場，你就自己嫁給他了，不顯得你很……”小夭毫不在意地說“顯得我很恨嫁嗎?”瑲玹面露難色，不知怎麼接，小夭笑嘻嘻說“我是很恨嫁呀，我等了他百餘年，不想再錯過了，這一世只願和他一雙人，生同裘、死同穴，哥哥你懂的吧。”瑲玹震驚，小夭竟為相柳說出這種話，百年來的蹉跎小夭確實改變不少，雖然不像以前活潑，卻也不像以前迷茫，多了幾分果敢，知道有些事情還是要據理力爭的，否則失去會因為自己沒有竭盡全力而追悔莫及。他也明白小夭話裡的意思，她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要求他必須保相柳平安回來，瑲玹心裡特別難受，但他明白這是他欠小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