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回憶起陳年舊事,眼珠左右快速擺動,蹲在地上,痛苦的抱著頭。
嘴裡不清不楚,聲如蚊蠅般念念叨叨:
“我怎麼能過得去,過不去的,過不去的,當年……要不是……專武鳴,他那個混蛋……他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混蛋!……就是混蛋……”
老村長楊海根向老劉頭投去憐憫的目光,眼神柔和了很多,無奈的搖了搖頭。
“造孽啊!”
好瀚見老劉頭如此痛苦,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但是剛生出些許同情,就聽見他不斷罵著爺爺混蛋,頓時,又不樂意了。
“看女人的大屁股,我不如你,吵架,你不如我,作為男人你比我爺爺更不如!老劉頭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爺爺混蛋,憑什麼汙衊我爺爺忘恩負義!”
“你一口一個爺爺叫的親,專武鳴就不是你……”
“閉嘴!”
老村長楊海根喝停老劉頭,對著肥牛、好瀚兩人近乎命令的口氣。
“牛娃子、好瀚,看你們埋汰樣,還有心思在這裡鬥嘴,快去洗乾淨,記得洗仔細,正好看一下有沒有受傷!一會我要檢查!”
老劉頭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是好瀚自然也能知道他要什麼。
無非說自己是撿來的,不是爺爺的親孫子,其實這在村裡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就是自己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所以他也很早就對這事釋然了。現在聽老劉頭這樣講並不在意。
老村長卻知道,今天再不攔著點,這劉老頭很可能要抖出一個驚世駭俗的大秘密。
直到肥牛拉著不情不願的好瀚進了屋內,老村長才收回目光。
“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我再說一遍,當年的事不能說!”
撂下一句話,老村長轉向眾人。
“留下幾個身子硬朗的,其他人回家拿些柴火來!要快……”
在老村長的安排下,事情開始有條不紊的推進了。
好瀚、肥牛再出現在院子時,就見巨豬身上已經蓋滿了柴火,圍繞著它挖好了一圈淺淺的壕溝。
“楊大爺,這是要烤全豬嗎?你可真會吃!”
好瀚見到有烤全豬吃,心情美麗起來,隨著對老村長的稱呼也變了。
“就知道吃!”
“不過,我能提個小小的建議嗎?”
“什麼?”
“我想咱們是不是應該先少放點柴火,祛毛用不了這麼多!再說,不是應該先把腸子、肝啊、脾啊……”
“打住,這就不勞你操心了!跟我來,有話問你們!”
說完,老村長率先一步走進屋內,兩人互相對望一眼,也跟了進去。
“什麼味啊!”
老村長聞著屋內的異味,看著滿屋狼藉就後悔進來了,剛想退出屋外,就見一座小山擋在了門口。
抬頭望著肥牛,搖搖頭,老村長一邊退回屋內,一邊說。
“牛娃子你是不是又長高了!就你那飯量是要把你爸吃窮了!一會給你安排個好活計。”
話鋒一轉又對好瀚說:
“回來多久了?也不知道把屋子打掃打掃,這怎麼住人!”
“這不是今天剛到嗎?”
好瀚回著話,急忙趕在老村長前面,用手在一把破舊的長椅上抹了兩下、又吹了兩下,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楊大爺,請坐,請上座!”
老村長見滿屋就一張長椅,哪裡分什麼上座下座,白了好瀚一眼!
不過也不嫌棄,一屁股坐了下去,“嘖嘖嘖,剛回來就把村子鬧得雞犬不寧,了不起啊!是不是去大城市長本事了!”
“哪有啊!大城市怎麼能和我們村子比啊!那裡的人很沒見識的,連麥子和韭菜都分不清!”
“哈哈哈,就你會說話,不愧是市裡的文科狀元!”
“錯,這點我必須要糾正您老!”
老村長有些狐疑,“我說錯了嗎?”
“嘿嘿,不是市裡的文科狀元,而是全省的文科狀元。”
好瀚覺得關於高考名次這件事,一定要糾正老村長錯誤的認知,他的人生到目前為止也就這麼一件大事。
“哈哈哈,你要是生在古代,可不就是文曲星下凡,真正的狀元郎了!”
“不是小子我吹,那是相當的肯定!”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不過肥牛也不懂省裡狀元和市裡狀元到底有什麼區別,只是覺得自己兄弟很牛。
“說說那頭豬!是不是你們搞出的事!”
“我冤枉啊!那豬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肥牛立即附和,“是啊!我作證。”
老村長聞言,眉頭緊鎖,“說說,怎麼回事?說仔細!”
肥牛和好瀚對視一眼,肥牛將好瀚拉到身前,“還是你說,我嘴笨!”
“就這樣……”好瀚指著天空,然後手猛地加速落下,嘴裡模仿著當時的聲音,
“呼、呼、呼~~~”
“轟隆~”
“哐當~”
“哎呦~”
說完,就呆呆地看著老村長,沒了下文。
“沒了”
“沒了”
老村長直接聽蒙圈了,心裡最少一百個草泥馬奔騰而過,你小子這是給老漢我表演口技嗎?
就這樣和好瀚小眼瞪大眼,半晌無語。
“哎~”
老村長覺得和好瀚這小子說話好累,是心累的那種,折騰了這麼久,實在是無力吐槽,只能無奈向肥牛問道:
“牛娃子你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