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是有什麼誤會麼?”

高伭芝深吸一口氣,暗暗攥緊了拳頭,冷靜地說道。

“哈哈哈哈……誤會?我看你像個誤會!”

醉漢怪笑一聲,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緩緩逼近高伭芝。

高伭芝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

他並沒有在醉漢的身上感受到屬於修煉者的氣息,但是他卻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

恰恰相反,此時的高伭芝心中更是緊張。

一般來說,當你摸不透對面的修為的時候,那就只有兩種情況,一種就是對面真的是普通人,另一種就是對面的實力遠超於你。

從店小二對他的態度以及這醉漢的蠻橫行為來看,後者的機率明顯遠超前者。

“該死,怎麼運氣這麼差,到哪兒都能碰見對我不利的人?”

高伭芝咬緊了牙關,心中充滿了不忿,一隻手緩緩摸向胸口,顯得有些猶豫。

高伭芝確實有些猶豫,早上那是在城外,槍支用了也就用了,此刻可是在內城的繁華路段,這把武器又應當如何向世人解釋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可以解釋,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無論如何也是不願意就這麼輕易地展現給世人,這種東西自然要藏著掖著。

至於它的威力,一早就試過了,這會兒就沒必要再多此一舉了。

高伭芝正咬著牙躊躇不決,醉漢卻是踉踉蹌蹌的,快要來到高伭芝面前了。

醉漢瞳孔泛紅,嘴裡模糊不清地念叨些高伭芝聽不懂的話,對著高伭芝揮起拳頭。

“媽的,拼了。”

高伭芝臉頰一跳,咬了咬牙,覺得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要先下手為強,先給他來一拳再說。

“兩位爺,快住手!”

高伭芝和醉漢的拳頭即將碰撞在一起,門外一道略顯匆忙焦急的聲音總算姍姍來遲,恰如其分的制止了二人。

高伭芝和醉漢二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高伭芝滿心慶幸,他剛剛可是從這醉漢的拳風中感受到了一股近乎死亡的恐怖氣息,令人心悸,高伭芝幾乎是馬上就確定了這醉漢是個武道高手。

相比之下,醉漢就囂張了不少,他的拳頭懸停在半空中,滿臉不爽,罵罵咧咧地轉過頭去:“媽了個巴子的,哪個泌陽的玩意敢壞老子的好事?怕是活得不耐煩了!也不出去打聽打聽,在整個靜海城,哪個王八蛋出生敢觸老子的黴頭?”

高伭芝和被嚇得不敢說話的褚政此時也有些好奇,二人把目光投向門外傳來聲音的地方,只見剛剛下樓的店小二去而復返,身前是一個大腹便便的大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挺著個大肚子,一雙粗壯的的腿焦急地邁著長步,一隻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則對著房間內不停地揮著,口中不斷地說著:“二位冷靜,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而店小二則是委屈地捂著臉,點頭哈腰地跟在中年胖男子身後,小聲地說著:“老闆,就是這裡,剛剛就是這位老爺打的小人……”

“哼!怎麼?被老子打了,就去找老的回來?幼不幼稚!”

醉漢看著來人,不屑地冷哼一聲,橫眉倒豎,怒目圓睜。

“不不不,大人,您誤會了……”

中年胖男人進了屋,瞳孔突然擴大,然後連忙出聲解釋,一邊瞪了一眼店小二:“還不快滾?這裡沒你事兒了,快走!”

店小二雖然臉上還是有不服氣的神色,可是看了一眼自家老闆,又看了一眼醉漢,只得忍氣吞聲,甕聲答應,低著頭默默離開。

中年胖男人看著店小二離開,暗暗鬆了一口氣,抬起袖子擦拭了一番臉上的冷汗,低聲下氣地說道:“不知主簿大人大駕光臨,小人有失遠迎!”

店小二那種底層人物,自然認不得城裡的官兒,但他好歹也是城內數一數二大酒樓的老闆,平日裡少不了結交和打點,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這位主簿大人?

因此,剛剛聽到店小二哭哭啼啼地向他告狀,說有一位老客戶剛剛喝醉了,把他打了的時候,老闆心裡就是一沉,隱隱約約有些猜測,畢竟來往自已這酒樓的,大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其中囂張跋扈,無法無天的,更是隻有那幾位。

果不其然,剛見到這醉漢,老闆渾身就冷汗直流,連忙放低姿態。

“呵,算你識相。”

醉漢滿嘴酒氣,打了個酒嗝兒。

原本,他對店小二的表現很不滿意,剛準備開口攔下他好好教訓他一頓,但是看到老闆這麼懂事,也就此罷休。

“主簿?”

高伭芝和褚政二人都十分耳尖地捕捉到了老闆口中的話,兩人表情各異,看起來都十分誇張,不過心裡的想法卻是大相徑庭。

高伭芝:什麼鬼,怎麼又牽扯上城裡的主要官員了?還有,我跟他到底什麼仇什麼怨,至於這麼針對我?他媽的,難不成我真的是自帶官緣?乾脆考個公務員得了!

褚政:什麼玩意,連個主簿都敢來招惹老子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他媽的,連這種沒有實權的官位都敢來搶我的包間,回去一定要向我爹告狀……也不行,讓我爹知道我又出來喝酒肯定會生氣,還是算了算了……

“主簿老爺,這二位客官是哪裡惹到您了嗎?您和小的說,小的保證馬上勸走他們!”

老闆對著主簿點頭哈腰,諂媚地笑著。

“哪裡惹到我了?好問題,沒惹到老子,老子就不能趕走他們了?在整個靜海城,沒有人可以忤逆老子說的話!”

醉漢眯上眼睛,似乎耍起了酒瘋。

“對對對,您說的對,在這個靜海城,您說往東,絕對沒有人敢往西!喂,你們兩個,聽見沒有,快滾快滾,給咱們主簿老爺騰個位置出來!”

老闆一邊討好著主簿,一邊轉過身,毫不客氣地對二人下起了逐客令。

嘖,這嘴臉。

高伭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剛來的時候,老闆嘴裡說的還是和氣生財,明顯是希望雙方都不要得罪的。

顯然,老闆知道自家酒樓裡的人非富即貴,哪邊都得罪不起,但是在看見主簿以後,態度明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就差把區別對待寫在臉上了。

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高伭芝在心中默默給出了評價。

“什麼?讓我滾?真是稀奇!”

聽見老闆的話,本以為老闆會給自已主持公道的褚政有些紅溫了,他長這麼大,可還沒有人敢讓自已走了給他騰位置的!

但是,說完之後,褚政又想起來,自已今天出來,老爹不知道,又沒帶護衛,自已又沒有實力,根本沒有資本和人對抗,又有些偃旗息鼓了:

“也罷也罷,今日本公子就發發善心,這間包房賞給你們。”

說罷,褚政還略帶恥辱地拉了拉高伭芝,示意他不要衝動。

“以後再也不來這家店了。”

褚政心中暗暗發下誓言。

“高兄,咱們走吧,暫時惹不起他們。”

褚政對高伭芝低聲道。

高伭芝無力地點點頭,被人欺負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慢著!”

二人正要灰溜溜地離開,主簿卻又開口大喝一聲。

“老子讓你們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