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個殺人一個遞刀

這話一出，惠妃當即就笑出聲來，爽朗的笑聲響徹雲霄。

有了她開頭，周圍人也是一片歡聲笑語。

反倒是陳旭明被這些笑聲逼得十分窘迫，差點要把自己埋進土裡。

他自認是風流才子，但在沈琬嘴裡卻成了個丟人現臉的棄夫，這對他那種自命不凡的人來說，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思柔長公主心疼地看著陳旭明，她有心護崽，也想擺起長公主的架子來欺壓沈琬。

但是……

思柔長公主畏懼地看了看戚珏，之前皇帝給她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太子雖說對外名聲不錯，但是畢竟是親父子，誰知道會不會也當眾發瘋，所以她也不敢拿出對惠妃和趙夫人的態度。

於是便只能強忍著怒火：“太子妃這話說的，我明兒被這樣折辱，就是休妻又算什麼？！這難道是我兒子的錯嗎？！”

沈琬順著她的話點頭，表示認同，然後接著問：“那為什麼惠妃娘娘和趙家夫人要這樣對您兒子？”

“那是因為您的兒子，無緣無故就上人家家裡說要和人家的女兒和離，請問是她做錯了什麼嗎？”

“您也是女子。”沈琬頓了一下，有些疑惑：“您難道不知道，無緣無故被休棄，趙英甚至趙家的一眾女眷都會名譽掃地嗎？”

“趙家和趙英是殺了你們全家嗎？需要這樣對他們？您的兒子，倒是給我說說，是什麼原因呢？”

趙英也緩緩抬起頭，看著枕邊人。

陳旭明被一干人盯著看，有些抵擋不住，但還是咬牙轉過頭，“……只是不喜歡了而已，還有什麼。”

沈琬聽著他硬氣的回答立刻被氣笑，“好一句只是不喜歡，看來還是不肯說。”

戚珏在她旁邊輕輕一笑，笑得溫柔且賢惠，給出建議：“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不肯說的，拉下去打一頓就好了。”

他們兩個對於陳旭明堅決要和離的原因當然是清楚的，反正都和慧娘脫離不了關係，但清楚原因也不代表就要輕易放過他。

畢竟是命中註定要為難他的惡毒反派夫妻組合，打他一頓都能開心得多吃兩碗飯呢。

沈琬興致勃勃地叫人進來揍人，思柔長公主阻攔不了，家僕們都被一一攔住，勢單力薄之下只能尖叫著，自己趴在了兒子的身上維護，“你們要打，就連我一起打了吧！”

沈琬難以置信地站起來，思柔長公主心中有了一絲希望，還以為是自己終於嚇唬到了這位小太子妃。

誰知道抬頭一看，那張漂亮的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喜色：“母子情深，太母子情深了！快快快，成全他們！”

戚珏也跟著站起身，他溫柔地吩咐著人做準備：“打起來肯定會大喊大叫，拿那幾條帕子過來塞進嘴裡。姑母矜貴，記得給姑母用上好的緞子做的那條。”

說完又轉頭，對著惠妃真切道歉：“打擾惠娘娘的清淨了。”

完美詮釋什麼叫一個殺人一個遞刀，好一對璧人。

陳旭明傻眼了，思柔長公主也傻眼了。

戚珏來時帶了不少東宮的人，就算要對一位長公主下手也毫不手軟。

這對母子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按在了長椅上打下了第一棍。

被帕子堵住嘴的兩人發不出慘叫，但是在木棍落下後，額頭霎時就起了一層薄汗，青筋暴起，肉眼可見的疼。

沈琬不是很想看他們，轉過頭去看其他人。

一旁的惠妃和趙夫人臉上都帶著爽快，只有趙英，雙拳緊握，默默別開了眼。

陳旭明是從小養尊處優的貴公子，都不是受過皮肉苦的，兩棍下去，就想招了。

侍衛們剛鬆開手，陳旭明和思柔長公主立刻就從長椅上跌了下來，被按在一旁的家僕忙過來攙扶。

忍著後背的劇痛，陳旭明緩和了一口氣，才在催促下道：“我….我之所以想要和離，是因為有了一個喜歡的女子。”

趙夫人立刻就炸了，上前就想要給他兩耳光，被趙英攔下。

趙英走到他面前蹲下，眼裡似乎有水光，但一直被強忍著不落下。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巨石終於落下的釋然和悲痛：“是春雨樓裡的那個女子嗎？”

陳旭明錯愕地抬起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戚珏和沈琬也對視一眼，也有些沒想到趙英居然知道。

趙英苦笑一聲，看著他：“……你根本就沒想過掩飾，我又怎麼能不知道呢？”

近半個月的早出晚歸，身上帶著女子的花露水味，對她也日漸沒了耐心，偶爾看過來的眼神也如透過她在看其他人一樣。

趙英的心一日日冷下來，但是她還是選擇自欺欺人，哄騙了自己好久。

從最開始的：沒事，或許都是誤會，不要多想。

到最後的：就算是真的，我也可以忍受，只要明郎高興就好，我可以接受的。

底線被一點點打破，到了最後，趙英看著鏡子裡憔悴蒼白的女人，都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她不捨得這麼多年的情誼，也記著當年陳旭明為了迎娶自己所做的事情，正因為那些美好不是假的，她才捨不得也放不下。

趙英將自己的尊嚴踩在了腳底下，心中只想著只要陳旭明開心就好，她什麼都可以容忍。

但是沒想到，陳旭明不需要她的容忍。

“我什麼都想到了，但是沒想到你說你要和我和離。”趙英抹掉自己的簌簌落下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笑話。”

趙夫人抱著痛哭的女兒，心疼不已。

聽完趙英的哭訴，陳旭明不是沒有動容的，但是他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要給慧娘最好的，對不起。”

思柔長公主被人扶著坐在一旁，背後的疼痛讓她只能神情恍惚地聽著兒子二人的對話，成了一片漿糊的腦子卻忽然抓到了一個重點：“……你喜歡的是哪家的女子？”

陳旭明表情僵硬，思柔長公主的表情一寸寸裂開：“……春雨樓？京城最出名的青樓？！”

思柔長公主看著兒子的表情，只覺得腦門一抽一抽地痛，然後雙眼一翻，直接在驚呼聲中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