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秦澤嶼單手握拳抵住被血染得殷紅的唇瓣,被血腥浸溼的玄色衣裳,在清晨的薄霧下越顯溼潤。

整個人彷彿易碎的瓷娃娃,從土坡中露出一張慘白的俊臉,多情的桃花眼也是微微眯著。

看著許負也不顯得驚訝,反而是帶著笑意道:“又見面了,我的第一相師。”

“是你?”許負不急不緩的微微靠近,確認這人的確身負重傷,這才蹲下身體,對上那雙褐色的眼睛。

“喲,又見面了。”

“咳咳、”秦澤嶼輕聲低咳,髮絲黏膩在臉上,桃花眼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許負。

“我刺殺你一次,你設計害我至此,可否扯平了?”

許負輕輕點頭:“我這人向來公平得很,看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是扯平了吧。”

說著徑直起身準備朝著南方走去,南方是曾經老爹帶著她生活的地方,即便是這個時代。

南方少戰,氣候適宜、也是個苟活的好地方。

然而許負一抬腳,抬不動,用力再次抬了抬,好傢伙,腳踝上的手非但不松,反而抓得更用力了。

秦澤嶼死命的抓住許負的腳踝:“咳咳,相師真的要見死不救?”

“你覺得我會是假的?”

許負磨著後槽牙,再次抬了抬腳,右腳上的力道依舊紋絲不動。

“你丫吃豬飼料長大的啊?這麼大的力氣?”

“咳咳,鄙人不才,幼時的確在家畜口中奪過食物。”

說著更是眨著那雙溼潤的眸子看向許負,以此來獲得一絲絲的同情。

對此許負只得深深吸了口氣:“拜託,秦王你特麼的傷的身體不是腦子,你這媚眼拋給我這麼個人合適嗎?”

這話一出,秦澤嶼慘白的雙頰也有些微微泛紅,垂下腦袋再次茶言茶語:“那相師喜歡何種型別?”

“喜歡死了的。”許負頭也不回。

腳下卻是暗中使勁,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次用力過猛,秦澤嶼雙手一個沒抓住,許負直接一個趔趄。

直直的撲倒在了松針上,密密麻麻的松針刺向面板,許負頓時大眼一瞪。

一個翻身從地上起來:“我去你大爺的······”

怒罵聲音戛然而止,許負微微蹙眉,走向前去用腳踢了踢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秦澤嶼。

“喂、喂,你不會真嘎了吧?”

“嘖,難搞啊,你這面相明明是一統諸侯、開創盛世的紫薇命格啊,這麼菜的?”

許負默默伸手探了探秦澤嶼的鼻息,發現還有氣息後,頓時鬆了口氣。

剛想離開,不曾想自己扔給男人的紙條再次從男人懷裡掉落。

出於好奇心,許負糾結三秒,還是一把抓起地上的紙條開啟。

白紙徽墨。墨色淡雅清香、跟地上的騷包一模一樣,字跡卻是蒼勁有力、落筆鋒利果斷!

紙條“我秦澤嶼就刺殺一事,鄭重的向許相師道歉,還希望許相師大人不記小人過。”

“幫秦某度過此次劫難,劫難過後秦某可滿足許相師三個願望,不論大小,必當做到。”

“另、腰腹有油紙包裹的乾糧,許相師若相信秦某,便可以自行拿來果腹。”

這下許負哪有不明白的,敢情這傢伙就是料到自己會經過這裡,特意搶先一步在這等著呢。

許負默默收起紙條,微微勾唇拔出髮間的金釵,迅速果斷的朝著秦澤嶼緊閉的雙眼刺去。

速度之快,仿若帶起一陣涼風,秦澤嶼緊皺的眉頭有了一絲舒緩。

下意識的攀上許負冰涼的小手喟嘆出聲:“好舒服!”

許負這才注意到這人通紅的臉頰,忍不住摸了摸男人的衣裳,才發現衣服早已溼透。

怕是在這裡足足等了一天一夜······想到這裡許負乾脆一把撕開秦澤嶼的上衣。

露出裡面早就被血色浸透的裡衣,腰腹上果然攜帶著鼓鼓囊囊的乾糧。

麻繩封裹著,沒有拆開的痕跡,聞著那夾雜著血腥的香甜,肚子倒是搶先‘咕嚕’起來。

許負摸了摸肚子:“秦王啊秦王,真不愧是智多近妖,置死地而後生啊!”

說著許負拆開包裹,拿出裡面軟糯的糕點麵食,掰成小份,抬起秦澤嶼的腦袋。

用力的將糕點塞進秦澤嶼的嘴裡:“快吃,你不吃我哪敢吃!”

也不知道是餓了還是聽到許負的話了,夢魘中的秦澤嶼當真將那難以下嚥的糕點囫圇吞了下去。

見此,許負這才拿起糕點往嘴裡塞去,一邊塞著、一邊還不忘往秦澤嶼嘴裡扔上點碎末。

吃到剛剛姑且飽腹,許負便將糕點重新包裹好放進秦澤嶼懷裡後,隨後提起秦澤嶼的雙手,用力把人從地上扶起。

將其手放在自己肩上,一步一個腳印艱難行走,說是行走也不盡然。

因為身後的秦澤嶼幾乎是半截身子都在地上被拖著往前走,即便追兵追來,也會以為是大型蛇類滑過。

隨著鳥鳴聲起,旭日的暖光穿過樹林照在了兩人身上。

瀰漫著大量水霧的暖泉也徹底出現在跟前。

許負心下一喜,手上卸力,任由背上的男人直接‘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昏迷中的秦澤嶼立刻皺眉:“嘶、疼!”

“不好意思哈,太渴了,能理解的哈。”聽到聲音,許負頭也沒回的衝到泉水邊。

快速的脫掉一身泥濘的外衣,“砰”的一聲把自己砸進泉水裡。

泉水濺起,岸邊的人無從倖免,秦澤嶼下意識的舔舐著嘴上的水滴。

掛著水珠的眼睫微微顫動,終於在許負洗完頭上淤泥時。

一雙慵懶的桃花眼徹底睜開,瓷白的肌膚就此印入那雙淺褐色的瞳孔裡。

與此同時察覺到視線的許負就此回頭。

“秦、澤、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