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

炎瞪大了雙眼緊盯著空中接連出現的黑洞。

自從霖剛才暈倒在地上後他就直接消失了,眾人還在疑惑之際,就遇見了這般景象。

這讓大家的心中都很不安,和霖一樣,未知且超出認知範圍的東西,總是很可怕。

大家都以為這是許久未見的惡念之物在作祟,可眼前的景象給足了不知所措。

“霖!別玩兒了,快出來吧。”,瀚還以為是霖故意在和大家玩兒捉迷藏。

“來不及了!快!”,磐大哥振奮一聲後第一個飛向了天空,其他人也緊跟著前去。

他們都不知道,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什麼。

芷的心仍對霖有種不安感,但現在管不了這麼多,眼下查明清楚這個世界發生了什麼才是重要的。

大家飛至半空中,在一處已經破碎了的缺口前停了下來,缺口中蘊含的是無窮無盡的黑,其中點綴著點點繁星,深邃又充滿了未知。

恍然間,另一個世界的神明從缺口中探出了身子,它並不像人那般有四肢,準確來說更像是一灘黑紫色的爛泥。

它伸出了一條粗長的觸手,末端不斷分裂猶如樹枝一樣直逼磐的身體。

磐立馬在手中匯聚了岩石的力量向其重重砸去,但觸感卻讓他大吃一驚。

他全力的一擊並沒有將觸手移動分毫,更像是打在了一個極具彈性的東西,不僅吸收了他的攻擊,還吸取了他的一絲力氣。

這讓磐後背發涼,心中不停揣測對方到底是什麼生物。

遠處,炊煙升起,人類的城邦正遭受毀滅性的打擊,這片天空也在隨之崩塌。

“你們先把人類帶去安全的地方,這裡我來看著,待會兒在白境會合。”

磐吩咐著眾人,大家不明所以的四散而去。

而駐守在原地的磐,他迎來了另一處位立面,神明的對視。

向遠處翱翔數千米後,其他人這才見識到了令自已頭皮發麻的東西。

這絕對是末日,瀚看著面前滾燙,如岩漿般烈紅的大海陷入了驚慌,無論她怎麼使用力量,都無法將大海復原,甚至這滾燙的海洋還在一步步的朝著陸地逼近,那些龐大身軀的神明從海面浮現,一個,接著一個。

另一邊的炎本想使用天火照亮大地,可每次將火焰點燃,卻始終都會被這天上的雨水澆滅,要知道他的天火是無法被任何水源熄滅的。天火永燃於世,卻被這熟悉的雨水澆滅,霖……你在哪兒?

“師妹……你還好嗎?”

樹注意到了芷的異常,自打剛一開始,她就有些不對勁。

“沒事師姐,我們趕快吧。”

其實是這世界沒了太陽,取而代之的是惡念的慾望之眼,它擋在了太陽的前方取代了太陽,現在的世界雖然有那麼點兒微光,但卻是充滿了惡念的微光。

芷感受不到太陽的存在了,就像自已的心停止了心跳。

……

人類的哀嚎把這個世界充滿,霈在空中愉悅的享受著,他撫摸著雨,感受著風,聆聽人類痛苦的慘叫,這感覺真是太好了。

他化作一簇虛影在藍白星不停穿梭著,他要尋找這個星球的神明,將他們一一消滅。

瀚仍在海岸邊守護著這裡的人類,儘管人類已經慌亂一片在自相殘殺,但她仍在耐下心來的一一疏散,一邊保護著人類,一邊阻擋著海面前來的敵人。

她再也無法呼喚海洋了,她感受不到海洋的氣息,她能做的也只是儘可能的去阻擋,去做自已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著急的向人類呼喊,直至喊破喉嚨,留在原地喘息的片刻,霈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這很突然,並且讓她嚇了一跳。

他就如同站立著的巨大蝙蝠,紫色的披風隨風搖曳,他面無表情的盯著瀚,像是在看一個小屁孩兒。

他是人類嗎?瀚判斷不了,正當她要開口關心的詢問時,霈的手刺穿了她的胸膛,強大的惡念輕易的擊穿了這神明的軀體,就像紙一樣。

瀚一下子感覺身體被掏空了似的再也沒有了力氣,霈在奪走她的力量。

她將手扒在霈的胳膊上試圖掙脫,但卻來不及了,她呼吸困難的嗚咽著。

黑色的觸手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她的眼睛失去了光澤正向黑色靠近。

耳鳴聲取代了聽覺,她看到了讓她害怕的東西。

她很畏懼這事兒,因為她又一次回到了成神前,正是她的同族人將她推下了大海,許久沒感受到的窒息感來了,和那天一樣,自已溺死在了海里。

霈收起胳膊,緊接著瀚的周圍出現了紫色的框架,它們把瀚的身體分離撕碎,瞬息之間連骨頭都沒有剩下,她消失了,力量現在屬於霈。

她的死震盪了其他神明的心,炎的反應最激烈,他不顧眼下的人類,直接化作一團火流星飛向瀚心臟最後跳動的地方。

那是一股蔚藍色的光球,現在被霈拿在手裡把玩,不用多想,那就是瀚的靈魂,也是她的力量。

“瀚……”,炎慌亂的趕到了現場,此刻立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著霈,這裡甚至還餘留了點兒瀚的氣息。

“是剛才那個小姑娘嗎?她已經死了。”,霈冷清的說著。

周圍的人聲嘈雜不堪,炎與霈對立著面,好似這裡沒有了其他人。

他無法接受瀚的死去,更不知道她是怎麼死的,衝動佔滿了他的全身。

他將全身點燃化作火神,徑直燃向了霈。

可不料霈卻喚出了同樣的天火。在原地優雅的轉了個圈後,他的斗篷化作鎖鏈被天火附魔牢牢的將炎束縛在地。

炎跪在地上,雙拳緊握,極力的想要觸碰到霈,但在霈看來卻像是一個被狗鏈拴住的野狗。

炎的心裡充滿了對瀚的復仇,他身上的火比以往燃燒的更加猛烈,可卻始終無法燒燬束縛住自已的鎖鏈。

霈不慌不忙的盯著炎的眼睛與他注視,片刻之後,炎不再掙脫了,身上的火也不再燃燒。

那顆眼睛像是藏著一個宇宙,從中可以看到無窮無盡的黑暗空間,慢慢透過表面進入眼睛內,那裡對映著自已的恐懼。

炎和瀚一樣,他的意識又回到了被父親追趕的那天,他的心智被替換成了凡人,飢餓感伴隨著身後父親的辱罵一併傳來,心好慌,但與記憶裡的不同,那座賜予自已神職的神山,不在那裡了。

砰的一聲,一把利劍飛來插進了霈的胳膊上,轉頭一看,是樹和芷來了。

“住手!”

霈輕輕一撫,傷口便被一團紫霧治癒,然後輕蔑的對芷說道:“是你。”

“你是誰?為什麼要傷害他。”

樹剛說完,霈就隔空喚出一根紫色的能量柱將她砸倒在地。

“樹師姐!”,芷趕忙攙扶,又抬頭緊盯著霈。

“你是叫芷,對嗎?”

“你到底是誰?”

霈坦然自若,語氣悠閒的介紹著自已,“我叫霈,是霖的哥哥。”

“是你把霖帶走了?”

“沒錯,是他要我把你們都殺了的,他很討厭你們。”

“胡說!快把霖交出來!”

“不可能了,他現在正在另一個地方開心的殺人呢,他早就想離開你們了。”

儘管現在這個情況下芷很難發揮出自已的全部實力,但也只能奮起反抗了。

眼瞅著芷抄起一柄利劍向自已襲來,霈完全不抗拒的打算和這個弱小的半神周旋一番。

芷的進攻在霈眼裡慢極了,甚至連讓自已出力的本事都沒有。

沒辦法,世界沒有太陽了,無論在怎麼使勁兒也不能像之前一樣迅猛。

在躲閃間,霈說出了蠱惑人心的話語,“知道嗎,霖剛才和我起過你,他說你是一個髒女人,被很多人玷汙過。”

這話一說出來,立馬就刺激到了芷的軟肋。

霈說的並不是事實,但卻比事實更難能把人激怒,這就是捏造。於是她攻擊的更賣力了。

“他說你都快要把他煩死了,當時和他表示愛意讓他覺得你好蠢,他嫌棄你,嫌棄你根本不配和他待在一起,他嫌你髒,嫌你不知廉恥的去招惹他。”

芷深信霖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可霈說她髒,這對她很傷。

生前她確實差點兒就被送去妓院,也確實差點兒被很多人玷汙,但她都一一躲過去了,她靠自已的力量脫離了那裡,她根本就不髒。

只是過往的那些經歷,那些差點兒被玷汙的經歷,讓她害怕。

她怒吼一聲,手中的劍刃刺進了霈的喉嚨,連過幾百招,這是唯一一次碰到他。

但這攻擊根本沒用,霈的眼睛閃過幾點紫光後,她手中的長劍立馬就被吸入進了霈的身體裡。

隨後,霈的手中出現了那把長劍,將劍刃從芷的肩膀滑到腰部後,一腳將她和樹踹到了一起。

“芷!”

看著芷的身體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樹很不是滋味兒,可就連這世上的一切植物都失去了綠色,自已的力量也消失的甚微了。

樹還是嘗試性的將手放在芷的身上試圖治癒她的傷口,但無論怎麼用功都是無濟於事,那股力量已經不屬於她了。

“師姐……你先走,去找磐大哥。”,芷招呼道。

面前的霈突然冷笑道,“是比你們都要老的那個男人嗎?”

隨後,他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紫色的門,就像是空氣被割破似的。

他輕輕一拽,竟把磐給拽了出來。

“磐!”

霈掐著磐的脖子將他高舉,隨後笑著問道,“是他嗎?”

磐身上的岩石鎧甲被活生生扒了下來,身上殘留著血肉和岩石連在一起的傷口,就連他也戰敗了。

樹和芷絕望的看著奄奄一息的磐,卻只能無力的癱倒在地上。

眨眼間,霈使了點兒力氣,只見磐滿臉痛苦掙扎了幾下之後,一股粉塵就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從腿部開始,慢慢的,他的身體也化作粉末消失了,留下的只有被霈拿起的黃色光球。

“他的確比你們都耐打,但還是脆的和紙一樣。”

芷眼神無助的看著霈,她不明白眼前這個怪物是誰,他一臉輕鬆的看著自已,彷彿在宣誓自已和他的地位。

世界亂了,除了神明,大家都在逃竄著。

他太強了,或許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霖……你在哪兒。

無奈之下,芷憑藉僅存的力量喚出了天門,將炎和樹推入後自已隨他們一同逃竄至了白境,或許那裡,是這個世界僅存的一片淨土了。

霈在原地微笑著,隨後透過無數光年的距離向手下傳達著訊息。

“把他放出來吧,放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