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昨日之日不可留

九州大陸，青州中部，無名大山山腳。

二月二，驚蟄日，春雷乍響。

人跡罕至的深山之中，蟄伏的蟲蝥紛紛驚起。

一個冬天的沉眠使群蟲虛弱而又兇戾，紛紛爬出洞穴，在叢林草地中捕食飼獵。

山陽半腰一片野棗林，生的鬱鬱蔥蔥，雖是早春，仍是枝繁葉茂。

其中有一棵碗口粗的老棗樹。樹下盤虯臥龍的樹根間，一隻長有兩尺多（注約七十厘米）的大白刺蝟爬出前幾年秋天辛苦挖出的深洞，看向淺草新生，春色初現的群山，眼中露出感嘆的神色。

“來此世已五年矣。五載苦修，終成精怪。”

回顧五年來風霜雨雪，寒來暑往，白關感慨萬千。

“想前世修行之初，懵懵懂懂，於小道觀聽經十三載，方才得以開靈。

又經三十八載寒來暑往，才堪堪入精怪之境。

後與長白山眾仙家論道時才知此種進境在當時已是妖中前列。

後苦修二甲子，修成妖獸。”

“困於末法之世，再不可前進一步。盡探佛道宗府，妖穴陰墓而無所得。

勞碌近百年，直至清廷將亡，終於在長白山白仙祖庭得白仙一族靈寶紫陽珠，認祖歸宗，得授《三陽抱丹真經》。

本以為縱使末法之世，也能借此正法有所進益，誰知僅僅百年，天地換新顏，神州盡紅光。

新朝建立，卻下令建國後不許成精。從此人道規則加身，修為再難有寸進。”

想前世白關苦苦掙扎，於仙路上下求索而不得，終於壽命將盡之時在崑崙山空間薄弱處悍然自爆妖府，炸開空間裂縫，妖靈在紫陽珠庇護下在空間亂流中隨波逐流。

本以為必死無疑，誰知天無絕妖之路，在妖魂黯淡，靈珠碎裂之際魂入此界，入此身中。

正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來到此世，白關生而開靈，立刻感覺到了淡淡的靈氣。

更在機緣巧合下發現了這一片野棗林中有一株即將由凡植蛻變成為靈株的老棗樹，便在此樹下挖出洞穴，紮根在了這無名大山之中。

此後每逢八九月便將成熟靈棗以及凡棗收集晾曬，儲存入洞。

平日裡只是捕食蛇蟲鼠蟻，採食枝葉嫩芽，野果山菌等。只有在納氣修行時才吃上一顆靈棗，餘下的靈棗便做為冬眠醒後食糧。

在五年採氣修行後，憑藉《抱丹經》及靈棗，終於在又一次冬眠後氣滿妖身，從而洞開靈竅，煉化橫骨，成為精怪。

從此即可御使妖氣，不入凡流。

口中吐出妖氣，絲絲縷縷纏繞刺蝟本相，白芒閃動間便化作一個白衣少年。

容貌只是清秀，雙眸卻蘊靈光。

“幻形術，還是這麼好用。嗯，以後就可以從樹上摘棗子，不必等它熟透了自己掉下來了。”白關沒出息的想。

“也可以去周邊更遠的地方看一看，尋一些同道交流交流了。”

自己獨自修行，雖然修為增長令妖欣慰，但對此方世界的瞭解也太少了。

思罷，白關封了洞府，向山腳的一片空地走去。

“妖族修煉伊始，首要之事，便是開靈醒智。開靈之法，或歲月流轉，積攢智慧；或聽佛經道典，百家之聲；或採食寶藥，補益神智；或機緣巧合，採得日精月華，帝流漿之類。”

僅開靈一步，便十分艱難。

歲月流轉，可能直到老死也不能開靈醒智；佛道經典，百家之聲，只有讀書入了味的方才得用。

前世白關便是聽一個百歲老道讀經才得以開靈。

寶藥流漿難見，日精月華難採......

不論前世今生，白關比其他獸類都得了大便宜。

紫陽珠雖然在破此界時碎裂，但畢竟是白仙一族靈寶，其本源靈氣裹著白關妖魂，擇了一隻刺蝟再次投胎，使白關先天本源醇厚，胎中之謎不點自破，生而有靈。

“我得靈寶之助，宿慧不失，生而有靈，更機緣深厚，遇到這才成靈植的老棗樹，雖然所結的棗子僅屬黃階下下品，但勝在歲歲皆有，數量較多，卻也夠用了。”

須知凡入品之物，得天地之造化，納日月之精華，黃階者數年一熟，玄階者動輒數十上百年才會成熟，更不論地階，天階之靈物了。

想前世地星進入末法之世，白關在各個佛道宗府，妖穴陰墓探索近百年，才見到幾株黃階靈物，皆是被其主家視作珍寶，輕易不得示於人前。

此番剛剛開靈，便有黃階靈物輔助修行，更有白仙一族正法《抱丹經》，再加上白關心性堅韌，生有宿慧，才能修行五年，便氣滿妖身，煉化了橫骨，衝開了竅穴，成了精怪，可吐人言，能弄法術。

這萬丈妖途，邁出了第二步。

來到空地，白關放鬆心神，運使竅穴中的妖氣，慢慢描繪出一道道符文法篆，然後御使著符文以奇妙的軌跡運轉，更默唸口訣。

須臾，白關睜開雙眼，放出一道妖氣，道：“火來。”

便見其前方妖氣混雜天地間的靈氣，燃起一片火花。

看到火花出現，白關加大妖氣輸送，維持著火花燃燒。

隨著妖氣的不斷輸入，火花慢慢變大，顏色漸漸變淺，長成一個人頭大小的火球。

白關御使著火球向空地旁的大石頭上砸去，只聽“轟隆”一聲，在山腳屹立數十年的大石頭轟然碎裂。

白關走到石旁，細細觀察，繼而欣喜起來：“這控火之術，前世自己雖然運用的純熟，但由於天地之間靈氣稀薄，發出後難以運用天地靈氣，只純以自己的妖氣驅使，因此耗力不說，威力也差強人意。”

“此間靈氣雖然一般，但仍比地球濃厚許多，術法發出，不僅更加省力，威力也更大了。”

欣喜過後，白關繼續練習，爭取運用純熟，如前世一般不提。

三日之後，控火之術的法術種子凝結在白關開闢的第一個竅穴之中。

此時這竅穴比剛開闢時更加穩固，儲存的妖氣也更加凝練充足。

“竅穴開闢，成為精怪後，傳承的重要性便顯現出來了。”

“前世自己晉升為精怪後，雖然也頗有天資，但只是凡獸血脈，傳承有限。”

“直到流浪百年，得了白仙一族傳承後，才知道開闢竅穴後，最好運使練習法術，在竅穴中凝練法術種子，好處多多。”

“近則使竅穴更加穩固，妖氣凝練充足；遠則在開闢妖府，晉升妖獸時提升妖元品質，肉身強度；更有利於開發天賦神通，引導神通方向。”

“若竅穴空空，半點符文也無，雖辛苦修煉，也能開妖府，成妖獸，但妖府窄小，本命神通也是隨機得來，全看個人感悟和運氣。或許會有強橫神通，但更多的是平平無奇，不甚合用。”

前世白關在成了妖獸後才得了傳承，那時妖府已闢，神通已成。

幸而他曾經學了藥理，常借凡火煉藥制丸，明瞭火性，得了個控火神通，便是此時竅穴中的那個。

心中卻是期待起來，“今生得了傳承，更兼靈氣充足，不知會覺醒何等神通。”

總會比控火厲害了吧...

畢竟不知後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