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裡面亮著燈,正中間有一座石頭的祭壇,原本應該供奉著什麼東西,但是此刻祭壇上空空如也。
除此之外,四人沒有發現特別的痕跡。
此時的沐灼覺得身體越來越難受,步清歌見她走得有些踉蹌,過去扶住了她。
這裡應該是一處地宮,石室的四個方向都有門,除了他們來時的那扇門,另外三扇都不知道通往何處。
沐灼根據感覺從中挑出一扇門,幾人繼續前進,又走了一段,抵達了第二間石室。
這間石室門扉緊閉著,伏馗上前去推,卻沒有推開。
沐灼此時感受到門內有股強大的力量似乎在拉扯她,體內灼燒的感覺愈發強烈。她稍稍用力,掙開步清歌的攙扶,往前走了幾步,將右手抵在那扇關著的石門上,她將體內的力量匯聚在右手。
“轟”地一聲巨響,石門應聲碎裂。
凌如是、步清歌和伏馗三人驚詫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恢復了法力。
沐灼又走了幾步進到了石室內,抬眼掃了一圈室內的景象。角落的一張石床上似乎躺著個人,床邊還有個人守著,床腳躺著一隻小獸。
石門的碎裂讓床邊的人轉頭來看他們,而床角那隻小獸動作更快,已經躍到幾人面前。在躍過來的過程中,那小獸從小小一隻,搖身變成了一人多高的大小,此時正怒目看著沐灼他們。
“火……麒麟……?”沐灼才喃喃說出這個詞,就覺得頭一陣發暈,兩眼一閉倒了下去。
意識再次回籠時,沐灼覺得自已整個人飄飄然的。然後,她發現這不止是一種感覺,因為她真的是“飄飄然”的狀態。
這熟悉的感覺,讓她立刻意識到,自已再次“入夢”了。而且這次的她,就彷彿一縷遊魂,浮在半空之中。
之前在登雲派中夢噬蠱的那次,沐灼後來問過其他中蠱的人,所有人都說沒有在昏睡狀態下做夢的記憶。
這讓她開始懷疑自已會進入那個夢境的原因,從事後的情況來看,她當時夢到的確實是曾經發生過的一些事情,而且是對她有用的資訊。
沐灼對此有個大膽的猜測,這個由她構築的世界,是在透過夢境的方式,“告訴”她一些她所不知道的資訊。
這個推測沒有任何依據,既然現在又一次“入夢”,沐灼剛好可以藉此機會印證一下自已的猜想。
打定主意的沐灼仔細觀察起自已周圍的環境,這場景只讓她覺得非常陌生,似乎是一座普通的院落。
一男一女坐在院中閒話,那女人撫摸大著的孕肚,在與愛人討論給孩子起什麼名字好。
“孩子的小名就叫‘阿炎’吧,你家世代守護火靈基,這個小名和孩子相稱。”女子淺笑著說。
“阿月你覺得好就好”男人擁住女人,在她額角印上淺淺一吻。
一隻可愛的小獸晃晃悠悠地走到兩人腳邊蹭蹭。沐灼仔細去看,發現這正是剛才所看到的火麒麟,只不過看起來幼小一些。
場景驀地切換,沐灼突然置身於地宮大廳。只不過與她之前所在的陰暗蕭瑟的地宮不同,這裡燈火通明,裝飾華麗。
大廳的中央,一群人正圍著一個女子,仔細看去,正是剛才那個孕婦,只不過此時她已不見孕肚。
女人在人群中孑然而立,眼睛直盯著面前的男子,眼神中充滿倔強與不甘。
而被她盯著的男子,正是之前那個場景中與她溫情相擁的男人。
“胥景明,為什麼!?”女人憤怒地開口質問。
“你是魔,我是人。我們……不兩立。”男人的聲音古井無波,雖然中間似乎遲疑了一瞬,但落地的語調卻不帶感情。
“所以之前所有的感情都是虛假的麼?”
“難道你能問心無愧地說你的感情全是真的,你當初不是帶有目的地接近我?”
“沒錯,我最初接近你是為了得到赤焰火,但是後來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的!”女人似乎是想要印證自已所言非虛,後半句話說得格外激動。
“我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荒海都已經快被魔物佔據了。”
說著,男人拔劍,一劍刺向了女人的心窩。
“娘!!!”
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沐灼身後響起。
沐灼回頭,看到一個男孩飛奔著從她身邊掠過,鑽進人群,撲到那個被刺的女人身上。
“娘!你不能有事!我是阿炎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那男孩趴在已經倒地的女子身上不停哭喊。
場景再次切換,這次的地點變成了一間普通的房間內。
“醫仙前輩,我兒子的記憶是不是真的已經被抹除,不會恢復了?”男人問面前的老人,那老人的長相與凌如是吃完塑容丹幻化出的模樣如出一轍。
“不出意外應該是不會,但是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老人回道。
兩人對話的時候,那男孩正躺在床上沉沉睡著。
場景又一次改變,這次依然是在一間房間。
床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沐灼仔細辨認,才認出這就是前兩個場景中的那個男子。
床邊坐著一個少年,與前兩個場景中的男孩有些相像。
這個場景平靜溫和,沐灼才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個少年的長相,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沐灼心裡想感嘆一句“真是好帥一男的”。
特別的是,沐灼現在才發現,這少年長著一雙紅瞳。
“兒子,我已經將火靈基供奉在了荒海地宮,用以鎮守魔域與人間的通路。地宮之內有火麒麟看守,地宮之外也設定了強大的禁制,從此以後火靈基不會再現世。你不用再揹負胥家世代守護火靈基的使命,想做什麼就去做吧。”男人虛弱地說。
少年似乎點了點頭。
這場夢境沐灼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又是在地宮,此時的地宮已經破敗不堪。
有人背對著沐灼,站在供奉著赤焰火的祭臺前,他稍稍伸手,在還沒有觸碰到赤焰火的時候,那團火焰就融進了他的身體。
還來不及更細緻地檢視,她就被一股力量拉離了夢境。
沐灼從夢中醒來,猛地起身,對上了一雙幽幽泛著紅光的眼瞳,這雙眸子與夢境中的少年如出一轍。
“阿……炎?”沐灼不確定地開口。
聽到這兩個字,那對紅瞳似乎猛地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