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聲音,卻如驚雷一般,響徹在薛涯幾人的心頭!

“康兒,切莫胡說,江望川此人為人坦蕩,待人和善,素來與世無爭。”

“關於江家的事,雖傳言是你所為,但沒有實際證據,江望川身為江家的家主,定然不傻,不可能輕信一句謠言,冒這種風險。”

薛涯愣了片刻,才回過神,急忙開口。

他完全不信是江家乾的。

“就是,薛康,說話要憑良心,江家主在都城,口碑極好,你這樣栽贓陷害,不怕天打雷劈嗎!”

薛驍也說道,對薛康的鄙夷更甚。

在他眼裡,薛康就是汙衊,為了找個正當理由罷了。

“皇兄,你可別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薛志也覺得薛康被人矇騙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若你們不信,我現在就能找人對證。”

見幾人不相信,薛康開口說道。

“那你快去,將人帶來,我要親自問問他!”

聽見有證人,薛涯催促著。

他也想弄清楚真相。

“父王稍等,我現在就將人帶過來。”

薛康躬身抱拳,轉身離開庭院。

“哥,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看著薛康底氣十足,薛驍小聲問道。

薛志搖了搖頭,他心裡也沒底。

不久之後,薛康便回來了,還帶著一位身材微胖的老者。

“參見國主大人,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老者見到幾人,趕忙下跪行禮。

“免了。”

還沒等那老者跪下,薛涯就開口打斷。

“謝國主大人。”

老者聽聞,止住動作,站起了身。

“康兒,這就是你所謂的證人?”

薛涯看了看眼前的老者,總覺得有幾分熟悉。

薛志和薛驍也是一樣,都在搜尋關於此人的記憶。

“不錯,父王,這位身份可不簡單,乃江家大長老——江海!”

薛康點頭笑道,表明老者的身份。

“江家大長老!”

得知來人身份,幾人一驚。

薛驍和薛志,心裡感覺不妙。

好像事情,有些出乎意料了。

若一個無名小卒,還能說與薛康勾結。

可來的是江家大長老,他的話,自然有幾分份量。

“很好,江海,本國主問你,當年大皇子遇刺一事,你可知道什麼?”

薛涯微微點頭,凌冽目光直視江海,整個人的氣勢都發生了變化,充斥一股上位者的威壓,質問道。

“回國主大人,當年江家遭逢變故,不知何人所為,就在那時,有謠言傳出是大皇子在幕後指使的。”

“我江家的家主自然有所耳聞,在那之後,老夫無意間,撞見江望川在深夜與一名陌生男子碰面。”

“那人身穿血衣,手腕之處還紋著一條赤蛇,但是距離太遠,並未聽清他們二人交談的內容,結果第二天就傳出大皇子遭到襲殺。”

“那兇手特徵,和江望川所見之人,是一模一樣啊!”

江海不卑不亢,吐字清晰。

回答的時候,直視薛涯目光,不閃不避。

“照你這麼說,作為江家大長老,為何第一時間沒有通報,反而現在才說?”

薛涯還是不太相信,繼續盤問,語氣都加重了幾分。

“那時,老夫本想第一時間告知大皇子,但我察覺有人在暗中監視我,我猜測是江望川察覺到了什麼,提防著我。”

“再加上在那次變故中,老夫也遭到創傷,憑當時的狀態,恐怕在半路就會被攔截。”

“所以,這些年一直在族中療傷,前段時間徹底恢復後,才找到機會。”

江海說的那叫一個忍辱負重,就差流下眼淚了。

“什…沒…沒想到…真是這樣!”

薛涯聽聞後,如遭雷擊,身子一晃,兩眼失神。

在他對江海提問時,一直用氣息壓迫著江海,並觀察江海的神情和語氣,以此看出江海是否說謊。

可直到江海回答完,都是面色平靜,氣息沉穩。

以薛涯老辣的目光,一眼就看出,江海所言非虛。

“沒想到真是江家…”

這種始料未及的結果,讓薛驍忍不住喃喃。

薛志的臉色怪異,目光在薛康和江海身上徘徊,不知道在想什麼。

“父王,現在可相信我了?”

薛康扯出一抹笑容,眾人的反應,他很滿意。

“罷了罷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對外聲張,看在江家當初有功,此事,就此揭過,我也不追究什麼。”

薛涯搖頭輕嘆,心中五味雜陳。

他也沒想到,江家真做了這等糊塗事。

聽到薛涯的話,薛康不動聲色的踹了江海一腳,使了個眼色。

“多謝國主大人寬宏大量。”

江海心領神會,雙腿一彎,跪了下去,連連磕頭。

“我明白了,不過父王,那這楚天入贅一事,您看…”

薛康低著頭,試探性的小聲問道。

“唉,就按你說的來吧,這件事讓你處理,也是應該的,就算給江家一個教訓了。”

薛涯情緒很低,嘆了口氣,掏出一枚刻有薛字的玄鐵令牌,交到薛康手裡。

“父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看到薛涯同意,甚至連國主令都拿出來了,薛志忍不住勸道。

“不用了!事實就擺在眼前,他江望川敢做,也該付出點代價,我意已決,莫要再說。”

薛涯神情嚴肅,打斷薛志的話。

“…我知道了。”

薛涯已經有了決定,看這語氣,薛志知道,自己再怎麼說,薛涯都不會改變主意。

“好了,要是沒其他事,都離開吧。”

薛涯現在要一個人靜一靜,這件事,對他打擊不小。

“父王多注意身體,我們就先離開了。”

薛康收起國主令,心中狂喜。

在薛康幾人離開後,薛涯放在石桌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整個石桌發出咔咔的響聲。

從他手掌處,一條裂縫蔓延,整張石桌寸寸碎裂,化作一堆碎石。

上面的茶杯叮叮噹噹,滾落一地!

薛涯注視天邊,一股凌厲氣勢從他周身散開,悠悠自語:“江望川,希望你只是一時糊塗,念你江家曾經有功,本國主就給你們一次機會,若敢再犯,我絕不留情!”

離開薛涯庭院的幾人,各懷心思。

“哥,沒想到江家真這麼膽大,要不是江家大長老大義滅親,誰能想到?”

薛驍偏頭,對旁邊的薛志說道。

薛志充耳不聞,默不作聲,低頭思索著什麼。

反觀薛康,因為目的達到,心情可是極好。

他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早就猜到薛涯等人不會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所以,他一大早就叫來江海,兩人密謀,在薛涯面前演了一出好戲。

薛康帶著江海,一路回到自己的住處。

將一眾護衛勸離之後,他從儲物戒取出一顆紅色丹藥,交給江海。

江海接過丹藥,塞進嘴中,突然捂著肚子,面容扭曲,半跪在地上抽搐幾下,看樣子痛苦至極。

這種狀態持續了半分鐘後,才停了下來。

江海晃了晃有些發懵的腦袋,緩緩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帶著討好的笑容,來到薛康面前,小聲詢問:“大皇子,沒有露餡吧?”

“這還用問?如果露餡了,父王肯定不會答應我的要求。”

“那定神丹果然有用,連父王都察覺不出異樣,你表現的很好,這是獎賞你的。”

薛康揮手取出一枚儲物戒,拋給了江海。

定神丹,一階丹藥,能讓人情緒鎮定,平穩氣息。

但是有很大的副作用,一般都配有一顆解藥。

這種丹藥製作成本高,而且鮮有用處,一般都是用於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上。

所以,大部分的煉丹師,對定神丹是嗤之以鼻,根本不屑煉製。

薛康的定神丹,是他的師尊交給他的,並說,總有用的上的地方。

這次,為了不露破綻,他讓江海服下。

剛才那枚紅色丹藥,就是定神丹的解藥,用來清除副作用。

江海面色一喜,趕緊接下儲物戒。

稍稍檢視,儲物戒裡面是滿滿的金幣,一下眼冒精光。

“切記,這事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薛康拿起桌上玉杯,抿了一口茶水,叮囑道。

“殿下放心,此事我會爛在肚子裡,絕不讓任何人知道。”

江海收起儲物戒,神色一正,重重的點了點頭。

“哈哈,有江海大長老這話,我就放心多了。”

薛康雙手一拍,顯得很是高興。

隨後,他拿出薛涯給的玄鐵令牌,遞給江海道:“這是國主令,你帶上它,若江望川不同意,你就拿出這個,屆時,他只能認命!”

“大皇子放心,江望川同意也就罷了,就算不同意,老夫也自有辦法。”

江海收起國主令,眼裡閃過一抹狠厲。

在江海離開之後,薛康眯著眼睛,靠在椅子上,把玩手指上的玉戒,嘴臉掀起陰冷的笑容。

“江望川,江璃月,不知道今日之後,你們父女二人會不會為當初的決定而後悔呢?哈哈哈哈!”

另一邊,薛志的住處,傳來一陣瓷器破碎的聲音。

在書房之中,薛志兩眼發紅,怒氣衝衝的打砸屋內的裝飾品,整個書房狼藉一片。

“薛康,江海!你們兩個狗東西!我薛志與你們勢不兩立!”

薛志咆哮著,眼眶都佈滿了血絲,沒人清楚他為何暴怒。

江海順著薛康的指示,來到了看押楚天的所在。

在表明身份和來意之後,那些看守的護衛也沒再阻攔。

過了一會,兩個下人抬著楚天出來了,按江海的吩咐,往江家而去。

江海目光一沉,湧出一抹陰翳的貪婪!

“江望川啊江望川,等大皇子成為國主之後,這家主之位,也該換個人坐一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