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可能就是淪陷的第一步。
司芊芊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有過年少懵懂、有過花季幻想、有過青春迷茫。從小到大,她聽過別人最多的誇讚就是,這姑娘長得真好看。
一句同樣的話,聽的多了,免疫力也高了。
大學時,因為他的顏值,追求者自然如過江之鯽,拉橫幅的、寫情書的、送花的、偷摸搞到她手機號的……只要讓她發現表白內容含有“你的美讓我傾慕”這類讚美她漂亮詞句的,一律pass,她覺得這類人都膚淺。
所以,大學前四年,司芊芊一直單身,把自己裝點成校園裡最美的一道風景,卻是無數男生無法企及的高嶺之花。
畢業後,大家各奔東西,司芊芊也不再是大多數人朝思暮想的物件。她畢業後的第一年,因為工作的原因認識了一個男生,長得不算帥,但看著很乾淨,說話總是彬彬有禮,一看就是有學問的人,為人更是謙和。
那是她第一次對一個男生感到好奇。
然後就是打探、接觸、瞭解,並上演了一出女追男的戲碼。
兩人成了男女朋友,驚掉了一眾人的眼球。
因為在身邊的同事和朋友看來,司芊芊的物件完全配不上她,不論是長相、學識、家世……都有很大差距。
可是,愛情這個東西,玄而又玄的樣子,沒人能說得準。
司芊芊從小就有一股執拗勁,別人越不看好她,她就越是要把幸福展示給所有人,漸漸地,身邊的人接受了兩人在談戀愛的事實。
其實這事只要不發生在自己或者最親近的人身上,別人最多也就八卦一下,頂多加幾句惋惜,真正能設身處地的微乎其微。
名花已有主,惦記的人自然就少了。卻不想,不知從哪一天起,司芊芊恢復了形單影隻的狀態,不乏好事者前來打探,卻不想司芊芊大方的一句“分手了”打發了所有人。
分手而已,每天都在上演的戲碼。至於原因,司芊芊沒說,總是一笑帶過。
時間久了,也就沒人再關心了,不過追求者卻多了起來。
而司芊芊的態度是,禮貌回絕。
一年多的時間,司芊芊一直單身,她不是不想找個心儀的人談戀愛,只是一直沒有讓她再遇上值得好奇的人。
今天,沈說的表現可太讓她好奇了!
一個白白淨淨、身材勻稱、有些嘴甜、還有些細心的男生,在她原本的認知裡,這類人應該是屬於文弱書生型的。
這類人擅長的應該是動嘴而不是動手。
當她被幾人圍堵時,沈說剛開始也的確是準備“以理服人”的態度,雙方僵持不下,沈說提出要看監控,幾人才意識到自己不佔理。
本來都要散了,沈說卻突然發揮了“男子漢氣概”,以一敵五,輕鬆制服五名人販子,而且其中兩個男人手上還有匕首。
他是怎麼做到的?這個問題是司芊芊好奇的源頭。
坐在副駕駛的沈說,現在有三個擔憂。
一是餓的擔憂,不過他有準備零食,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二是來自司芊芊的疑問,如果她真的問自己為何如此厲害,自己該怎麼解釋?
三是,系統對他的影響,在他被系統支配後,秒變高手,輕鬆拿捏五人,看似寫意的過程,只有他自己知道面對兩名持刀歹徒時的兇險。
系統本就不是實體,出手的是沈說自己,放在平常,就算他有這個勇氣,也沒有相應的實力去和歹徒搏鬥。
身體還是那具身體,系統應該是靠激發機體的潛能去戰鬥的,這種激發潛能的手段,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沈說不知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擔憂。
看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青黃相接的稻田一望無邊,偶爾聚集的村落彷彿遺世獨立,遠處有青黑色的山,山的那頭還是山,高速路延伸的方向,已經漸漸從平原轉向了山區。
沈說從袋子裡拿出一袋蘇打餅乾,問司芊芊,“學姐,不介意在你車上吃東西吧?”
司芊芊看著前方的路回道,“不介意,你吃吧。”
沈說拆開包裝,拿出一片吃了起來。
蘇打餅乾有些幹,有些難以下嚥,沈說拿出飲料喝了一口。
“學姐,你是不是也餓了?”沈說看司芊芊一直在忍不住看他。
“我不餓,你應該知道我要問什麼。”司芊芊很直白。
沈說心想,果然來了。
系統肯定是不能暴露的,那就現編吧。
“有些秘密,其實我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包括我爸媽。”沈說忽然高深起來。
司芊芊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如果你不方便說,可以不說。”
真的嗎?沈說心中雀躍,卻馬上想起前女友也說過類似的話,然後他果真沒有解釋,最後兩人冷戰了半個月。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反正是現編,沈說才不會重蹈覆轍,萬一司芊芊來氣了,把他趕下車,他到哪說理去。
“男孩子可能從小就有武俠夢吧,我也不例外。”沈說低沉著嗓音,娓娓道來,“小時候就喜歡扮演大俠,做行俠仗義的武林高手,所以整日和小夥伴們一起用木頭做劍,用床單做披風,從東頭跑到西頭。”
“稍微長大了一些,知道那些飛簷走壁都是假的,但仍然幻想自己能有高人一等的武術天賦。於是我開始偷著練習一些武術動作,沒人教我,就跟著電視上的所謂武術大師學。”
“到了初中,以為自己有些皮毛,卻被校霸打的很慘,我就慢慢斷了這種幻想。一天晚自習下課,我路過一個小巷,聽到裡面有打鬥的聲音,忍不住好奇就偷摸的看了一會兒,就見到一個男人面對五六個壯漢,打的有來有回,還不落下風,我心中的武術夢又燃起來了。”
“戰鬥結束了,五六個壯漢趴下了,男人走出巷子,我就跟在他的後面,也不知道當時怎麼會有那個膽量,可能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男人很快發現了我,問我為什麼要跟著他,我說我想跟他學武功。男人說,他的本事不是什麼武功,而是自由搏擊,我就說我想學自由搏擊。”
“男人本來看我一個小毛孩,不想答應我,我就拉著他的腿軟磨硬泡,可能他也受不了我的死皮賴臉,就說近半年都會待在皋城,讓我每天放學去那條巷子等他。”
“那半年裡,他教會了我不少東西,我知道了一個人身體的那些部位是脆弱的,只要稍用力擊打,就可以讓對方失去反抗能力,也知道了自由搏擊講究的是一個自由,出拳、出腳、鞭腿、頂膝……招無定法,怎麼有效怎麼來。”
“父母發現我每天回家越來越晚,我就撒謊說和同學一起補習。半年的時間很快過去,我此後再沒見過他,但還是會把他教給我的東西時常演練,其實早沒有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的念頭了,就當強身健體吧。想不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場。”
“其實面對幾個人販子的時候,我也很慌,畢竟是第一次實戰,所以一直沒有下定決心,但看到他們要跑的時候,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根本沒有過多的思考,就追了上去。”
好長的一段故事編完,沈說在心中長舒一口氣,他雖不是文科生,但應急想出來的故事應該沒有太大漏洞吧。
應該沒有,說的他自己都要相信了。如果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他就用這套說辭,一勞永逸!
同時他在心中告訴自己,這不是欺騙,這是善意的謊言。
誒?好像最近要編的善意的謊言還挺多。
開車的司芊芊聽沈說的敘述,懷疑自己是不是看了部影視劇,不過回想沈說說的內容,沒有誇張,現實裡也不是沒有能夠一個打好幾個的人,雖然驚歎他的奇遇,但司芊芊選擇相信沈說的話。不過,她還有一個疑問。
“那你是怎麼知道那幾人是人販子的?”
這個問題,沈說在心中早已打好腹稿。
“其實一開始我沒敢確定,畢竟這夥人犯事是在好幾年前了,而且遠在雲貴那邊。”沈說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道,“最近尋親的報道不是很火嘛,媒體都在報道,警方也很支援,趁勢在眾多媒體平臺上公佈了這些年參與拐賣兒童還沒被抓獲的嫌疑人照片,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沒想到今天就真給遇上了。”
尋親報道的事,司芊芊是知道的,但嫌疑人離普通大眾比較遙遠,一般人就算看過照片也就只是看過而已,很快就會忘諸腦後。
至於警方是否公佈過嫌疑人照片,司芊芊也不會去求證這事。
當然大機率是沒有公佈的,就算公佈也可能沒有這次的五人,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
識別五人的身份,完全是系統的功勞,不過這是不能對司芊芊說的內容。
解決完司芊芊的疑惑,沈說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還好他反應敏捷,把話給圓了回來。
司芊芊在聽完沈說的解釋後,心中的疑惑也基本消除了,儘管有些不可思議,但每個人的境遇不同,也不能認定沈說就是在說謊,況且他說的都符合邏輯,更何況沈說也沒有理由要騙自己。
十二點半的時候,到了第二個服務區,兩人下車吃了飯,沈說給司芊芊分享了他買的冬棗,水分足,還甜的沁人心脾。
飯後繼續趕路,離皋城還有差不多100公里的距離,快的話,一個小時就能到了。
上車前,沈說給司芊芊講解了自適應巡航的操作,司芊芊試了一下,覺得有些不放心,而且她開了大半路程了,也有些累,就問沈說敢不敢開車,沈說有些意動,這麼好的車他沒開過,問司芊芊就不怕他把她的車碰了擦了?司芊芊說,反正有保險,而且自動擋的車也很好操作,沒什麼可怕的。
於是接下來的100公里全程由沈說駕駛。司芊芊則坐在副駕吃著沈說買的零食和冬棗。
恍然間,沈說有種錯覺,旁邊坐的不是司芊芊,而是辛穎。因為他之前就幻想過這樣的場景,他開著車帶著辛穎,一起去旅遊,一起回孃家。
兩點下了高速,兩點半到了皋城縣中,沈說家就在皋城縣中後面的一個老小區。司芊芊是要去同學家的,離皋城縣中也不遠,開車過兩個路口,六七分鐘就到。
沈說下車取了行李,司芊芊坐上駕駛位。
“芊芊學姐,路費我一會兒微信轉給你。”沈說對著司芊芊說。
“我還真要你的路費啊。”司芊芊也笑著,“那我是不是要把吃你的零食錢給了。”
“那不一樣的。”沈說有些赧然。
“行了,有什麼不一樣的。”司芊芊很大氣的擺擺手,“說不定我們明天還會再見的,接新娘的時候你多塞兩個紅包給我就行了。”
見司芊芊如此說,沈說也不再堅持,雖然還不確定明天是不是斌哥和她同學結婚,但沈說很期待兩人的再次見面。
司芊芊啟動車子,很快消失在沈說的視線裡。
沈說揹著包,拉著行李箱向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