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沒想到李妍對她搞突然襲擊,更想象不出來,一團煙是怎麼把她弄出空間的。

“阿嚏——”

一陣夜風吹來,曉月身體一抖,打了個噴嚏。

不是有多冷,就是剛從空間裡出來,有點不適應。

腳下的廢墟提醒曉月,她正站在一片燒焦的房子上。

打量周圍,認出這是原主被燒死的那間柴房。說是柴房,其實就是間土坯房。

柴房是在一個破舊的小院裡,三間正房雖是磚瓦結構,看上去顯得很舊,像是很久沒有住過人。

院牆很高,幾乎和房簷平齊,上半截能明顯看出是新砌的。

兩扇木製院門緊閉,應該是在外面上了鎖。

打量一番院牆和正房,曉月確定這個院子裡除了她沒別人,就想試試自己的輕功。這時她聽到外面有人朝這個院子走來。

她立刻到門口,從門縫向外看。

原來是吳三夫妻。

他們打著燈籠,提著食盒,鬼頭鬼腦地朝這個小院走來。

在離院門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先四處張望,確定沒人後就開啟食盒,在地上朝院門的方向擺出幾個盤子,又拿出香爐擺好,一人點上三支香,恭恭敬敬的跪下就拜。

昏暗的夜色下,曉月發現自己能將一切看的很清楚,幾乎和白天一樣。

看來李妍說的不假,自己確實有過人之處。

穿越前的自己和原主都沒這本事,看來這是穿越的福利。

就是這兩人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裡來幹什麼?

只見吳三和崔婆子結結實實的磕完頭,就拿出好多紙錢,他們邊燒邊唸唸有詞。

雖然只是嘴中嘟嘟囔囔,可曉月的耳力極好,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渣爹和繼母對外以養病的名義,把只剩下半口氣的顧蘭若送到莊子上,又命吳三將人燒死。

那晚吳三夫妻放火後,就在小院外親眼看著柴房被燒成灰才離開。

雖然清楚裡面的人傷成什麼樣,別說跑出來了,就是喊救命都沒力氣。可主子讓他們一定要確認人被燒死,就算主子不在跟前,他們也不敢偷懶。

主子還讓他們把顧蘭若被燒焦的殘骸送回去,而他們連一塊骨頭都找不到。

難道骨頭也都燒成了灰?

想想就透著古怪。

再想就怕得要命。

還有就是沒法跟主子交代。

顧蘭若的屍骸不送到尚書府,主子絕饒不了他們。

沒辦法,他們就去亂葬崗找了具屍體,燒了後送到尚書府,算是交了差。

可他們畢竟做了虧心事,白天害怕,晚上睡不著。

顧蘭若怎麼說都是一條人命。來莊子上的時候雖然傷的重,只有半口氣,可終究沒有死。

他們聽了主子的吩咐火燒柴房,那就是“殺人放火”。

不追究沒事,要是追究就要償命。

再說他們弄回來的那屍體,本來已經死了,又被燒一次。真是作孽!

這偷樑換柱的事要是再被主子知道了,他們也沒個好。

他們既心虛又害怕,於是就想出了這麼個辦法。

給那具屍體和顧蘭若都燒點紙錢,再好好祭拜一下。

可巧,他們今天過來,被剛從空間裡出來的曉月給碰上了。

曉月有原主的記憶,知道原主被渣爹和繼母殘害成了什麼樣,也知道原主被大火活活燒死。

她剛穿越過來時感覺到了被火燒的痛苦。

要不是李妍把她弄到空間裡,又用靈泉水給她治療,她都不敢想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吳三和崔婆子以前和原主沒仇,但她們放火燒柴房,這就有了仇。

再說她們的女兒小紅,為了討好主子,仗著自己是顧仙雅身邊的大丫環,沒少狗仗人勢。

原主跟這一家子都有仇,那她曉月跟這一家子也就是有仇的。

剛才那對夫妻跪地上“懺悔”時,曉月又感覺到了讓人窒息的胸悶。時不時來上一陣這種感覺,曉月怕自己沒被算計死,就先一口氣上不來嘎了。

是她在心裡默默說了句:你的仇就是我的仇,你的仇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說完後胸悶的感覺就一點點消散了。

她猜測是原主的怨氣與恨意。

被打的那樣慘,又被活活燒死,誰不怨,誰不恨。

要是她,肯定是做鬼也不會放過害她的人。

所以,她在承受了原主身體之後,會為原主報仇。

她既是安慰原主的在天之靈,也是在告訴自己,重任在肩。

眼前這兩人雖然是害死原主的兇手,可卻不是真正的主謀,也不是原主的最大仇人。

曉月也不想現在就把人殺了。

既然知道害怕,知道自己做了虧心事,那就好辦。

曉月靜靜地聽著吳三和崔婆子說完放火的事情,在兩人想要起身時,就捏著嗓子發出嗚嗚的哭聲。

聲音並不高,不過在寂靜的夜裡,足以讓吳三夫妻倆聽到,還是時斷時續的。

這讓吳三夫妻倆全身打顫,跪得發酸的腿一下子又軟了下去,雙雙癱坐在地上,嘴裡不住的叨咕著。

曉月向離吳三夫妻最近的那棵樹扔出一粒小石子。

幽暗的樹突然抖動著發出聲響,還掉落幾根樹枝,幾片樹葉。

樹枝落地的聲音,在吳三夫妻兩人聽來,像是要敲斷他們緊繃著的最後一根神經。

“當……當,噹噹噹家的,鬼鬼鬼……”

“哪哪哪裡有。你別別,別亂說……”

“火……火……火……”

曉月用顫抖的聲音說了三個字,然後散下頭髮,還弄到臉前面一些。準備好就在院子裡跳了幾跳,每一跳都高過牆頭,讓外面的吳三夫妻只看到上半個身體。

跳完又發出和剛才不太一樣的“嗚嗚”聲。這次聲音變得淒厲,尾音拖的更長。

曉月想,若是外面那兩人敢進院子裡來,她就先一人一拳將他們的眼封住,然後暴揍一頓。

想象的很“美好”,也做好了準備,可吳三和崔婆子兩人早已被嚇破了膽,哪裡敢進院子裡來。

他們磕頭如搗蒜,嘴裡還唸唸有詞。

把自己磕得頭破血流後,他們聽不到院子裡再有動靜,就壯著膽子,相互扶著連滾帶爬地離開了。

那些上供祭奠的東西,還有食盒,來時打的燈籠都沒拿。

曉月也不管那些,悄悄跟在二人身後,時不時弄出點動靜,什麼樹枝被折斷的聲音,什麼石子相碰的聲音,以及烏鴉的叫聲。

最後在吳三夫妻進屋後關上門,以為安全時,她又在他們屋頂發出“桀桀”的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