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Y市人民醫院。
兩人找到李長華的女兒時候,被護士告知患者割腕自殺,剛剛送進搶救室。聞櫻查了醫院的繳費賬戶,戶頭上的確有近期匯入的款項記錄。
隔著搶救室的玻璃窗戶,主治醫生告訴他們睡在靠牆位置的女孩就是李長華的女兒李婉婉,“這個小姑娘也是可憐,有白血病就算了偏偏還患有抑鬱症,平日裡她的父親都會來看她,趁護士不注意私自拿繩索綁住她的手腳怕她因為抑鬱症傷害自已,我們只能等他走後才敢解開繩索,否則這和囚禁有什麼區別。”醫生碎碎念道。
“她父親對她還有其他異常的舉動嗎?”抑鬱症,對聞櫻來說再熟悉不過的詞彙,能夠摧殘你所有意念的心理疾病。
“要說奇怪?”醫生思索片刻,回憶著,“他的女兒已經14歲了,即使關係再親也是到了男女有別的年紀,但是父親竟然親自給她擦拭身體,我叫護士去幫忙都被嚇哭跑著回來在我告狀。”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送走醫生後,聞櫻透過玻璃窗看著病床上死氣沉沉面色慘白的小女孩,若有所思。
“在想什麼?”周尹默站在她身後,扶著她的肩膀。
聞櫻的雙手緊緊攥著,感覺所有的怒氣都匯聚到拳頭上,眼底更是充滿憤怒,“在火場的時候,李長華親口告訴我他愛她的女兒,是男女之愛,真的是畜生。我沒有猜錯的話,李婉婉早就被侵犯過,她患上抑鬱症的罪魁禍首。”
兩人在醫院等到李婉婉甦醒。
“婉婉,你別怕,我是你爸爸的同事,過來看你的。”聞櫻透過她的眸子,看到的是陷入深淵的絕望,毫無聲息。
“哦。”顯而易見,她內心深處是不歡迎李長華來看她的。因為給她帶來的是束縛、禁錮、牢籠、侵佔,卻無處可逃,無處求助的絕望。
“你父親出了事情,估計近期都不會來看你。”雖然這樣刺激她不好,但是聞櫻還是說了,目的是試探出李長華在女兒身上犯下的罪行。
“你只用告訴我他死了沒有。”聞櫻看了身後的周尹默一眼,臉上滿是詫異,以為她的回答在意料之外。慶幸的是。聞櫻可以篤定,父女兩人的關係早就出現問題,李婉婉巴不得李長華早點死。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割腕的那把水果刀我是準備用來殺他的,可惜他沒來。”李婉婉嘴裡冰冷的話讓她脊背發涼。“世人都在誇他是一個好父親,拼命賺錢給我治病。可是我被壓在身下被侵犯的事情無人知曉。他早就該死。”
李婉婉的狠厲,已經超過了同齡人認知,或許是經歷過一些慘不忍睹的事情後才會變得如此。在這一點上,聞櫻竟然能感同身受,為她,為自已而流淚。
原本想著說出真相會不會刺激到她,現在看來是她多慮了,或許是聞櫻能共情,在被侵犯這件事上,她和李婉婉態度上保持一致,真相脫口而出,“你父親犯了事情,估計要過幾年才會出來。不過你的命是他救的。”
“我求之不得。”正好讓她如願,“我的命?他一邊糟蹋我的生命一邊挽救我的生命,只不過是在填補內心的負罪感而已,我寧願他不救我讓我去地下找媽媽,而不是活著受罪。”恨,無法原諒。
“婉婉,事已至此,不開心也好開心也罷,都別做傻事好不好。”
全程,周尹默都沒有搭上幾句話,但是在聞櫻的字裡行間,對李婉婉行為舉止上發現以下端倪,對於被人侵犯這件事情,她是憤怒的,不敢回首的,彷彿是自已親身經歷過的一樣,滿滿的共情。或許這才是陸言所說的藏在聞櫻內心深處的“虛無之地”。
兩人剛剛走出病房,秘書小艾就打來電話,叫她速去花田,花田有幾個花農重金屬中毒都被送進醫院搶救了。
聞櫻花農中毒幾個字時臉色瞬間慘白,身側的周尹默也意識到什麼,緊緊拉住她的手,“別怕,天塌下來有我撐著。”然後驅車帶她趕往花田基地。
“付總,你來了。花農喝了花田附近的井水,初步診斷是重金屬中毒。”在場的人很多,聞櫻一眼就看到渾渾噩噩的毛婷婷站在人群中,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手裡還挎著一個鼓鼓的托特包,一隻手虛掩著,彷彿包裡藏著什麼寶貝一樣。看到聞櫻注視著她,眼神四處躲閃,做賊心虛的感覺。
聞櫻沒有太在意,拿過小艾遞給她的化驗報告,“化驗出來是什麼重金屬沒有?土壤樣本的結果呢?”
“和產品裡面所含的物質一樣,土壤裡也含有大量的砷和三氧化二砷,就是我們所說的砒霜,砷化合物順著土壤空隙下滲到附近的水井裡,這才意外導致花農中毒。”
“之前做過土壤勘察,不應該啊?”聞櫻是親自過目過土壤質檢報告的,如果程式正常進行,應該不會有問題。除非有人在報告上面作假。
“土地勘察的報告是誰負責?”
“是顧氏集團的秘書毛婷婷在負責。”小艾的話一說出口,站在人群裡的毛婷婷瑟瑟縮縮退出人群。殊不知聞櫻的視線早就盯上她。
“毛婷婷,你給我站住。”她還沒有跑出去幾步就被花田基地的保安抓了回來,送到聞櫻身邊。
“事已至此,坦白從寬才是你最好的選擇。”千算萬算,都沒有猜到會是毛婷婷在背後搗鬼。
“坦白,我有什麼好坦白的?我只恨我自已沒有親自到工廠裡殺了你。”毛婷婷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但是眸子裡充滿狠厲和殺心。
“為什麼?破壞公司合作對你有什麼好處?”人世間,人心一直都是最難揣測的。
毛婷婷趁著保安放鬆警惕,拼盡全力掙脫束縛,掏出早就藏在包裡的匕首,往聞櫻身上揮去,閉眼一瞬,只聽見一聲痛呼,周尹默扼制住毛婷婷的手腕,匕首落在腳邊。
眼看最後的掙扎沒得逞,毛婷婷掙扎紅了雙眼,惡狠狠盯著她,“為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付聞櫻啊付聞櫻,你還是那麼單純愚蠢,我來公司這麼久,你就沒有懷疑過我的身份嗎?”
“毛婷婷,A市毛家千金毛薇薇的妹妹,從小不喜出門不喜外交,你是為了給毛薇薇報仇而來的吧。”周尹默搶先聞櫻一步,說出了事情真相,“在毛家只有毛薇薇待你很好,所以想拼盡全力維護她。”
“那又怎樣?只要我活著的一天,我就恨你一天。”毛婷婷被保安帶走交給了警察。這件事情終於水落石出,告一段落。
“她只是想透過這件事情來陷害我,但是後來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呢?”回到車上,聞櫻還在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充滿戲劇色彩了。
“或許去一趟警局會找到答案。”
“剛才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該怎麼報答你。”
“以身相許再合適不過。”雖然這次事件他只是打醬油的存在,可是如果剛才沒有周尹默眼疾手快,會是另外一個出血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