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想念都是不聲不響、不痛不癢的事情,就像是一陣風吹過,就能吹來他的味道,就像是一陣雨下過,漫天的思緒慢慢滲入到你的腦海裡。曖昧這種事情,誰先認真誰就輸掉了,李潤澤用他高超的手段在蘇時青的腦海裡紮根了,而對於李潤澤來說,蘇時青不過是他閒來無事時的慰藉。不過因為李潤澤要考DSH了,所以偶爾會有問題來問蘇時青,每當這個時候,蘇時青就會在想,他是不是因為自己還有一點利用價值才會吊著自己呢?還是……蘇時青拍拍自己的腦子,不想了,還是先好好搞論文吧。但是沒過多久,她又忍不住給李潤澤發訊息了。
“中秋的時候你有安排嗎?要不要一起過?”
和想象中的一樣,李潤澤過了一會兒才回她的訊息,感覺就是像在晾著她、忽冷忽熱的,“我中秋的時候可能有點忙,不一定有空,有個小學同學來德國,要去法蘭克福見一見。”蘇時青的失落全都灑在了螢幕上,不過也不能強人所難。她收拾收拾去圖書館了,今天有幾本書要借。人一旦變得主動,就會被拿捏,畢竟對於李潤澤來說,蘇時青是砧板上的小蛋糕,就等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等他有胃口的時候,就會過來品嚐。她意識到自己淪落至此,無奈的笑了笑,沒辦法,總是要為心動買單,如果對方表現好的話,她也不介意加點小費。
在圖書館學到了傍晚,蘇時青塞著耳機聽著歌走在路上,莫名的有點落寞,不過今天的學習成果還是充盈著她的身心,讓她有興致給自己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最近的蘇時青愛上了懸溺那首歌,感覺有種命中註定的絕望感,能很好的描述她複雜的心境,走在路上,看著傍晚的餘暉,她突然想起了曾經看過的落日。她喜歡看落日,或者說她更喜歡看日出,但是有的時候人眼迷離,分辨不出那是日出還是日落,就像分辨不出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愛還是不愛,或許這既是日出,又是日落,只是他們朝向了不同的世界。人既愛也不愛,是因為人的各種人格並未得出一個一致的結論。向善的、希望的人格充滿著愛意,貪婪的人格充斥著佔有,代表過去的人格卻溢位來自卑,世俗的人格受慾望的波動破殼而出,勇敢的人格卻惴惴不安地蜷縮在了角落,最終呈現出的扭曲的表象只剩男孩的沉默和女孩的淚。
正準備掏鑰匙的時候收到了李潤澤的訊息,“這樣吧,我提前一天去找你,陪你一晚然後第二天中秋節再直接去法蘭克福。” 蘇時青看著這樣的訊息又開啟了自嘲模式,看吧,他不想和你過節,他只想把你拿下,他看透了你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李潤澤在那天傍晚如期而至,蘇時青去車站接他的時候不禁感慨時間過的好快,兩個月前他們在這裡相見,現在抱著心知肚明的心思見面,卻還都裝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我們去吃第一次吃的烤雞吧,我饞了好久了,上次來你家吃完之後就唸念不忘,”李潤澤幾乎每次來都要去烤雞店買一隻烤雞帶回家吃,蘇時青都不知道他來這裡到底是為了吃雞還是為了見她了,她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吃烤雞的醋。
在家裡吃完晚飯休息了一會兒後他們商量去哪看賞月,蘇時青想起了城市北邊森林的高塔上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位置,於是兩人說走就走,走之前順便在家門口的超市買了兩瓶酒。夜間的電車慢慢駛入荒蕪的北城,兩人下了車還要走半小時才能走進森林深處的高塔。去那裡的路上他們聊著各自的糗事,明月高懸,照亮了兩人前行的路。經過一片居民區,路旁有一個簡易的球框,李潤澤上去就是跳起來的扣籃動作,雙手扒著吊在籃筐上,嘴裡還喊著,“天啊,這個籃筐比一般的矮一點,我可以掛在上面誒~” 蘇時青看著忍不住笑出聲來,他好像沒看到旁邊的長椅上有兩個外國人正盯著他看。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低頭小步快趨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走著,走過森林間的小溪和小橋,穿過高大的樹木和有篝火的人群,找尋著高塔的入口,上次蘇時青和小雪來找了大半天,沒想到今晚雖然看不清,卻很快誤打誤撞地找到了入口,攀上眼前的土坡,爬上無數層旋轉的階梯,他們就到了這個高塔。
塔頂是一個開放式的平臺,風一吹感覺搖搖欲墜。四周是黑漆漆的森林,月光灑在上面卻像是一片波動的海。月明星稀,頭頂一輪紅月照亮了整個夜空,也照亮了他們的臉。夏末秋初的風並不是那麼冷峻,剛好是適合喝酒的溫度。“這裡的風景也太震撼了,謝謝你帶我來這裡看風景。”“那不如來乾一杯吧。”
兩人一邊坐著賞月一邊喝酒,“你要嚐嚐我的酒嗎?”“或許你也可以嚐嚐我的。”兩人無聲的對話已經默許了一切的發生,停頓了片刻後,李潤澤轉身便吻了上來,他的左手託著蘇時青的下巴,慢慢把酒渡進了她的口中,卻並沒有抽離的意思。世界好像寂靜了三秒,蘇時青開始笨拙地回應這個吻,李潤澤慢慢吸吮著她的唇瓣,極致的溫柔,下一秒卻好像又想把她撕扯開,辛辣的酒味遮蓋不住動心的情慾,在無人問津的高塔,兩個人忘情的擁吻在一起。
……
“等一下,好像有聲音,”蘇時青推開了胸前的李潤澤,“救命救命趕緊起來,真的有人!”幾秒後就有一對德國情侶也爬上了這個平臺,幸好他們兩個現在衣衫完整,並排坐坐好在賞月的樣子,不然真的是有礙觀瞻。兩個人偷偷默契地笑著,蘇時青低聲說,“我們下去吧,不要耽誤他們做好事。”李潤澤心領神會地說,“咱們真的是在做好人好事。”兩個人剛下了兩層旋轉樓梯,蘇時青就拽住了下樓的李潤澤一臉壞笑,“咱們坐這裡吧,說不定有驚喜。”“臺階上涼,你坐我身上吧。”於是蘇時青面對面坐在了李潤澤的身上等著聽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