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赤足豈能隨意讓男子看到。向來只有夫婿才能看女子的玉足,再者又有幾個男子會如謝韞輕這般,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個女子的腳。

對上林晚月質疑的眼神,謝韞輕只是揚唇淺笑著說:“汝喚吾名,我心甚悅!”

林晚月見他旁顧左右,不由有些生氣。腳猝然往後縮,卻還是被謝韞輕牢牢握在手中,力道恰當沒有捏疼她。

唯有謝韞輕自己知道,有些話一旦說出口,如果被拒絕了,他會受不了的!

不捨得傷她,那麼只能傷自己了。可他不願意林晚月看到那樣偏執瘋狂的他!

手中的動作未停,將林晚月另一隻腳也脫了鞋襪,再把鞋襪放在炭火邊烘乾。

又拿氣靠墊鋪在林晚月的腳下,用絨毯蓋在她的膝上,正好蓋住她赤足。每個舉動都是極致的呵護。

“我要離開京城一段時日了。”起身坐在一側,看向林晚月眸光深了幾許。

不等林晚月說話。謝韞輕自顧自言道:“我自小在韓家長大,韓家老太爺對我有養育之恩。昨夜收到嶺南來的信,說韓老太爺突染惡疾,昏迷不醒,我要回趟嶺南。”

第一次聽謝韞輕一下子說這麼多話。不知他為何要跟她說這些。林晚月只輕恩一聲以示回應。

馬車行至林府,阿九的動作早已成習慣,撩開車簾就要告知林府已到,請林姑娘下馬車。

天知道他有麼多倒黴!又撞見了不該看到的了!

他家主子在給林姑娘穿鞋襪!他家主子剛剛看他的眼神是帶著殺氣的!這下他怕是要完了,嗚嗚!

馬車裡謝韞輕蹲著替林晚月穿好鞋襪,嘴角含笑道:“晚晚,在京城乖乖等我回來。”

突然被喚得這樣親密,臉頰一熱,匆匆下了馬車。放下車幔時還不忘轉身剜他一眼。覺得謝韞輕今日莫名其妙的很!

林晚月已然不是第一次由謝韞輕的馬車送回府了。

自她第一次坐謝府馬車回來,府中流言說她勾搭謝相,恬不知恥。

不用問她就知道只有林歡月才會做這種事!

過年期間吏部事務不多,林江遠在家中多少有耳聞。又在上朝時偷偷觀察了謝韞輕幾次,幻想了一下自己如果做了丞相的老丈人,該有多風光。

轉而一想林晚月的模樣,又覺得府中流言荒唐。

可就在剛剛,府中車伕駕車而回,說親眼見著林晚月是被謝韞輕抱上謝府馬車的!

謝韞輕潔癖症有多嚴重,同朝為官的他怎麼會不知道。心中暗暗盤算!

轉身囑咐蘇羽柔回鄉祭祖時,要照顧些林晚月。

蘇羽柔也知道他那些自私的算計,面上應允,心裡卻已經恨的咬牙!慶幸自己安排妥當了!

第二日黎明,天才矇矇亮,林府的三輛馬車、四個主子、隨從二三十,將門口長街堵了一半,甚是熱鬧。

主子們在話語離別,府中小廝還在搬行李往馬車上裝。而林晚月則早早的上了中間輛馬車,小憩一會兒。

天寒地凍起的又早,睏意不消,補眠正好。她沒有貼身丫鬟,行李也是最簡單的兩個包裹隨身攜帶,不必顧及他人。

林氏祖籍在靠近北禹的一個小鎮,從前北禹常年騷擾邊境,致使小鎮動盪不安,百姓人人自危。

林江遠早年求學離開了小鎮,在他發達後就將祖籍往南遷了,但族中老人還有不少,不能遠遷,因此只是去了隔壁天水鎮。

比以前的小鎮要安全點,但還是免不了擔驚受怕。直到蕭景之如天降神兵一般,大殺四方,讓北禹收斂了不少。這才讓北禹和東楚交界的百姓過上了安定的生活。

一行人浩浩蕩蕩從北門出城,一路向北,日暮入客棧休息,日出則繼續趕路。

幾夜無事,直至這一日,林晚月是最畏寒之人,都已經在樓下大堂等著了,蘇羽柔和林歡月卻遲遲不下樓。

如此寒冷的天氣,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林晚月可是沒耐心了,準備上樓再補個回籠覺。

卻遇林知楊從樓上下來,滿臉的焦慮和擔憂:“二姐姐,母親和四妹到了北方水土不服,都發熱了,怕是兩三日都好不了。”

“所以呢?”

“未免延誤祭祖的大事,我與二姐姐同行,先回天水鎮祭祖,母親和二姐痊癒後再趕上我們。”

“你放心將她們二人留在此處,人生地不熟,你放心?”林晚月心中冷笑。這是要開始他們的計劃了?

“自會留下一些人保護。父親的信已經送回天水鎮,實在祭祖之事不能耽誤。”

林知楊說的真切,沒有半分破綻,可林晚月是不會相信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有些什麼能耐!

“那就勞煩三弟安排一下,好了叫我。”林晚月提著衣裙往樓上走。

依林知楊的計劃,他們二人帶一半隨從先行。傍晚時分投宿客棧。

與前幾日不同,這家客棧位置有些偏僻。

許是愈發靠近邊陲,人跡稀疏,加之天寒地凍路難行,這客棧彷彿特地為了迎接他們而開的。

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置身在一片竹林間,空氣倒是很好,卻也格外的冰冷刺骨。

從外面看客棧不大,院子裡除了他們一行人的馬車馬匹再無其它。

林晚月走進客棧,環顧四周,客棧上下兩層,樓梯有些窄小。桌椅也不多,有些年頭了的樣子。客棧裡只有老闆一和小二兩個人看店,看著倒沒有不妥之處,但還是要小心為上。

藉口說舟車勞頓,有些疲乏,讓小二把飯菜送上二樓客房,她先睡一覺,醒了再吃。

林知楊叮囑他出門在外,別餓壞身體後,也自顧自吃飯了。

林晚月回房後並沒有睡覺,而是將房間仔仔細細的都探查了一翻,確定沒有問題,才把門栓鎖上開始睡覺。

舟車數日身體卻是疲勞的很,如往常一般,摘下人皮面具後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昏昏欲睡了。

正當她馬上就要沉睡的一剎間,客棧外一聲馬嘶聲‘籲~’,讓她猛然驚醒!

腦海裡隨之出現了一個畫面。是林知楊和這個客棧老闆的眼神對視。

霎時睡意全無驚坐起,看著桌上她一口未吃的飯菜,心頭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