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腎虛

於是，從奶茶店出來後，兩人拉拉扯扯地到了一片花牆後面。

花牆上爬滿了藤類植物，綠油油的，零星有幾朵花。

花牆在一條過道和一棟建築之間，離過道就幾米遠，和建築形成了小巷子似的結構，兩端種有樹，外面有人路過也不太會看得到裡面有人，這是雁笙寧把子衿拉這裡來的原因。

雁笙寧抱著子衿抵著他的額頭，目光裡的渴望再清晰不過，他在等子衿的點頭或者是主動。但是此時的子衿是矛盾的，剋制的理智和洶湧的情感相互撞擊，想要親近卻想起分離，想要逃脫卻深深沉迷。

見子衿沒有回應，雁笙寧便打算主動出擊，側著頭湊了上去，子衿卻在馬上就要貼上的那一刻扭開了頭，扯開了雁笙寧的手。

子衿低著頭，情緒有些崩潰地說：“對不起，我……我不想。要回去了，出來太久了，他們會懷疑的。”

雁笙寧看著子衿匆匆離去的背影，胸口壓抑著一股氣，他不知道子衿是在害怕還是在害羞，心頭縈繞著一種不好的預感。

一直到晚上離開會議室，他倆都沒有再說過話。因為寄宿生是週日就要回校了的，所以其他人離開會議室就直接去附中了，走個幾百米就到，子衿和子佩則要坐車回家。

回去的路上，子衿想了很多，千愁萬緒湧上心頭，卻不知道要告訴誰。他真的挺想去找楊天寧的，然後正面地和他剛。

父親有權力決定兒子的命運嗎？為什麼不能讓雁笙寧成為一個正常人？龐大的家業為什麼只能由他來承擔，如果雁笙寧不喜歡從商，強迫他有用嗎？他可以把天辰管理好嗎？

子衿看著公交車外不斷倒退的風景，問了旁邊的子佩一句：“這世間的道理都是強者制定的嗎？就算是錯的，弱者也沒辦法反抗嗎？”

子佩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只能答道：“要麼強者弄死你，要麼等錯的規則反噬殺死強者，要不然沒辦法吧！難道你還想去殺死強者啊？”

子衿：“有沒有讓強者改變想法的辦法。”

子佩：“肯定有啊！但是我要是知道那我早不在這兒了，可能成為某位大佬的座上賓了。又跟雁笙寧鬧哪樣了？突然問這種問題。”

子衿：“我發現真的很難在他不發現的前提下慢慢疏離他。”

子佩：“呵呵！那就這樣先吧，反正到時候不分也得分。其實，我瞞了你一件事。”

子衿扭頭看向子佩。

子佩靠在了子衿身上：“雁笙寧他爸爸找完你後也找了一次我。”

子衿瞬間緊張起來：“他跟你說了什麼？”

子佩：“他說希望我勸勸你，別那麼著急放棄，試著和雁笙寧處下去。”

子衿腦子炸了：“那你為什麼現在才跟我說？”

子佩攤了攤手：“你不是告訴我決定分手了嗎？我支援你分手，他爸感覺不是什麼好人。”

子衿：“是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算了，你和楊天寧見面這件事你要告訴我的。”

子佩笑了兩聲：“哈哈！告訴你有什麼用嗎？你的決定是對的，與其心懷鬼胎的在一起，還不如坦坦蕩蕩地分開，他是自由的，你也是自由的，你不應該成為捆綁他的繩索，綁他的同時自已也失去了自我。這是你和他的感情問題，在這件事上，沒人能替你做決定，但是隻要是你的決定，我都支援！”

子衿苦澀地笑了笑：“那我讓你幫幫我吧！如果以後雁笙寧來找我了，你幫我擋擋，我一看到他就心虛。”

子佩拍拍胸膛：“行，以後我罩著你了，有事躲姐身後。”

子衿：“……”

糾結了一夜，雁笙寧覺得子衿的反應著實古怪，打算去找他問清楚他到底幹嘛了，時間選在了升旗儀式之前。

子衿一來到操場雁笙寧就拉住了他。

雁笙寧：“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子佩一下子擋他前面了：“有什麼事問我也一樣的。”

雁笙寧沒有看子佩：“是私事。”

子佩直接伸手打掉了雁笙寧抓著子衿的手：“他身體最近有些問題，希望你別急，急了受傷的也是他，有什麼事等有時間來問我，不宜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

子衿：……你的謊話真的是張口就來啊！

雁笙寧眼神一下子就變了，從憂鬱變成了擔憂，看著子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子衿則全程低頭，被子佩直接拉走了。

由於當初雁笙寧和子衿的線是子佩牽的，所以雁笙寧對她一直心存敬畏。

而且，雁笙寧從子衿對子佩的態度中也可以看出，子佩是絕對惹不得的。惹了子衿最多就是哄回來就好，惹了子佩就等著被子衿捶死吧，連哄的機會都不會有。

雁笙寧雖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但是每當他鼓起勇氣想去找子佩的時候，卻又怕別人會傳閒言碎語。

他在班上很少很少主動跟人說話，在大家眼裡跟他說話最多的就是子衿了，也幾乎只有子衿跟他說話，大家不懷疑是因為子衿對誰都很熱情，作為前同桌，跟雁笙寧多聊幾句很正常。

但是雁笙寧跟子佩幾乎沒有交流，三年了，雁笙寧幾乎沒在眾人面前跟子佩說過話，貿然去找她肯定不合適。

但是如果要找個沒人的時候卻實在找不到，因為子佩在班上很受歡迎，無論何時都有一幫女生圍著她，在班上相當於性轉版的子衿。

要是有手機就好辦了，可以直接發資訊，但是現在他在學校住宿，沒有帶手機，所以在學校期間雁笙寧一直沒找到機會去問她。

週四的時候班上小小轟動了一下，因為週考成績出來了，排名大部分沒什麼變化，子衿的成績卻直接飛昇了。

陸城武直接拿成績單懟他臉上了：“不是吧！大哥，這分數是你考出來的？”

子衿拿起成績單看了幾眼：“怎麼啦？怎麼不能是我考的？”

陸城武：“不是，英語滿分，還有語文一百二十九，還有數學，平時你就剛過及格線，現在你居然考了一百多，你小子這是藏著憋著那麼久了是吧？”

子衿點點頭：“對啊！反正高考也不跟你們競爭，所以平時也沒必要考那麼高的，讓著點大家嘛！”

陸城武：“……你快點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此時天王們已經全部圍了過來。

子衿有些無奈：“好吧！就是我不是去外面進修了一年嘛，那裡管得比咱學校還嚴，一個月才放一次假，所以補課補得挺狠的。然後那個學校對別的文化課一般般，對語數英特別重視，老師都是超級厲害老師，所以就上來了。”

顧晨直接把手摁子衿頭上了：“誒呀！人家都能出國留學，去到特別好的學校了，英語考滿分不是輕輕鬆鬆嘛！”

子衿謙虛地擺手：“沒有沒有，還是挺難的。”

兔牙：“嗯！我都只能得一百四十九，所以真的要很細心才行。不過平時看你咋咋呼呼的，沒想到還有心細的一面。”

子衿：“哈哈哈哈哈……人都是有兩面的嘛！”

陸錦鑫使勁捏了捏子衿的肩膀：“你小子真不錯！有兩科超過我了。”

子衿：“誒！不敢當，你理綜甩我好幾條街呢！”

趙雲龍：“哈哈哈哈……你謙虛了，你這英語滿分，除了兔牙能為之一戰，誰能打得過？”

子衿：“哈！你數學一百四十八不也把我虐成渣？”

顧晨：“唉！都誇了一圈，只有我沒有優勢。”

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了顧晨，把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眾人：“你站在這兒就是最大的優勢。”

陸城武：“你們這樣讓我情何以堪？成績身材沒一樣拿的出手的。”

子衿：“你從出生起就贏了我們所有人了謝謝！”

陸錦鑫：“富哥不要凡爾賽，V我五十看看實力，謝謝！”

趙雲龍：“你在這個班級就是對我們的碾壓。”

兔牙：“額……每個人的優勢都不同的。”

顧晨：“呵呵！”

陸城武：“……其實這種優勢有時候也讓我很煩惱的……”

子衿：“不想找打就閉嘴吧！別說成績了，說點別的。”

顧晨：“額……哦！聽說你小子跟班長組織了個學習小組是嗎？好小子，有這種好東西都不告訴你兄弟。”

子衿擺手：“這個是他們女生建的啦！我怎麼好意思拉你們男生去啊？”

顧晨：“你，兔牙，雁笙寧不是男的是嗎？”

子衿：“兔牙和雁笙寧是神，當然不能當成普通的男人，我……額，我也不是普通的男的。”

陸錦鑫：“哦！原來你是人妖。”

子衿白了他一眼：“這真的本來就是女生組織的學習小組，我只是給她們找了個場地自習，順便讓幾個學霸去解答些問題，就是這樣。如果你們也想的話我也可以牽頭組織一個男生的學習小組的，就怕你們不願意來。”

顧晨：“願意啊！為什麼不願意？聽說是去平坦大學的會議室自習的，那有什麼不願意的？我還嫌在家靜不下心去學習呢。”

陸錦鑫：“那我也要報名，我在家裡每時每刻都發手機癮，正好可以控制一下。”

趙雲龍：“加我一個。”

陸城武：“加我一個，我也要學習。”

子衿掃了他一眼：“你也要學習的嗎？”

陸城武：“我當然要啊！錢都是我爸的，只有知識才是我自已的！”

子衿撓了撓頭：“行吧！到時候我給你們發地址和時間，到時候你們可要來哦！要不然我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會議室多尷尬！”

陸錦鑫沒輕沒重地拍了子衿後背一巴：“行！保證按時到！”

說完上課鈴就響了，各人各自拍了子衿一下都回去了。

週五，雁笙寧拿到手機的第一時間就是給子佩發資訊。

這一週他無數次想去找子衿，想知道他到底怎麼了，但是子衿一對上他的目光就開始閃躲，像看到瘟神一樣，雁笙寧一直沒逮著機會去問。

雁笙寧：“你可以告訴我子衿他到底怎麼了嗎？”

子佩：“額”

子佩：“就是他身體不好。”

雁笙寧：“怎麼個不好法？”

子佩：“就是，你也知道他之前得白血病，做過骨髓移植，所以就是一直身體不太好。”

雁笙寧：“嗯，現在是又嚴重了嗎？他怎麼不戴口罩？而且他好像只疏離我一個，就我一個人有病毒嗎？”

子佩頭冒冷汗。

子佩：“就是，他其實，他覺得很自卑，自已身體不好，怕以後連累你！”

子佩覺得自已的這個藉口很不錯。

雁笙寧愣了一會兒，隨即回道：“我不怕，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拋棄他的。”

子佩想拿腦袋撞牆。

子佩：“他覺得給不了你幸福，所以想放手算了。”

雁笙寧：“那我給他幸福，他願意待在我身邊我就很幸福了。”

子佩沒想到雁笙寧會那麼卑微，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

雁笙寧：“他是不是發現自已不行了？”

子佩有些凌亂：“啥？什麼意思？”

雁笙寧：“就是發現自已身體發育不良，某些功能有障礙。”

子佩徹底凌亂了，什麼東西？她以為“不行”指的是子衿快要死了，沒想到，居然是說這種不行的嗎？

子佩內心掀起驚濤駭浪：“你怎麼知道的？你們不會做過了吧？他才十六歲啊！！！你們到底幹了什麼？！！！”

雁笙寧連忙回道：“沒有！但是會有一些比較親密的行為，我發現他比較冷淡。本來我以為他可能是不喜歡我所以才冷淡的，但是後來發現他身體真的很不好，老是發燒就不說了，發育也很不良，不過無論怎麼樣，我都會陪他走下去的。”

子佩人傻了，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他。

雁笙寧：“麻煩你替我轉告他，無論他什麼樣我都喜歡，千萬不要因為這些事情自卑。”

子佩頭大：我要是跟他說這個他會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