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摔下樓

張樂樂本來有些乖戾，對許梨和王萍很排斥。

可他又屢次有求於許梨。

兩人的關係慢慢緩和了下來。

只是他跟王萍的關係始終是不鹹不淡的。

王萍對他倒是熱情，張樂樂卻不怎麼願意搭理她。

自從王萍懷了孕，張新華的大部分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身上。

張樂樂可能是感覺被忽視了，覺得要失去張新華這個爸爸了。

被拋棄的不安全感折磨著他。

他難得對王萍也沒那麼冷淡了。

許梨問他，現在還覺得爸爸會不要他嗎。

他覺得還是會。

雖然王萍說了和張新華一起帶他去買零食，但這都是肚子裡的寶寶沒有出生。

如果出生了，他會成為沒人在意的小孩。

張樂樂抽泣著問許梨：“爸爸不會拋棄我嗎？”

對於這個問題，深深體會過重男輕女的許梨自然覺得不會。

他們不會的。

張樂樂是男孩。

更何況，王萍生的是個女孩呢？

以後都說說不準。

她唯一能確定的是，不要在他們這些父母身上放置太多的期待。

要不，失望的總是自己。

“小孩想這麼多小心長不高，不會拋棄你的，拋棄我都不會拋棄你。”

張樂樂從床上下來，“那我們如果都被拋棄了，你別不要我。”

許梨笑起來：“小鬼，我又不是你的誰。”

“你是我姐。”張樂樂抱住她的胳膊。

許梨甩開他。

她還想有個姐依靠呢。

一個兩個的都來依靠她了。

吃完晚飯，王萍和張新華帶著張樂樂去買零食了。

許梨回了房間，收到沈暮的訊息：【明天別忘了來補課。】

許梨：【忘了吃飯都不會忘了這個。】

沈暮看到訊息的時候，正在吃飯。

他被許梨的敬業精神深深感動了。

一碗飯見了底，吳姨眼疾手快地又給他盛了一碗。

沈暮看著冒著尖的飯，眼睛瞪大。

“吳姨，你想撐死我嗎？”

以吳姨給他盛飯的手速，他還沒長成二百斤的胖子也算他天賦異稟了。

“多吃點，你太瘦了。”吳姨笑眯眯的。

這個寒假，沈暮覺得他胖了至少三斤。

吳姨是怎麼看出來他瘦了？沈暮不解。

他在碗裡扒著飯，很快把米飯吃完了。

說了句“吃好了”，就上樓回房。

沈暮推開房門，正要進去，聽到深處傳來的開門聲。

那個房間是媽媽的房間，沈暮很久沒去過了。

沈煙不讓他去，說他不配去媽媽的房間。

沈暮自己也不敢去，進了裡面，他總能想起媽媽去世的那一幕。

鮮血與水融為一體，而媽媽躺下那裡毫無生機。

她身上的衣服被血水染紅。

從媽媽房間裡出來的人是沈煙。

她的心情很明顯不太好，見到沈暮就冷漠地從旁邊路過。

沈暮看到沈煙走到樓梯口，從樓上下去，走出客廳，看起來是要出門。

沈暮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看了看深處媽媽的房門。

兩年了，他已經兩年沒進去過了。

上次進去的時候，他因為這個跟沈煙起了矛盾。

沈煙哭著喊著讓他離開。

一句句刺痛人的話直戳到他的心臟。

之後，沈煙就把媽媽的房門上了鎖。

沈暮想媽媽了。

他像是被吸引，不自覺地就走到了媽媽房間門口。

他扭了扭門鎖，房門竟然開了。

應該是沈煙走的時候忘記鎖了。

這個房間陌生又熟悉。

沈暮竟不敢往裡走一步。

從這裡，他能看到床頭櫃上擺放的照片。

是他們一家四口的照片。

照片裡的他們，都擁有燦爛的笑容。

沈暮像是進入了噩夢裡，呼吸都很困難。

他承受不住般地把房間門拉上。

像是把噩夢關在了裡面。

他要下樓找吳姨，感受一下吳姨身上溫暖的體溫。

沈暮跌跌撞撞走過走廊，來到了樓梯口，正要下去的時候，看到了沈煙。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應該是看到了沈暮在媽媽房間前的那一幕。

她眼神陰森可怕：“我說過，你不配去媽媽房間。”

沈暮慌亂無措。

他沒進去，但他確實推開了門。

沈煙聲音尖利：“都是因為你，媽媽才死的。”

沈暮想起了媽媽去世前一晚。

他跟媽媽爭吵，口不擇言對媽媽說：“我希望你不是我媽媽。”

那時他沒想過，這會是他跟媽媽說的最後一句話。

沈暮眼睛都紅了。

沈煙卻越說越激動，甚至動手推了他。

樓梯口很寬，沈暮就站在階梯上邊。

沈煙這一推，沈暮沒站穩，直接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他的頭撞到了欄杆上，又撞到堅硬的臺階上，血霎時便從頭上流了出來。

鮮血在地上堆積，沈暮躺在地上，看著欄杆上的一抹紅，紅色變成了一片模糊的光點，他眨了眨眼，試圖讓自己的視線聚焦。

臺階並不算特別高，沈煙沒想到沈暮會摔出血。

她有些慌了神，看到吳姨上來，她直接跑走了。

吳姨打了急救電話，把地址說清楚掛了電話。

她蹲在地上，想給沈暮止血。

她拿了毛巾圍在他的傷口上面，看著毛巾被染成了紅色。

吳姨有些害怕，她害怕，沈暮會像他媽媽那樣離去。

沈暮還算有意識，看到吳姨擔心的樣子，他握住吳姨的手，笑著安撫她：“我沒事。”

他就是頭有些暈，腰也很痛，可能扭到了。

救護車來了後，醫護人員把沈暮抬到了擔架上，坐上救護車。

車子飛馳在路上，車子上警報聲的聲音莫名讓人內心不安。

吳姨攥著沈暮的手，在心裡為他祈禱。

路上，沈暮一直笑著安慰吳姨。

“我都沒昏迷，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沈暮曾經看過一個影片，有人從樓梯上掉下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都沒意識了。

比起來，他的情況算是好的吧？

他越說，吳姨越難過，最後淚流不止。

沈暮見他安撫不了吳姨，只能閉著嘴巴。

其實這會兒他也不太舒服，全身在樓梯上滾一圈，現在都是痛的。

為了不讓吳姨擔心，他一直咬著牙不讓自己痛撥出聲。

終於到了醫院，做了檢查，沈暮只是有些輕微的腦震盪，腰也扭傷了。

他頭上的傷在髮際線下面一點，需要縫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