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顧清秋或許會覺得孟方說得在理,但現在不一樣了。

她戳了戳孟方,信心十足道:

“嚴刑拷打也是沒用的,他不知道到底是誰想殺朕,你再怎麼審也不會有結果。不過,他確實對我們撒謊了……”

孟方聽到撒謊二字,瞳孔微縮了下,臉上表情卻是不變,只是看向男人的眼神更銳利了。

“此話怎講?”

顧清秋卻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從木椅上下來,徑直往角落裡的少年們走去。

被沈琅按著的男人心突了一突,幽怨地瞥了她一眼。

【她難道發現什麼了?個不知好歹的,要是敢亂說話害了老子,舌頭都給他們割掉!】

【這兒有吃有喝的,不就是讓他們伺候伺候老子麼,你情我願的,就算讓她知道了又怎樣?】

“你這麼盯著我做什麼?”

顧清秋對著方才替男人掩飾的孩子挑眉一笑,循循善誘道:

“好孩子,你說說,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他想對那個漂亮弟弟做什麼呢?”

少年抬頭看了一眼顧清秋,又迅速轉向一側,連連搖頭:

“沒……沒做什麼,只是喂他喝點酒罷了。”

一旁的男人聞言也長吐一口氣,喝個酒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一口氣還沒吐完,又聽見顧清秋悠悠道:

“哦~原來是強搶民男,逼良為娼?依我看,這種人就該杖斃才是。”

聞言,男人瞬間炸了。

“杖斃?不行不行,陛下,您不能這樣冤枉我啊!就算您是一國之君,也不能隨便汙人清白,必須拿出證據說話!”

比之像個小雞崽一樣多說幾句話就會心虛的少年,顧清秋還是更喜歡他這種臉皮比城牆還厚的老東西。

說起謊來一點不心虛。

逗起來,太好玩了。

她笑意嫣然,捏著嗓子道:“這整條街都是老子的地盤,想在這兒繼續討飯吃……”

她話才學了一半,男人的臉色已經肉眼可見沉了下來,眸子也越來越深。

顧清秋嗤了一聲,把玩著腰間的玉佩,似笑非笑道:

“是不是覺得這話那麼耳熟呢?有沒有想起來點什麼?”

男人自然是不敢應聲的,只恨不得將頭埋進地裡。

顧清秋從少年們身旁走過,一邊將他們從角落拉到房間正中,一邊細數男人的罪行,眉毛揚得老高。

“你誘拐未成年少男少女,打斷他們的手腳博人同情騙人錢財;

利慾薰心,為了錢財就敢隨意綁架他人,不把別人的命當命;

拉幫結派,私收保護費,罔顧王法,保護費都收到朕頭上了!”

【啊?這叫什麼事兒?他是真活膩了……

聽這意思,怎麼好像陛下和他是舊相識?這些是我能聽的話嗎?】

沈琅眼神在男人身上轉了幾圈,又偷偷往顧清秋那邊瞥。

不過視線還沒觸及到顧清秋,便被孟方逮了個正著。

那臉臭得,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沈琅自覺心虛,默默移開視線,強壓下想要探聽陛下與此人舊事的慾望。

“哦對,現在你罪加一等——姦淫美少年!”

【嘶!這這這……聽著太羞恥了吧我的陛下!】

哪知顧清秋剛說完,被按著的男人便突然暴起,臉漲得通紅:

“胡說!明明是他們自願的,憑什麼要治我的罪?更何況,這種事兒也不少見,你抓得完嗎?”

男人說得理所當然,倒弄得顧清秋面色錯愕。

“我給他們吃給他們喝,不就是晚上陪老子睡一覺麼,怎麼看都是賺錢的買賣!

願意跟著老子的,全都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出門討生活,只管呆在院裡享受好好伺候老子就是。

他們要是不願意,為什麼不逃走?”

這又是什麼舊時代“受害者有罪論”?

顧清秋差點以為自已得了幻聽,幽幽地轉過頭看那幾個少年。

不說他們都被下了毒,就他們這身板吧,一沒錢二沒力氣的,逃了又能做什麼呢?

她看著男人激動到略微發紫的臉,有些不甘心地繼續追問:

“好,你說他們是自願的,那外頭那個呢?方才進門的時候,他分明是不願意的,甚至身上還有傷,不就是你打的麼?”

“他?前幾天夜裡暈倒在我門口,也不知道是惹了什麼人,身上竟然都是傷。

要是沒有老子,估計他早就死外邊了,我明明是幫了他!

就讓他陪我喝幾杯也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這種機會有些人想要都沒有,他呢?

自尋死路,簡直愚不可及!”

顧清秋聽完男人這一番說辭,對漂亮弟弟的來歷更是好奇了。

渾身是傷暈在別人門口,一聽說她的身份就急著逃走,身份一定不一般!

搞不齊是什麼關鍵NPC,一靠近他就能獲得任務呢?

等這次任務完成,一定要去找漂亮弟弟看看能不能觸發個獎勵豐厚的任務。

再加上這次任務的體魄加成,再做別的任務豈不如虎添翼?

完美!

“歪理。”

顧清秋這會兒也回過味來,一鞭抽在男人後脖處,憤憤道:

“別講這些有的沒的給自已開脫!給你個機會,趕緊把解藥交出來!”

她現在已然沒有心情繼續和男人磨蹭下去,只一心想要拿到解藥完成任務,再把漂亮弟弟和他一塊兒帶回宮裡。

既然他可以透過嗅聞認出給他畫像之人,那便不是毫無用處,帶在身邊也是好的。

不知為何,顧清秋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幕後之人一定在宮中。

否則如何能知道她的行蹤,又如何有膽量敢謀害皇帝?

【明明是你讓我講的,怎麼這會兒又成了我的錯……】

男人疼得齜牙咧嘴,臉色又青又白,卻也不敢喊疼,只咬緊牙道:

“什麼解藥?”

他這話倒是真心實意。

顧清秋火氣卻一下上來了,手腕一動又是一鞭抽在他背上:

“裝什麼蒜!”

開玩笑,剛剛還在用解藥威脅人,這會兒就不知道了?

方才那是自已看見長得漂亮的人心情好,才樂意陪他玩玩兒,現在蹬鼻子上臉呢?

她這一鞭力道不小又來得突然,男人畢竟最多算是個地痞,根本遭不住顧清秋這幾鞭,“嗷”的一聲痛呼響遍屋內。

顧清秋身後的少年們受了驚嚇,皆顫抖著向後退了幾步,屏息低頭,想看又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