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外

阿丁看了一眼面具，訕笑著說：“唔……小姐選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

賀玄伸手取下面上的東西，嘴角的笑容倏地凝固住。

是一副造型可愛的小乳牛面具。

一陣風拂過，帶著各種小吃混雜的氣息，還有面前女子身上的香味。

賀玄卻似乎聞到了那晚咩咩身上的血腥味。

【她這是什麼意思？雖說咩咩是我從小養到大的坐騎，但若為了它而得罪陛下也是得不償失。】

【本公子都裝聾作啞不與她計較了，怎麼現在……莫不是陛下想秋後算賬？】

【其實我好像也沒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吧，不就是拿刀小小威脅了她一番嘛？那不也是她殺了我的咩咩在先。對對對，事出有因，賴不得我！】

賀玄皺了下眉，清清嗓子正欲開口說點什麼，雲舒和孟方也來到了身側。

“咦，這個面具好可愛。做工也精緻，看著真是栩栩如生呢！”

雲舒說著，手便伸向攤位，拿起一副面具擺弄起來，滿臉新奇。

顧清秋伸出邪惡的手抓起半副帶兔耳的兔子面具，一臉不懷好意向孟方招了招手。

唔……冷麵將軍，寬肩窄腰，身著冑甲。

這不妥妥的制服誘惑嘛！

哪個好女人能忍得住不給他戴上兔耳？

顧清秋眨巴著一雙黑白分明，天真無邪的眼睛，笑著哄騙道：

“孟方，你看看這面具，多可愛呀。他們的都沒有裝飾，只有你，面具上還帶裝飾品，多特別啊！”

說著，就要上手給孟方戴上面具。

西陵無論文化發展還是科技發展，皆在周邊小國之上，孟方常常以此為傲。

面前這半副面具，便很好地展示了西陵的民間手藝。

面具小巧精緻，連線著的兔耳不知是用了何種材質，並非軟乎乎的手感，看著卻很有彈性。

握慣了刀劍殺慣了人的將軍，哪能料到會有這一日。

他身體無意識一抖，驚懼又羞赧地往後退了兩步，嘴裡囁嚅道：

“這……這不妥吧。我還要保護小姐呢……”

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不知是燈籠倒映的紅光，還是心下升起的一團火，將他的一張臉襯得似猴屁股一般。

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站著，任由顧清秋一雙手在自已臉上游走，結結實實地將面具戴上，只露出精緻的下頜。

抽手時，顧清秋實在沒忍住，用手撥了撥孟方發頂的兔耳。

看著面前人全身僵硬的模樣，她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哈哈，孟方，你戴上多可愛，多沒有攻擊性呀。這麼可愛的小兔子是誰家的？哦~原來是我家小侍衛啊。”

等笑夠了，她才收了笑，輕拍孟方右肩一本正經道：

“這就叫，大隱隱於市。混入人群中才能更好保護我嘛。”

說完，趕緊又趁著孟方還在發愣，從攤上拿了一副與賀玄一模一樣的面具給自已戴上。

而後大手一揮，拍著胸脯豪氣十足道：

“雲舒，丁丁，你們也快挑一挑，喜歡就買，今日全場消費我買單。”

雲舒與阿丁二人對視一眼，便歡歡喜喜挑了起來。

攤主眼觀鼻鼻觀心，熱情地介紹起各式面具。

孟方已然如顧清秋所說，往後退了些，不遠不近地守在幾人身後，隱入人群中，只一雙眼睛時刻注意著幾人的動向。

唯餘顧清秋與賀玄二人戴著副一模一樣的面具，面面相覷。

【這是什麼情況？雖然我是想找機會和陛下單獨相處，但好像不應該是現在吧……】

賀玄懵了。

“唔……賀玄，其實有句話，早在今早在宮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和你說了。”

賀玄一個激靈，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陛下一定是要說那晚在賀家別院的事了。

【別別別，打住，別說，我不想聽，求你憋回去！】

賀玄眉頭緊皺，哭都快哭不出來了，顧清秋卻輕笑出聲：

“不行，這話我必須說，你必須聽完。其實你也認出來了，我就是那晚的人吧？”

“對於咩咩的死，我真的很抱歉。我那會兒實在是餓了，也不知道它是有主人的。”

“誤殺了你的咩咩，我肯定會補償你的！你看，我戴上這副面具，是不是和咩咩一樣可愛？”

“雖說我不能真給你當牛，但是天地可鑑，我懺悔的心比黃金還真！無論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只要不違背天理，我都可以做，就當是對你的補償。”

顧清秋一股腦把話全丟出來，根本沒給賀玄喘息的空檔。

為了生存做打家劫舍之事，顧清秋做得還是有些心虛的。

更何況現在搖身一變成了一國之主，那更不能如此沒有擔當，繼續裝聾作啞下去。

“哦對，還有阿丁……”

她又指了指攤位前忙碌的阿丁，“那晚搶了他的金瓜子，我明日就讓人五倍奉還。”

生怕賀玄不相信，她舉起四指放在太陽穴旁，鄭重其事道：

“這副面具，就當是咱們的暗號。他日你若想兌換我的補償，便戴著這副面具來見我。”

賀玄張大嘴巴，愣了半晌，才消化完顧清秋這一番話，終於找回自已說話的音調：

“你……不記恨我嗎？”

“嗐，事出有因嘛，畢竟是我有錯在先。那說好了，咱們這事兒就算是完了，你也讓阿丁換回原來的名字，行麼？”

丁丁這個名字，總讓顧清秋忍不住浮想聯翩。

這名字，不好。

要改！

賀玄眉目微垂，一瞬不瞬地看著顧清秋，透過面具直直望進她的眼睛。

【沒想到她如此講理，和我認識的那些姑娘倒是有幾分不同。這個補償，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是該回去好好想想，可不能浪費了。】

顧清秋挑了挑眉，正想再強調一番，這個補償可不是無底線補償，耳邊卻忽然炸開一道巨響。

幾人同時側頭看去，卻被突然衝上前的人群撞個正著。

“快走快走！”

原來是街尾的一家商鋪不知何故發生爆炸，而後瞬間燃起大火，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向周邊幾家商鋪。

夏日夜晚的風恰好為這場意外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