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街上
病美人仙尊和黑化徒弟的頂級拉扯 深淵望山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太陽西墜,天色變暗。似一碗墨潑在蒼穹之上,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碗墨逐漸向四周暈開。
街市上已然點滿了燈,整座鎮子亮如白晝。四散的燈光穿過熱鬧的人群和各個街道小巷,千迴百轉間最終落在了雲源宗府邸的西房窗欞上。
“主上,劍宗那邊的點子遞來訊息。”
“主上,藥宗那邊的點子遞來訊息。”
房內跪了一排收斂著魔氣的黑衣人,而蕭初妄就坐在主位上聽著屬下對各宗最近動向的報告。
如若各宗的弟子在場的話,肯定會被外界勢力滲透的如此深入仔細而感到悚然。
說話間窗外又翻進來了一個黑衣人。
“主上,合歡宗那邊的點子搞定了。”
蕭初妄淡淡的‘嗯’了一聲,眼下各個宗門都有他安插的人,混的風生水起的已經當起了長老。
“此次百宗大會,各宗的注意力都會放在比賽上,趁這個機會好好研究一下各宗的護山大陣。”
蕭初妄交代了幾句下了最後一道指令,黑衣人齊齊應了是,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從雲源府邸退去,紛紛湧向了鎮子的各個方向。
偌大的城鎮內魚龍混雜,遠觀就是一片深淵,而深淵中最兇猛的一條巨龍此時正悄然蟄伏謀劃著日後能顛覆修真界的計劃。
穿堂風掠起屋內的幔簾,帶起了蕭初妄的幾縷髮絲。
蕭初妄換了身衣服,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推開門就往隔壁房間走去。
兩三步的距離,甚至只需要轉個角就到了。這次蕭初妄沒打招呼,而是直接推門而入。
房內沒點燈,一片黑暗,只有白行淵的勻長呼吸聲。
蕭初妄收斂氣息,無聲的走到了床前。
方才在房內時他就在想,事成之後的師尊該如何處置。
某個角度上來說,蕭初妄是個非常固執又矛盾的人。在他眼裡就是預設師尊的分量和父母是同等重要的。
可若最重要的人‘背叛’或者‘拋棄’了自己,那麼蕭初妄只好親手殺了,再將骨灰埋到家中後院。
而如今他的父母已經死了,同樣重要的羈絆只剩下了師尊一人。
未來的某一日,待他完成了大業,無論師尊是否願意也都必須是站在自己身旁的,或者是跟父母一樣埋在後院。
兩條路,生或死,就看師尊是如何決定了。
蜷縮在床上的白行淵這一覺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穩,眉頭無意識的皺起,眼睫密密的蓋著,從蕭初妄自上而下的角度,只能看見他小半邊俊秀的側臉,另一半深深的埋在了被褥中。
一縷銀髮蕩在床沿孤獨的垂著,蕭初妄鬼使神差的輕輕捧起那縷頭髮放回床上。
不合時宜的,外面噠噠噠的響起陣陣跑步聲。
砰——房門突然被暴力推開。
“不好了不好了!送來的食盒內摻了毒!許多弟子都中招了,仙尊!您沒事·······吧!?”
熟睡中的白行淵瞬間被巨大的聲響驚醒,他猛地坐了起來,一抬頭便看見了站在悄無聲息蹲在床前的蕭初妄,這場景的恐怖程度堪比跟深夜鬼圖貼臉。
“······”
“你······”一句髒話卡在喉嚨。
白行淵被雙重驚嚇嚇得胸膛劇烈起伏,唇瓣微微張著喘氣,冷汗瞬間浸透衣衫。
蕭初妄莫名的覺得師尊扎眼,不自在的挪開目光,揮手亮起了房內的燈光,“該起了,師尊。”
“你怎麼一聲不響的站在為師床前?”他緩了緩呼吸便翻身下了床,撈了一旁的外袍往身上披。
白行淵驚魂未定,實在覺得現在的姿勢很危險,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人頭落地了。
蕭初妄大言不慚:“怕驚擾了師尊。”
“······下次進來記得打招呼,別再像今日一樣了。”
“是,弟子錯了,日後不會了。”
師尊還是在怕我。
蕭初妄心中瞬間有了一個結論,眸光沉了又沉。
即使沒有長年累月被冷落的經驗,蕭初妄也知道‘怕’這個字眼也同時意味著‘疏遠’。‘疏遠’可以跟‘拋棄’掛鉤。
愣在門外的弟子壓根插不上話,咳了一聲試圖引起注意,再哆哆嗦嗦的小跑進來,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仙尊,草木嶺送來的吃食被人摻了毒,這會很多宗門的弟子都中招了,毒性強烈難去。仙尊您沒事吧。”
白行淵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抬頭一指遠處桌上放著
的食盒,“本尊沒吃,在那邊放著呢。”
“那就好,方才草木嶺放出訊息會徹查此事,因此明日的賽程會暫停一天,仙尊可以到處去走走,不用悶在房裡。”
白行淵確實正打算出門,“本尊知道了。”
又詢問了幾句,門外的弟子這才走了。
蕭初妄:“師尊可是要去街上逛逛。”
“是,來都來了,不去見識一下怎麼行。”白行淵掃了眼一旁的淵字劍,猶豫半晌還是決定不帶了,畢竟自己沒有靈力驅動,帶了也無濟於事。
蕭初妄敏銳地察覺到了白行淵情緒的變化,試探道:“師尊可需要弟子陪同?”
白行淵眉梢一挑,立即應了:“好啊,為師正好缺一個靈力高強的人保護。”
前不久白行淵剛因為蕭初妄對自己動手而昏了整整三日,而現在這雙對他動手的主人卻是從對立面站在了自己的身旁,是保護的姿態。
這種微妙轉變的感覺讓白行淵不由得勾了勾唇。
“哦,是因為師尊以前樹敵太多了嗎。”
白行淵點點頭,大方的承認了。
華燈初上,寬闊的街道上燈火通明,鎮內所有屋坊皆張燈火,從高處俯瞰恍似星河傾灑在人間。
畢竟是延傳了千年的大會,鎮子上的設施很是完善,酒肆鋪子亦或勾欄飯館,賣什麼的都有,風氣甚是開放。
師徒二人擠身在人流之中,白行淵對什麼都好奇,但也都儘量剋制著自己的目光。
很多宗門弟子都在街上游蕩,這也不迭為各個宗門相互熟絡聯絡的好機會,沒走幾步就能聽見弟子們聊得全都是關於門內的各種八卦或者趣事。
“師尊要不要找個地方落腳。”
蕭初妄比白行淵高了一個頭,導致白行淵看他的時候只能被迫微微仰起頭。
“行,去找茶樓。”白行淵還是惦記著自己開滿修仙界的茶樓的宏圖大志和努力成為首富的遠大理想。
沒走幾步,耳邊冷不丁的響起了蕭初妄的聲音:“師尊就如此放心跟著弟子出來?”
“哦,妄兒會害我嗎,還是想趁著人多幹脆殺了為師。”白行淵似乎天生就懶得控制面部肌肉,大多時間他都是那副完全放鬆又清冷的姿態。
“師尊當真變了很多。”蕭初妄的目光熾熱,灼灼的視線欲圖窺探著身邊人的靈魂。
以往的師尊不僅不會跟著他出來,還會對自己避如蛇蠍。
這才幾天,面前這個鮮活又有趣的師尊幾乎要將以往那個懦弱自卑又瘋癲的白行淵的記憶從他腦中抹去,再覆蓋上新的內容。
“人總是要變的,那妄兒變了嗎。”白行淵的長相不似蕭初妄那般有攻擊性,而是冷冰冰的,似山上的一捧雪,清冷矜貴。
街上的燈光映在他的臉上,照的雪似乎消融了,變得柔和起來。
蕭初妄沒回答這個犀利的問題,而是繼續領著白行淵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