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拿著盒子正要往前院去。

一抬頭,遠遠地看見一個妖嬈的身影出現在前面的拱橋上。

南山清?她來幹什麼?

看著南山清行進的方向,顯然是來給她找茬來了。

轉念一想,嗷,她回來之後,南山清還沒正面刷過存在感呢?

這是一定要來走個過場不可唄?

暴發戶的女兒都跟自動攀比機器似的嗎?爭著要第一個正面跟她剛?

好吧。南山扁扁嘴,轉身小跑著回到院裡。

剛穿過拱門,就見梁氏出來換炭盆:“大小姐?您怎麼又回來了?”

南山指指身後:“南山清來找麻煩咯。”

梁氏望了望天,今天不是四小姐的的好日子麼,怎麼她選在這個時候過來聒噪?

“嬤嬤,你快進屋去給母親喂一顆,不對,兩顆安神藥,一會兒再出來。”

梁氏心中瞭然,行了個禮便回身照做了。

這南山清走路還挺慢。

南山心裡嘀咕著,便開門進屋子裡等著了。

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踱到了那個大書架面前,上面放著的書都是原主看過的,南山隨便拿了一本,翻了幾頁,眉頭便擰成一條通天紋。

這……這怎麼這麼複雜啊,二百四十有六……什麼什麼,唔,不太會,搜刮了一下記憶,原主竟然沒給她留下這個技能?被她的強勢血脈同化了?

不會吧?看來太強勢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多好的讀書人的腦子啊。

南山合上書,發現自己還把書拿反了,正過來一看,《九章算術》,怪不得,是她不擅長的東西。

——

那一邊,天亮前就出發的玄青亦已經回到京中,此時正在聽無神之後的部署和計劃,突然打了個噴嚏,這大冬天的,花粉飄進來了?

“無神,改天把院裡的臘梅盆景都給換了,花粉亂飛。”

“好嘞主子。”院裡本來也沒幾棵臘梅,還被工匠們每天監視著。

主子對花粉尤其敏感,連冬天的臘梅都得一開花就把花蕊上的花粉給擦了個油光鋥亮,乾淨得很,主子打噴嚏也不能全怪這兩株花吧......沒準是誰正在惦記他也說不定呢。

無神站在兩盆花蕊都被薅禿了皮的臘梅面前,他倒是覺得還挺好看的啊......還能吃呢。這麼想著,把僅剩的兩盆抱在懷裡往自己院子裡搬去。

——

正當南山在九章算術的世界裡被無情摩擦,手邊的紙也被畫得亂七八糟的時候,只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噪音,有一個老婦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人呢!三小姐來了都沒個活人迎接的嗎?”

“這麼囂張?這聲音也不像是南山清的啊?”

南山想了想,隨即一張王八臉出現在腦海中,她翻了個白眼:“原來是南山清房裡金花嬤嬤那個老貨啊。”

話說這個金花嬤嬤跟別人長得不大一樣,別人好歹眼耳口鼻還算是立體,這個金花嬤嬤吧,整張臉好像是一個揉壞的泥塑,五官擠在一起,只佔了臉中間一小點位置。

像個泥塑也就算了,還是一個掉到地上摔扁了前臉的泥塑,整張臉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大餅中間丟了幾顆幹棗兒。

哎呀,就這麼有特色的臉也需要南山在以往的記憶裡翻找一番,看來原主當初的日子過得真是單調啊。

南山把門開了一個小縫,先看看她們怎麼給自己的表演“暖場”。

“誰在夫人的院裡大喊大叫的!有沒有規矩?”梁氏從側屋出來,手裡拿著根雞毛撣子,在院子裡曬著的桌布上啪啪地打了起來,嘴裡還喊著:“喲,這天氣,怎麼什麼亂七八糟的爛樹葉爛花瓣都往咱這院裡飄啊!呸!”

“你!梁小翠,我撕爛你的大嘴巴!”金花嬤嬤正要過去跟梁氏理論,只覺腳下有石頭飛來,咚地一下彈在膝蓋上,整個人一下子跪倒在地,面朝著南山的書房門。

“嬤嬤請起,這大禮倒也不必一進院子就行。母親在休息,接受不了也聽不見你這落地有聲的跪拜吶。”南山開啟門,朗聲道。

梁氏見大小姐出來了,便走過去,把桌邊的椅子挪到靠近門口的地方,方便她訓話。

“喲,南山幽,你的斷手斷腳都接上了?能喘氣了?哈哈哈。”一旁的南山清見正主發話了,便揚著尖銳的女聲,一擺一扭地往南山房門口走去。

南山被梁氏扶著手坐下來,才抬頭望向那個婀娜的身影。連她被打斷了手腳都知道,這是不打自招?

她沒記錯的話,南山清和她一樣是十四歲,白皙的臉在晨光下晶瑩剔透的,身段已經有了一些曲線,昂貴的布料被裁剪成不符合年齡的設計,略顯緊身地裹在她身上。

雖說有些違和,但是倒也不難看,再加上手指和脖子上戴著幾顆寶石,活脫脫就是一副暴發戶的作風。

地上跪著的金花嬤嬤見自家主子發話了,找準機會滋溜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託著她家三小姐的手,一同往廊下走去。

南山見她們想要進屋,看了一眼梁氏,梁氏心領神會,拿著雞毛撣子就把二人擋在了門外:“哎,往哪兒走呢?沒見大小姐在門裡坐著呢,讓你們進了嗎?也不怕擋了大小姐的視線!”

一個“線”字剛出口,南山清便轉身一巴掌呼在了梁氏的臉上:“賤婢!有你說話的份嗎?我房裡的人,是你說擋就能擋的嗎?”看得旁邊的金花嬤嬤哼了一聲,幸災樂禍地橫了梁氏一眼。

“你!”梁氏氣結,到底是府上的三小姐,她捏著雞毛撣子的手在半空中猶豫著,終究還是不敢揮過去。

“哈哈哈哈,讓你叫喚?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嗎?”

南山惜看著梁氏一隻手捂著臉卻不好還手的樣子,更囂張了。

只是嘴裡的狠話才嚥下,轉頭便見南山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面前,由於距離太近,南山清往後退了半步,驚聲叫了起來:“啊,作什麼妖啊!無聲無息地,裝鬼嚇誰啊你!”

南山冷笑一聲,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沒有給她繼續說話的時間,鉚足了勁啪啪啪三個大耳光子甩到南山清的臉上:“你說得對,我院裡的人,是你房裡的賤婢可以隨便指摘的?一個庶女而已,就敢在我的院子裡大呼小叫不知尊卑?南山清,我房裡的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