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夏在廚房熬藥。

嫋嫋香氣從藥壺的壺嘴裡升起,煮到差不多了,她便從拿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藥丸,放進去。

藥丸融於藥液中,很快融化。

黎錦夏準備收好藥瓶,留作下次備用。

恰好,這一幕被闖進來的楚凝瀾看見了,她當即上前,扼住黎錦夏的手腕,要奪過那瓶藥。

黎錦夏自然不肯她得逞,使勁甩開她的手,將藥瓶護在身後。

楚凝瀾一臉猙獰,保養得宜的五官略微扭曲,用手指著黎錦夏,怒斥道:

“好啊你,害我們黎家丟盡臉面不說,害得希芸搞砸了生日晚宴不說,你竟然還想下藥害你奶奶。”

她的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聲嘶力竭的樣子恨不得立刻吞了黎錦夏。

黎錦夏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楚凝瀾,以往楚凝瀾並不喜歡黎錦夏,無論黎錦夏做得如何優秀,她都不買賬。

如今看來,是早就知道她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因而故意疏遠她。

只是她想不明白,楚凝瀾為什麼幫著黎希芸拆散她的婚姻,造謠迫害她和孩子。

就因為她不是親生的麼?

“我是醫生,該怎麼用藥我自有分寸,請你尊重我的工作。”

楚凝瀾冷笑,張狂又諷刺,字字尖酸:“你的工作就是回來搞得我們黎家,雞犬不鳴吧!”

黎錦夏不想辯駁,“我昨天不是去參加什麼生日晚宴的,我也不想陪你們演什麼母慈女孝的戲碼。請你出去,藥熬好了,我得給奶奶端過去。”

說著,她便轉身,將煎藥壺中的湯藥倒出來。

跟著將頭煎和二煎的藥液混合好,就準備給郭楠茵送過去。

誰知,楚凝瀾一動不動,任由黎錦夏明目張膽地無視她。

在黎錦夏繞過她,準備去送藥的時候,一下奪過盛藥的碗,嚴厲道:“這裡面一定有問題,我現在就讓人來看看,你在裡面放了什麼?”

黎錦夏怒不可遏:“黎太太,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含血噴人,中傷我,說我害奶奶,你有證據麼?”

“證據?”

楚凝瀾得意地揚起藥碗,“這不就是證據咯!你發小駱含煙不就是學中醫的,我請她來看看,你到底放了什麼進去?”

駱含煙是黎錦夏的死對頭,自小就跟她不和,如今逮著機會還不把她往死裡踩。

黎錦夏覺得楚凝瀾是無中生有,非要捏造些東西來損壞她才甘心,根本不關心奶奶的病情變化。

今天來這邊,不用說肯定是來找她麻煩的,這個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

黎錦夏攤牌。

楚凝瀾無所謂似的笑笑,“我想怎麼樣,你難道不清楚麼?你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封二公子,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霆琛,也站在你那邊?

你這才回來多久,就把這兩個源城的巨頭,玩弄於股掌之間。黎錦夏,你到底是什麼變的?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這種通天的功夫,不如說出來,讓我長長見識!”

面對這一通輸出,黎錦夏覺得枯燥又乏味。

“難道除了勾引男人之外,你和黎希芸的腦子裡就沒有別的東西了麼?”

楚凝瀾被激怒,同時臉上一陣臊得慌:“你……”

可不正是戳中她的痛點了麼?

黎錦夏低低冷笑:“可惜啊,我什麼沒做,他們就已經圍著我轉了。我倒是希望厲霆琛別總追著我跑,可他非要這樣,我有什麼辦法。”

“黎錦夏!”

楚凝瀾近乎嘶吼,抬手怒指著她,恨不得戳她臉上去。

“你別得意,你以為你是什麼,不過是厲霆琛穿過的一隻破鞋罷了,你跟希芸根本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我勸你,最好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否則,我一定會讓你永遠滾出源城,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當初黎希芸設計我,恐怕也有你的手筆吧!”

黎錦夏說得那叫一個雲淡風輕,彷彿當年的事情受害的人不是她。

楚凝瀾放下藥碗,一副不介意告訴她實情的樣子,“你曾經擁有的一切都是希芸的,我只不過是幫她把這些東西拿回來,包括厲夫人這個位置。”

“也包括拿掉我的孩子。”

楚凝瀾面不改色,理所當然:“那還用說麼,反正你們遲早都要離,那孩子生下來也是拖累,牽腸掛肚的,你該感謝我和希芸才對。”

恨意的烈火充斥著黎錦夏的雙眸,火星四濺,她的手緊攥,“好,我記住你們母女兩了,有朝一日,我一定十倍奉還。”

她端起那碗湯藥,緩慢喝下去。

楚凝瀾一怔。

黎錦夏喝完之後,亮了亮碗底:“如果有問題的話,就會報應在我身上。可惜不過是些調理身體的湯藥罷了。補得很,您要不要也來一碗!”

楚凝瀾不信,狐疑地瞪著她。

“你該不會心虛了,怕待會我把駱含煙請來了,就會露餡,寧願自己喝掉,也不肯讓她檢查。”

黎錦夏放下碗,不再看她,“你隨意,我先走了,有結果了,通知我。”

楚凝瀾瞧著她這麼自信,偏就不信邪,打電話喊來了駱含煙。

駱含煙到的時候,煎藥壺已經被拿到了大廳。

郭楠茵,黎明朗,黎希芸也在。

唯獨黎錦夏像個被審判的犯人一樣,獨自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看著駱含煙辨別草藥。

駱含煙用一根筷子撥弄,把所有的藥材都過目了一遍,而後筷子蹭了蹭藥壺邊緣,擱置一邊。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些調理腎臟功能的中草藥,也有補血益氣的功效。不過裡面還有些藥材比較稀有,是天山雪蓮麼?”

黎錦夏點頭:“對。”

駱含煙略微驚訝:“野生的?”

“是。”

“你可太捨得下血本了。”

駱含煙敬佩,果真醫者仁心啊。

楚凝瀾見兩個死對頭竟然聊起天來,眉心就皺了起來,“含煙丫頭,怎麼樣,看出什麼不對勁沒有?”

駱含煙搖頭,實實在在地說:“沒有,黎錦夏用的配方是玲瓏堂的16號,是經過水玲瓏大師改良過的,我也就只能看個熱鬧。”

楚凝瀾臉色難看。

郭楠茵拄著柺杖站起身,狠狠瞪了楚凝瀾一眼:“我就說嘛,夏夏怎麼會害我,她大老遠地回來看我這個老婆子,害我這個垂死之人做什麼。

倒是你,還有你們,怎麼想到一起來看我這個老婆子,是想存心氣死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