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三個看客平白的被驚嚇了一頓,得不到解釋和安慰也就算了,怎麼感覺還無端的被餵了狗糧呢?

杜麗想乘機調侃洛以白,卻被叫號聲阻止了。幾人立馬站起來,扶著何言就往醫生診療室走去。

燒傷科醫生頭髮已花白,約莫年紀得有六十歲了,胸前還掛著一副老花眼鏡,聽見響聲,抬頭看了一眼,又把眼鏡給戴上了。

白髮醫生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這陣仗有點大啊,進來了五個人,都是學生打扮,挺年輕的。當視線落到何言身上時,就知道他是病患了,一個人看病,四個人陪同,這待遇挺好!

還沒等醫生問診,洛以白就搶先開了口,“醫生,他被燒烤架燙傷了,您看看,傷的嚴不嚴重?”

白髮老者一聽,連忙讓洛以白取下冰袋。被燒烤架燙傷可大可小,早早治療或許還能不留疤。

洛以白拿開冰袋,觸及到何言被燙傷的掌心,呼吸一滯,目之所及,一片血紅,大大小小的水皰幾乎佈滿了整個手掌心。

感知到洛以白的情緒,何言想出聲安慰,但是在撞上那雙明亮的眸子時,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從洛以白的眼睛裡讀到了後悔、關心和深深的疼惜,何言心裡一緊,快速地移開了視線,他不知道洛以白為何會這樣望著他,為何會對他露出這樣的情緒。

他想理清頭緒,但是卻越理越亂,他覺得好像有些事在慢慢地偏離它正常的軌道,再也回不去了。

杜麗和趙聰、吳亮三人沒有察覺出那倆人之間的小動作,只是一味地盯著眼前正為何言做檢查的醫生看。

“哎,你們說,這醫生看得清嗎?那眼鏡都滑落到鼻樑骨上了,還給何言看診?”杜麗小聲嘀咕著,語氣中藏著深深的懷疑。

趙聰一邊點頭表示贊同杜麗的話,一邊擔心道:“我現在擔心的是,這醫生年紀也大了吧,到時候給何言清創,手一抖,拉倒了,何言還有命嗎?”

“嗯,估計得疼得死去活來,要不咱勸勸何言,換一個醫生看看?”吳亮接道。

三人都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正看診的何言。剛要動作時,一道渾厚有力的嗓音穿過耳膜而來。

“幸好不是滾燙的燒烤架,不然你小子得破相嘍!急救方法也及時,知道用冰敷做區域性處理,有天賦啊,你處理的?”

花白老者一臉玩味兒的看著洛以白,洛以白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指向杜麗道:“是我的朋友們處理的。”

花白老者順著洛以白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道:“唉,看來現在播放醫學電視劇還是有用的嘛,小鬼頭們都學會很多急救知識了!”

趙聰和吳亮頭腦簡單,聽不出醫生這話的言外之意,杜麗算是三人裡面腦子比較聰明的,聽著醫生的話和說話的語氣,非常疑惑。

怎麼感覺這醫生對洛以白挺熱絡啊?洛以白會處理就是有天賦,其他人會處理就是看電視學的?

何言也聽出了這位醫生的偏心,難不成他認識洛以白?但看洛以白的神色,明顯是不認識他的,這倒是叫何言挺疑惑的。

洛以白一心撲在何言的傷口上,倒沒有在意醫生講的話,繼續問道:“那嚴重嗎?他這滿手的水皰該怎麼消?會留疤嗎?”

白髮老者似是挺驚訝洛以白說的話,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後笑道:“說嚴重吧,也不算多嚴重,畢竟沒破相嘛,要說不嚴重嘛,也不是,十指連心的疼痛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洛以白臉色沉了沉,十指連心的疼啊,他沒法代替何言疼。

白髮老者繼續道:“水皰數量如果不多不大的話,是會自行吸收的,但是這白淨的小子,手上的水皰數量多,還有幾顆大的,所以我要用無菌針把水皰內的液體抽出來,再用碘伏給他消毒,最後給他進行加壓無菌包紮,這樣才能加速癒合。”

杜麗三人嘴角一抽,這醫生挺與眾不同啊,問的是怎麼消水皰,直接上手治療就行,還非得說出來,還這麼詳細,這是要教他們怎麼處理燙傷?再說了,什麼無菌敷料,加壓包紮是個啥呀?一堆專業術語,誰能聽懂?

但看洛以白連連點頭的樣子,讓杜麗很是懷疑,他這是聽得懂還是假裝聽懂,敷衍這醫生呢?

白髮老者看洛以白不住地點頭,滿意地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後就讓何言跟著他去處理室處理水皰了。

本來杜麗幾個是要跟著去的,卻被醫生以“只可醫護人員進”為由拒絕了,讓杜麗幾人無可奈何。

他們也是擔心何言啊,這醫生年歲已高,還老花眼,萬一處理過程中出事怎麼辦?雖說也不會出什麼很大的事,但是看著才放心啊!

還有,憑什麼洛以白能進,他們就不能進?不會是因為洛以白長得帥?那這醫生著實有點偏心啊!

白髮老者像是能聽到他們的心聲一樣,訕訕道:“我雖然年紀大了,眼睛也有點老花,但還不至於拿個無菌針也會手抖,處理個水皰還能斷送別人一條命的程度,你們幾個小鬼頭就放心吧!”

說完也不等杜麗幾人作出反應就進了治療室。

被拒絕在外的杜麗和趙聰、吳亮三人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們進不去的原因原來在這兒。不是這老頭看洛以白長得帥就偏心他,而是他們三個當著他的面說他壞話來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很是尷尬,說別人壞話還被當事人聽到了,他沒趕人就算他仁慈了,唉,下回還是收斂著點吧!

等何言的傷口處理完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杜麗他們已經先走了,反正有洛以白在,何言不會有大礙的。

但杜麗還是給洛以白髮了資訊:如果何言沒事了,就在群裡發個訊息,別讓大家擔心。

洛以白髮了個“平安”二字就準備攙著何言回家,卻被白髮老者叫住了,洛以白轉身不解地看著老者,難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不是該交代的注意事項都交代了嗎,還有什麼要講的?

何言卻隱隱猜出了白髮老者叫住洛以白的用意,於是淡然地轉過身,眼眸裡一片清明,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等著面前的老者開口。

“呵呵,洛小子,不認識我了?”白髮老者爽朗地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