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臺上幾步路,顧楓緊張又激動得差點走個同手同腳,許悠年喬裝上臺送驚喜引得臺下一片閃光燈狂亮,賀雲帆面帶欣慰的微笑看著自家寶貝大大方方展示對哥哥的愛。

兄弟二人搭在一起的手緊了緊,許悠年燦爛地笑著看向顧楓,在一片黑壓壓的職業著裝中開闢出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

而許浣玉早已眼含熱淚,與許悠年的關係雖早已親密無間,可此時此刻他還是會想起那些幼稚的無奈的曾經,在許浣玉心裡,他永遠虧欠許悠年一個完整的好哥哥。

一年來的種種惺惺相惜,已是許浣玉往日求不得,不敢想的美好時光,許悠年早已成為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珍視的至親。

“寶貝,哥哥愛你呀。”

掌聲如潮,人聲鼎沸,許浣玉在顧楓握住他的手時偏頭看向許悠年,兄弟二人幸福喜悅的眼淚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從眼角滑落,兩人的伴侶將此景看在眼裡卻誰也沒有張口勸,那是苦盡甘來的宣洩,是坎坷著長大的許氏兄弟倆對彼此最美好的祝願。

“這次一定會很幸福!一定會的哥哥!”

許悠年跟著身後湧上來的穿著可愛玩偶服的熱場嘉賓們一起轉圈歡呼,笑淚間一來二去地被一個皮卡丘和一隻小熊維尼一起擁下了臺,還沉浸在祝福哥哥訂婚情緒中的小許老闆瞪著水濛濛的大眼睛發懵,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兒,轉眼兩隻小動物將他丟進了身後熟悉的懷抱。

賀雲帆接寶貝似得接住,揉了揉許悠年圓潤的後腦勺:“小心點——你看,說好的不哭還是掉淚了吧,皮卡丘和熊大怕你太傷心,還是讓你找老公來了。”

“那是小熊維尼.....”許悠年的感動被噎回去,可憐見兒地向上瞅著賀雲帆,尷尬卻溫暖地笑,“你是故意逗我笑的對不對?好可愛老公。”

賀雲帆甚至往熱鬧的人偶堆裡面又確認了一遍,那番茄炒蛋配色的大頭小肚腩小眼睛居然真是維尼熊,他為自己找理由說是玩偶服的黃不正宗,他可是在賀笙家精準認出迪士尼女明星的人,怎能在討好年輕愛人這方面翻車。

而許悠年對他的盲目崇拜勝過一切追求,賀雲帆看著小愛人滿足的發自內心的笑容,忽然覺得什麼生意上的坎坷也都不算個事兒,處理好或處理壞的意義只停留在短暫的盈虧,絲毫不影響日子每天有滋有味地這麼過。

只要是和眼前月亮般皎潔明亮的人一起過就行。

“乖乖。”賀雲帆說,“我帶你去看看媽媽吧。”

這是一週之內,不同時空,許悠年第二次聽賀雲帆提起自己的母親。

實際上婚後的第一個清明節,梁叔十分隱晦地對許悠年提醒過兩句,大概意思就是不要主動張口問賀雲帆祭祖相關的事,賀家操持拜祖宗的事兒輪不到他,小少爺也向來不感興趣。外祖家的祭拜賀雲帆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他要是不開口許悠年也全當不知道就好。

許悠年很感激梁叔提點,無論是當時的他還是現在,都不會想觸碰到賀雲帆心裡那塊敏感的傷痛。

單是耳聞過的悽婉往事,隨著賀雲帆一句話開始具象紛飛,彷彿透過男人深深的眼眸,得以窺見多年前那個盼著媽媽回家的小男孩。

許悠年卡在喉嚨裡的話轉了幾個彎也沒說出口,最後輕輕用指尖撫摸愛人不自覺緊繃著的眉目,溫和地笑著點頭,說好,我們一起去看媽媽。

二人從後門出發,賀雲帆親自駕駛甩開了跟車的狗仔,許悠年在副駕駛緊緊抓著扶手不斷吞嚥口水,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賀雲帆年輕的時候玩兒過幾年賽車,過了幾個完美的彎道甩尾之後許悠年也逐漸適應,甚至開始欣賞起了賀雲帆冷峻專注的側臉。

“你要帶我去哪兒呀?”其實心裡大抵有數,他們是互相坦白過底牌的人,賀雲帆說的見媽媽應該不是簡單去墓地祭拜那麼簡單。

賀雲帆聞言眼神左右瞟了一下後視鏡,像是在確認沒有車跟上來才開口:“去我上次說的基地。”

“什麼!”許悠年驚呼,聲音有點大又很自覺地放低,結巴道,“就、就是那個....”

“嗯,是那個上層領導不讓做但我偏做,誰知道這件事就會被捲進來,萬一東窗事發一個也跑不了的那個系統執行基地。”賀雲帆嚴肅道。

許悠年僵著身子聽他說完,忽然湊近開車的人盯著看,沉默了幾秒鐘後得到賀雲帆不安的對視,古靈精怪的小人兒才眨眨眼道:“哦,就這樣啊。”

“你不會以為我會害怕吧?”

許悠年聲音很平靜,與半分鐘前驚慌失措的模樣反差感很大,

“嚇唬我也不找個新招數,哼。”

少見小孩兒傲嬌反駁的模樣,賀雲帆被他可愛刺激得心裡發癢,勾唇道:“是我的錯,我都忘了娶回家的是什麼樣的狠角色,區區上層管制算得了什麼,我們小許總橫行霸道膽大包天,哪能被這不靠譜的三言兩語嚇住。”

“你揶揄我!壞死了賀雲帆!”

許悠年被他正過來反過去地說的話臉紅,耍嘴皮子他也不是賀雲帆的對手,那人把著方向盤壞笑,還警告他說不能動手,有個賀笙餘嘉寧撞高架欄杆就夠倒黴的了,咱可得注意。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說不過碰不得,許悠年聲音委屈得能掐出水兒來,賀雲帆心道這真是親自嬌寵出來的祖宗,逗兩句就得梨花帶雨要他的命,心尖兒都軟了一片。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乖乖是想說,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怕跟我一起扛,反而是不希望我有大事瞞著你自己偷偷做,是不是?”

賀雲帆能屈能伸,哄起人來一點兒不含糊,哼笑道,“可是怎麼辦呢,你好心腸遇上大壞蛋了,老婆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我。”

聽起來像是威脅的話摻著拋不開的羈絆依賴,只有賀雲帆知道許悠年要的安全感本就是如此。

他從來都不要最好的賀雲帆,好的壞的自私的惡趣味的,最好是陰暗的不為人知的,都是許悠年會毫不猶豫地緊緊擁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