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日宴風波(上)
穿書小美人與綠茶霸總甜蜜日常 沐銘含 加書籤 章節報錯
賀家沒有省油的燈,從祖輩延續至今的明爭暗鬥一直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外邊兒女輿論戰火滿天紛飛時,賀老爺子早已經清醒了。
夫夫倆進病房門便看見精神矍鑠的賀老靠在病床上看報紙,那氣定神閒的模樣甚至看不出是個大病初癒的古稀之人。
“爸。”
賀雲帆一點也不意外,牽著小夫人的手淡定上前,
“我和年年來看您了。”
許悠年頓感步子都沉了不少,心理準備做了不到一半就要面對大家長,他手心都出了一層薄汗,只能跟著賀雲帆怯生生的喊了句爸。
賀老開始沒應,而是從密密麻麻的金融數字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低頭默不作聲地看了將近十幾秒報紙,才沉聲說了句:“坐吧。”
雖然仍處於疲憊病態,但賀老那份強勢嚴肅的壓迫感分毫沒減,許悠年現下才明白什麼叫不怒自威,嚥了咽口水緊挨著賀雲帆坐下了。
“剛從你大哥那兒過來的?”
賀老放下手中報紙,身旁的護工趕忙遞過來一杯溫水潤喉。
略帶凌厲的眼神落在許悠年身上,後者馬上便覺得如芒在背,坐得更直了些。
賀雲帆應聲說是,大哥今天才告訴我們您住院的事兒,一得到訊息馬上就來了。
賀老擺擺手:“別跟我說這些個糊弄外人的玩意兒,咳咳.....要不是為了臉面上還過得去,我葬禮也夠嗆能見著你過來哭一哭。許家老小,你走近點兒,讓我好好看看.....”
直白的話語令許悠年也有些尷尬,他並不瞭解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究竟如何,夾在中間不上不下的難受,但還是聽話地起身上前,又恭恭敬敬地喊了聲賀董事長。
“嗯,結婚那天匆匆忙忙的,也沒顧上說話。”
賀老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許悠年趕忙上去攙扶一把借力,賀老冷哼道,
“你倒是比我親兒子強一些。”
許悠年慌不擇言:“不是不是....您千萬別這麼說。”
“哦?那你教教我怎麼說,兒媳婦兒。”
賀老說著話仍是沒什麼開玩笑的語氣,見著面前人小臉兒紅一陣白一陣怪好玩兒的,就這麼虎著臉看許悠年舌頭打結。
“不是賀董事長....我說錯話了,您千萬別生氣啊。”
許悠年還沒開始工作就提前體會到社畜的卑微了。
賀雲帆看不下去,悶聲開口:“別逗他了爸,小孩兒膽子小。”
“哼,我看未必。”
賀老不滿地打量一眼兩人,“膽子小還敢這麼喊我,賀家少夫人的位子是不想坐了。”
這話許悠年聽著耳熟,心裡默默吐槽不愧是親父子。
“年年是我夫人,不是什麼賀家少夫人,請您不要拿那些陳腐規矩要求他。”
賀雲帆一點兒也不退讓,梗著脖子跟親爹對著剛。
“賀雲帆....別....”許悠年心焦地想讓他少說兩句,急得眉頭緊鎖。
“嗯,倒是我忘了,賀家少爺的位置你都看不上,還說什麼少夫人呢。說離開家就走得比誰都乾脆,咳咳....”賀老到底還是體力不支,說一半又靠在床上,笑著看滿臉冷漠的兒子,
“小帆,我知道你對我有怨,也看不上賀家所有人。可你知道嗎,要論這狠絕的犟勁兒,殺伐決斷的魄力,賀笙賀婉加起來都比不上你更像我。”
賀雲帆攥成拳的手一緊,眼神瞬間警惕起來。
賀老沒再往下接著說,因為許悠年及時遞過去半顆削好的切成塊的蘋果,他動作利索生怕犯錯,雙手奉上水果並輕聲道:
“對不起....我方才太緊張了,不該喊您董事長.....爸,您吃蘋果。”
他抬眸,見賀老也愣了下,而後拿起一塊蘋果放進了嘴裡,神色稍霽。
許悠年鬆口氣。
“去給我辦出院吧,下個禮拜的七十大壽我要在老宅辦。”賀老發話。
賀雲帆頷首稱是,與病床上的父親對視一眼,他悲哀的發現他並不憐惜病痛纏身的父親,滿腦子都只有始作俑者四個字。
與賀笙之間的爭鬥拉開帷幕就沒有喊停的道理,賀雲帆知道該來的總會來,他與賀家人的恩怨糾葛遠遠還沒有結束。
但他厭惡被別人牽著節奏走的感覺,像是提線木偶般一令一動地成為傷害至親的利劍,最後只得到操盤者提前預備好的有限報酬功成身退,成為最得力的一枚棋子。
賀雲帆不願,也不允許。
農曆四月十九,正值芒種,賀家老宅一時門庭若市,a市豪門世家雲集於此賀壽。
賀笙剛剛經歷被許浣玉反水的輿論風波,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狀態並非上佳,迎來送往各位好友也還算得體。
而被問及大夫人為何不在現場,賀笙便皮笑肉不笑,說他忙著補拍春節檔電影的鏡頭,沒時間露面。
然而那些人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並不真的關心許浣玉是否出席,許悠年則正好相反。
他從當晚就發現聯絡不上許浣玉,賀雲帆那邊派人去問也一無所獲,老宅的傭人們慣會裝耳聾眼瞎的,一時間夫夫倆都陷入極大的憂慮。
“賀笙,我哥哥到底在哪兒?”許悠年趁著人多眼雜,走到賀笙面前大大方方質問道。
這是賀雲帆剛在來的路上教的,要跟賀笙說話就得在眾人眼皮子底下才不會有危險。
“賀雲帆沒教過你怎麼跟大人說話是不是,小弟妹。”
賀笙不怒反笑,玩味的眼神盯得許悠年一陣惡寒,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許浣玉了?你們兄弟倆不是一向勢不兩立的嗎,怎麼你嫁進賀家之後反而在意起來這便宜哥哥?”
許悠年心煩,仰頭灌了自己一杯馬天尼,抹抹嘴壯著膽子瞪著賀笙壓低聲音道:
“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許浣玉到底在哪兒!”
觥籌交錯間,歡聲笑語不絕於耳,現場演奏的優雅大提琴樂曲此刻更像是為了粉飾太平而愈演愈激昂。賀笙眼底閃過不容忽視的狠戾,他微笑著湊近許悠年耳邊,薄唇一張一合只說了兩句話便讓許悠年的臉色驟然灰白。
賀雲帆一直在樓梯圍欄處暗中觀察兩人的動向,被賀笙毒蛇般的眼神冷不丁掃過來也不慌,平靜地回敬以警告的眼神。
“哎,你家那位什麼情況,怎麼跟賀笙走那麼近?”
顧楓端著酒杯神出鬼沒,剛從長輩堆兒裡敬完酒就趕緊溜出來看熱鬧了。
賀雲帆搖搖頭說不知道,叫他別八卦那麼多不該管的事兒。
“嘖,這話說的,哥哥我這是關心你啊~”顧楓陰陽怪氣地攬住賀雲帆的肩膀,笑意正濃,
“今兒你家賀老爺子這架勢可不像認定了你大哥接班,逮誰跟誰提一句你賀小公子的禾氧科技,誰誇你他老人家就願意多給誰一個笑臉兒,把你捧得那叫一個高。”
賀雲帆無語地白他一眼,顧楓反而更來勁,興奮得像是他要繼承大統:“真的賀雲帆你別再那麼佛了,什麼不爭不搶的退出家族,別意氣用事跟錢過不去啊.....眼見老爺子想退休,到時候集團的事兒全權交給賀笙,那你就真沒戲唱了兄弟。”
這話是掏心窩子的,賀雲帆全都明白,他淡淡一笑看向顧楓:
“真想退隱江湖安心養老,做什麼還搞這麼大陣仗,段薛顧鍾四家,當權有名在冊的一個也不缺。”
顧楓撓頭,不耐煩地嘟囔著賀老爺子真愛折騰,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精,早早享清福多好,幹嘛還一個勁兒想著加深他們的嫌隙....
賀雲帆沒說話,注意力全在樓下已然快招架不住的許悠年身上。
“等我一下。”他將酒杯塞給顧楓徑直下了樓。
許悠年的眼神從方才就不大對,他本想從賀笙這裡得到許浣玉的訊息,那人卻說了幾句毫不相干的賀家秘辛給他聽,許悠年便錯愕失神。
緊接著便是眼前視線開始模糊,一陣陣詭異的滾燙的熱浪從腳底洶湧蔓延向上,與理智糾纏著企圖控制他清醒的意識,許悠年心道不好想要抓著賀笙質問,那人卻舉著雙手向後退欲撇清關係,然而他已經快站不住。
好熱......怎麼會這麼熱......
許悠年再是單純遲鈍此刻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有人想要他在賀老的生日宴上當眾出醜。
“111.....”
體力已經無法支撐許悠年求救系統,眼前的世界從逐漸扭曲黯淡到驟然一黑,他好像向後倒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賀雲帆幾乎是踩著許悠年暈倒的點兒疾速跑過來,如此大的動靜自然是吸引了全場的注意力。他不得不把面色潮紅的人打橫抱起匆忙離去,走之前他看了賀笙一眼,帶著剋制不住的暴怒狠戾。
“你等著,賀笙。”
一片迷茫的譁然隨著賀雲帆的腳步漸遠而更甚,許悠年暈倒前旁邊只有賀笙一人的事實有目共睹,賀雲帆最後那句話音量也並不低,足夠三米之內的圍觀賓客聽清。
賀笙稍怔,他顯然沒想到這不起眼的插曲矛頭竟指向自己。
原本正與賀老相談甚歡的段濯清也聞聲而來,慧眼如炬的男人率先掃視了現場,第一個提出保留許悠年喝剩的那杯酒,到自己公司的實驗室送檢抽查成分。
他的話任誰都不敢不給面子,賀老不想家醜外揚也只能礙於段濯清的壓力點頭同意。
“雲帆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段濯清微笑著站到賀笙面前,火藥味兒十足的話意有所指,後者的表情顯然繃不住冷靜,兩人的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
“哼,老東西淨會裝。”
一直在二樓暗處躲清靜的鐘藍玉看了個全域性。
見段濯清如約現身,他笑罵著滿意地灌下了一整杯烈酒,掰開手心的藥丸決然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