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念,你太狂妄了。”

明明是被壓著打,但君岐看向洛唸的神情卻是相當反常的自信滿滿。

這一不合常理之處,自然沒有被洛念忽視。

但她一時間又無法理解其中掩藏的東西,不過分別數日,這君岐的實力似乎又上漲了不少,只是分身而已,竟已讓她難以分心去思考其它事情。

靠,絕對又一個掛壁!

思及此處,就見君岐丟擲了一顆血紅色的珠子,那其中蘊含的氣息讓洛念打心裡感覺哪哪都不舒服。

這東西有點邪。

不,是很邪。

沒猜錯,這貨果然是掛壁!

“巫錦丫頭,這是泣血珠,能剋制你的玄狐之力,注意防範。”

往生為什麼鏡靈的聲音驀然在神識中響起,洛念也在同一時間打起十二分精神。

煩,真的很煩。

以往看的那些小說主角都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多帥啊!

為什麼自已就不能是那個最強掛壁呢?!

那邊君岐渾身魔氣暴漲,雙目猩紅一片,揮手變幻間那泣血珠化出一層薄如蟬翼的屏障,將二人包裹其中。

感受到渾身力量被憑空抽去大半,洛念隱隱有些發飆的跡象顯現。

不帶這麼玩的!

她就是個金丹,這魔尊是個渡劫境啊!!

這不就是滿級大佬村口虐菜嗎?!

舉報!通通舉報!!

“洛念,本尊要你死,你便不能活。”

君岐獰笑著舞動月冥戟,使出渡劫境全力一擊。

洛念九尾齊放拼死抵擋,仍是被擊退數米,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狼狽的斜倒在地上,嘴角溢位一絲鮮紅的血絲,金色的雙眸隱約黯淡幾分。

打不了,境界跨忒多,還被壓制了能力,這還打個錘子啊?!

胸口劇烈起伏著,試圖喘勻那一擊後鬱結其中的氣息。

“洛念仙尊,想必你現在很痛苦吧,放心,本尊這就送你一程。”

轉動月冥戟,君岐毫不留情的自空中朝洛念刺去。

寒光浮動,殺意頓現。

完蛋完蛋,這個打法下去,怕是又要和那神秘人會面了吧?!!

別介啊,真怪疼的……

洛念雙眼一閉,正準備接受這必死無疑的現實,一聲尖銳的鳴叫聲使她下意識又睜開了眼睛朝那邊看去。

“嗷——”

嗯??

這是……老鷲的聲音?!

……

裕沙城門外。

“你、你究竟是何人?!”

“嘖嘖嘖,”任鋅逐漸加重著腳上的力道,在寒魄針效果消失前,一下又一下的踩在君岐身體各處:“我是任鋅,可我又不是任鋅,是非與否有這麼重要嗎?”

隨著他的動作不停,君岐也不受控制的發出幾聲隱忍壓抑的痛呼。

若是尋常的皮肉之苦,身為一介魔尊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感到痛苦,可偏偏不知道身旁那人用了什麼詭異的法子,竟是將那本該如蚊蟲叮咬的踩踏感加重數百倍。

一如針尖刺入骨縫,尖刀刮過筋膜。

足以令即便已經歷經過血海深淵的試煉而成為魔尊的君岐,以及不可避免的感到其中難以忍受的折磨。

“不過是在某年某日,你恰好沾了前幾任魔尊的光,有幸窺見我些許側影,想來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正說著,被君岐點名叫來的魔王之一赤鷹為護主,一個猛子朝任鋅紮了過去。

這一動作自然沒被任鋅忽略,但他並不將其放在眼中,就那樣原地背對赤鷹站著,單腳踩在君岐的肩膀上狠狠碾壓,抬手輕巧的打了個響指,語氣輕佻無畏。

“韭花,殺了這畜生。”

赤鷹怔愣一瞬,突然驚覺身後有另一龐然大物已悄然而至。

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便被一爪子穿透脊背,無情的甩向地面,砸出一個大坑來。

那動作,那習慣,與任鋅有著十成八的相似。

該說不說,不愧是任鋅一手帶大的靈寵嗎……

無視那頭赤鷹一個魔王被碾壓的慘叫聲,任鋅眸中暗意湧動,金色瞳孔在黑夜中越發勾魂攝魄。

抬手拿出一面刻著數朵暗紅色冥界之花的面具,當著腳底魔尊的面輕輕釦在臉上,黑紅相間的長髮順風飛揚。

緊盯著神情突變的君岐勾唇輕笑,發出與他以往完全不相同的,仿若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聲音。

“上次被我家念念斬了一道分身,你這小心眼的東西多半是入血海深淵閉關試煉去了,而且肯定帶出什麼東西來特意針對我們念念。”

“比如,泣血珠,我說的對嗎?”

“你、你一冥界之人,為何會……啊!”

咔嚓——

似乎斷了幾根肋骨,又或是折了一條手臂。

冥界裡就沒幾個好惹的,他們大多實力超然,或許早已超脫此間限制,只是並未飛昇上界,而是乾脆掌管此間生死決斷。

因此,哪怕已貴為魔尊,君岐依舊不敢過於放肆。

這一變故屬實在君岐的計算之外,甚至重重的給了自已一擊。

“小子,你最好記住了,我不是任鋅,同樣也不是那個根本與你打不了幾個回合的脆皮醫修哦~”

冥魘徹底接過身體的掌控權,隨意揮了揮手,城門大半魔兵便盡數灰飛煙滅。

甚至不曾留給他們半點反應的機會。

“我們念念那麼柔軟一姑娘,你居然敢動用泣血珠對付她,真是相當不講道理了呢。”

“既如此,那你這道分身也別要了吧,”冥魘故作貼心的放輕了語氣,只是下手的過程絲毫不顯猶豫,也不見半分心軟:“反正不是本體,安心,死不了的哦~”

語畢,君岐的這道分身也在瞬間被碾碎,化作一股黑煙消散於天地間。

……

遠處的魔尊本體猛然吐出一口鮮血,面色慘白如紙的癱倒在地,好半晌都未能起身。

渾身顫抖如篩糠,不知是痛的,還是嚇得。

冥界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裕沙城?

還偏偏是那洛唸的師尊?!

若是這般,那麼修真界那幫人知曉這件事嗎?

或許不知道吧。

自詡正道的修真人,怎麼會容許如此異類在自家地盤上如此自在逍遙,甚至還混成了一宗長老。

那既然如此……

滿心的恐懼被新生的邪念逐步佔據,一個瘋狂的想法如菟絲攀附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愈漸紮根。

“任鋅,洛念,本尊要你們死!”

“都去死,去死啊哈哈哈哈哈……”

既已觸底,無限癲狂。

……

“韭花,東西給念念送到了嗎?”

解決掉赤鷹的韭花站在冥魘身後,乖巧的點了點頭。

“那就好,雖然這是那孩子早晚要經歷的,但能幫一把還是要幫的,總不能真看著她去送死。”

並不知道君岐已經被壓制到失去理智的冥魘雙手合攏,十指快速交疊變換結印,一道遠強於木澤與林為善所能布出的陣法浮現身前。

驟然放大的灰色陣法落入魔兵群中,有一個算一個,盡數剿滅,半點活口不留。

想到還有一群年輕人在奮戰著,輕嘆一口氣,將面具重新收起。

閃身來到城牆之上,同樣的陣法圖被他抬手按下,親傳們吃力面對的魔兵就這般被輕鬆解決。

?!

季清風一行人心有所感抬頭望去,就見冥魘坐在韭花背上,歪頭笑著對他們揮了揮手。

“三長老。”

“任長老。”

並未多言,在親傳們行過禮後,便被韭花載著踏上返回澤風宗的路程。

啊哈,果然還是老了,這就要到極限了。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韭花背上那人滿身黑色褪去,白衣白髮雙目無神,儼然還是那副久病纏身尚未痊癒的樣子。

相較之下,甚至要比之前更為悽慘。

韭花低低叫了一聲,那叫聲中似乎包含些許擔憂與哀怨。

任鋅仰躺在韭花背上,輕笑著拍了拍它的長羽。

“別擔心,不過是損耗些壽命,這於修真之人而言,也就彈指一揮間罷了。”

於那孩子所經歷的漫長歲月而言,我也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