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打算做雌侍,你願意讓我做你的雌君嗎?”

一分鐘後,林颯的資訊就到達溫歧的光腦。

溫歧有些意外,太稀罕了,這居然是個膽大包天的軍雌,還敢和雄蟲提條件。

一般來說,雌蟲要是不同意雄蟲的意見,直接拒絕就好,一個多餘字眼都不敢講,免得動輒得咎。

帝國從上到下,對數量稀少的雄蟲的偏愛毫不遮掩,有目共睹,還專門成立了雄蟲保護協會,致力於維護雄蟲的權利,當然,也會盯著雄蟲履行繁衍的義務。

就算是有一官半職的雌蟲,再有理,公開場合都沒膽量和雄蟲起爭執。

溫歧來了興趣,打算和他多交流幾句。

反正這位林颯已經是他今天最好的選擇了,d級雌蟲也夠格做他的雌君,退一步也無妨。

“我想見你一面,再做決定,你多久能到?”

“我在軍營,馬上打報告請假,爭取一小時內趕到。”

“行,我等你。”

林颯服役的中央軍區大本營就在城西六環以外,特意選址在上風上水之地,距離西三環的帝國大學城並不算遠,乘坐最快的私人飛行器,半小時就能趕到這裡。

溫歧不介意等上一小時,反正還沒吃早飯,正好補上。

溫歧不再繼續發訊息,隨手熄滅了手腕上的光腦,除了林颯,所有候選者的資訊都被智腦自動刪掉,嚴格保護公民隱私權。

光腦的屏顯時間恰好早上九點十分。

蟲族的公務機關都是上午九點準時上班,溫歧是第一位走入婚姻登記處提交結婚申請的雄蟲,享受vip服務,享有優先辦事權。

他光明正大地排在提前預約結婚申請和結婚登記的雌蟲前面,只花了十分鐘就初步決定自己的雌君人選。

出了婚姻登記處,溫歧步行到常去的早餐店,要了一碗湯圓,一個鹹的,一個甜的。

每個湯圓都有他拳頭大,足夠他填飽肚子,價格也經濟實惠,溫歧挺喜歡的。

老闆付叔是位長相憨厚的四十歲的f級雌蟲,大齡單身漢,最大的夢想就是財源廣進,早點攢夠積分,去精子銀行申請一份f級雄蟲的精子,完成人工授精手術,給自己留個後,也能有孩子陪伴餘生。

這也是蟲族帝國不願意當雌奴的F級雌蟲最大的夢想。

雌蟲的基因等級低也不是全無好處,起碼精神圖景不容易出毛病,對雄蟲的依賴程度也很低,也沒有人閒得無聊催婚,喜歡獨處的,完全可以光棍一輩子。

稍微有點追求的雌蟲,想給生活添點樂子,可以找個同等級的雌蟲搭夥過日子,搞雌雌戀也不會受到歧視。

再有點追求的雌蟲,可以努力掙積分,透過人工授精,自己生個蟲蛋,好好撫養長大,養幼蟲的快樂是很多雌蟲都向往的。

付叔是個對生活質量有點追求的雌蟲,他的老顧客基本都知道,他退伍後,每天起早貪黑努力做生意,堅持了十年,就是為了實現這個目標。

溫歧也知道付叔的目標,並且透過這扇視窗,更深入的理解低等蟲族艱難的生活,勸自己別再掙扎,放平心態,保持低調,盡力的融入這個與修真界格格不入的古怪世界。

溫歧一直都忘不了,他剛入學就在第一節歷史課上翻車的事。

因為搞不懂基於虛擬現實和增強顯示技術研發的視覺化頭戴式眼罩顯示儀是什麼玩意,他跟著同學依葫蘆畫瓢,剛戴上頭顯,就被虛空中突然出現的數量可怖,黑壓壓一片,武裝到牙齒的蟲族大軍,密密麻麻的飛船機甲星艦的全息投影嚇得不輕,鬧出了不少笑話,被班裡的同學當做白痴。

後來,他荒星孤兒的身份也被蟲傳揚了出去,大家知道他沒靠山,可以隨便欺負,他就開始遭受大家的孤立,發展成長期霸凌。

這兩年身在異世,找不到回修真界的路,兜裡沒錢,身邊沒伴,遭人白眼,溫歧真是把上輩子在修真界當丹修天驕時沒吃過的苦吃了個遍,性子也被磨平了不少。

夜深人靜,半夢半醒狀態的溫歧常常懷疑自己還沒有被小人陷害導致飛昇失敗,只是在閉關為飛昇做準備。

蟲族的一切只是他閉關時的心劫罷了,是在考驗他的心智,洗滌他的雜念,咬緊牙關渡過去就能超脫凡塵,登臨仙界。

但睜開眼看到鏡子裡那張和上輩子完全不一樣的臉,溫歧只能打破幻想。

修真者渡心劫,心魔的那張臉就代表著自己,模樣是不可能變換的。

幸好這具身體是個荒星孤兒,帝國也查不到他的身份資訊,溫歧乾脆用自己俗世的原名進行姓名登記。

至於原本的道家尊號飛卿真人,原以為能改成飛卿上仙,誰料功敗垂成,又和蟲族格格不入,只能棄之不用。

溫歧回憶起這段往事,對陷害自己的無恥之徒憤恨不已,強烈的恨意一直錐心刺骨。

作為修真界丹修正宗南華派掌門之子,溫歧三歲就開始學習仙法,斷七情,絕六慾,按照宗門秘傳無上法門南華參同契之內丹篇修真三百年才結下金丹,又修了三百年才元嬰出竅,千載光陰才修道大乘,只等飛昇,偏偏被偽君子真小人在關鍵時刻坑了,這個仇,溫歧沒辦法放下。

他從恢復神智的一剎那,就下定決心重新修煉,哪怕一切都要從頭來過,再次花費千年光陰,他也一定要從這個異世界飛昇仙界,找仇人算賬。

反正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無論從哪個小世界飛昇,仙界都只有那一個。

他實在不明白,明明兩個人相識八百年,都已經是南華派的頂樑柱,修真界寥寥可數步入大乘期的頂尖真人,前後腳功夫,就能一起飛昇,長生不死,真正獲得大逍遙大自在,為什麼偏要背後捅刀子?

他自問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為什麼結局是這樣?

溫歧想了兩年,設想過很多原因,但又一一推翻,沒辦法給這個疑問找到一個明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