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快讓開，老太太要撞牆

一陣鞭子揮舞的殘影閃過，田翠花大聲哭嚎。

“我可是榮國公府掌家人，你們敢如此毆打？”

官差頭目手上動作一滯。

“榮國公府掌家人是什麼頭銜？算幾品官？”

她只聽過王府為奴官高七品，七品不是最厲害嗎？

她是幾品啊？

不清楚！

但一定要比七品高。

之前洛星瑤執掌榮國公府的時候，走路有人迴避，見面有人跪拜，總之是很高很高的頭銜了！

八比七大。

大概是八品吧！

官差又舉起了鞭子，田翠花一眼瞥見他手臂上有一道結了痂的鞭痕，再偷瞄一眼他的臉，心裡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

這個官差竟然是她昨天拿鞭子抽的那個賤民。

怪不得抓人還帶鞭子，原來是報復！

“我是八品掌家人，八品頭銜，怕了吧？”

噗嗤……

官差笑噴了！

伸手去捂肚子。

哈哈哈……

其餘官差都笑得前仰後合。

隨後追出來的老太太懵了。

他們在笑什麼？

只聽一個官差笑道：“八品掌家人，厲害厲害，我們好怕怕……”

嘴上說怕，卻毫不客氣地把田翠花扔到馬車上。

“翠花……”

老太太聲嘶力竭叫喊著跑過去。

官差揮起馬鞭抽在馬身上。

“駕！”

馬兒邁開四蹄急奔，噠噠噠……揚起一陣塵土。

老太太一個踉蹌沒站穩，摔倒在塵埃裡。

咳咳咳……

她捂著胸口猛咳起來。

夏竹馬上跑過去攙起老太太，她腿軟走不動路，大家把她抬回去放到床上。

老太太拉著夏竹的手，淚眼婆娑。

“夏竹，趕緊幫我去打聽打聽，翠花被抓走怎麼樣了？”

春蘭、夏竹、秋菊、冬梅四大丫鬟是洛星瑤培養出來伺候老太太的，品性純良，為人機靈。

老太太把春蘭送給了田翠花，改名為春花。

現在還有三個得力丫鬟可用。

一個時辰後，夏竹返回銘德堂彙報：“老夫人，奴婢去順天府外打聽了一番，聽說田夫人涉嫌盜竊夫人的嫁妝，數額龐大，估計要判刑十年以上。”

轟！！！

一道驚雷在老太太腦中炸響，整個世界旋轉起來，房頂都是一圈圈的旋渦帶著她飛快旋轉……

“不好了……老夫人暈過去了……”

夏竹驚呼！

秋菊飛快地跑出去請府醫來急救。

府醫迅速趕到，拿銀針刺穴好久，老太太才悠悠醒轉。

人是醒過來了，渾身針眼，差點被府醫給紮成篩子。

龍言澈下朝回府，已經是正午時分，老太太躺床上直哼哼，說自己渾身疼痛下不了床。

龍言澈端碗跪在床前喂她吃飯。

老太太哭哭啼啼吃不下。

“兒子，翠花是我請來為國公府掌家的，在我們國公府被官差抓走，這讓我如何給容家一個交代？”

龍言澈臉沉如墨。

論品階他比順天府尹高，順天府官差竟然大白天直接來他府上抓人，絲毫不給他面子。

“娘，您先別哭，說說田翠花為何會被抓，兒子好插手去撈人。”

老太太一聽，有門！

心裡歡喜，面上絲毫不顯，反而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悽慘。

“官差說她涉嫌盜竊國公夫人嫁妝……是洛氏，一定是洛氏報了官。”

“嗚嗚嗚……都是你娶得好媳婦，害我孃家人平白無故入獄，娘還吃什麼飯？讓娘死了算了。”

老太太打翻了龍言澈手裡的飯碗，從床上跳起來佯裝向牆上撞去。

“不要啊！老夫人……”

一眾丫鬟婆子使勁拉著她，慌作一團。

老太太看到兒子慌里慌張去牆根攔她，嘴裡嚷嚷著。

“你們別拉著我，容家就翠花那麼一個有文化有出息的媳婦，來龍家被害入獄了，讓我去容家列祖列宗面前贖罪吧！”

她使勁推開眾人撞過去，龍言澈衝過去做了肉墊，被老太太一頭撞到肚子上。

龍言澈手捂著肚子軟軟地癱坐到地上。

老太太身子一歪躺倒，雙眼緊閉，嘴唇青紫，嘴裡不停地碎碎念。

“讓我去死，讓我去容家列祖列宗面前贖罪……”

“國公府害了翠花，我沒臉活在世上了。”

龍言澈手扶牆壁強撐著站起，“娘你別急，我去找洛氏，讓她放人。”

瑤華苑。

知畫飛快地跑進來。

“夫人，夫人，老太太為了田翠花的事鬧騰著要尋死，國公爺來我們瑤華苑了，臉色很不好看。”

洛氏心如明鏡，唇角掛著一絲嘲諷。

“沒事，早知道他會來。”

龍言澈推門進來，臉色陰沉，髮髻凌亂，身上的月白長衫髒兮兮的，沒有了之前的儒雅之氣。

“是你報官抓走田翠花的？”

龍言澈出言指責。

洛氏不答反問，“是國公爺讓她搬空我嫁妝的？”

龍言澈眼神複雜，“沒有，我只是把鑰匙給了娘代為保管。”

洛氏冷笑。

“那就是老夫人把鑰匙給了她，指使她盜竊了我的嫁妝？”

“或者是田翠花偷了老太太手裡的鑰匙，盜竊了國公府的庫房？”

洛氏很會說話，句句卡死龍言澈辯駁的餘地。

龍言澈無言以對，惱羞成怒了！

“洛氏，你怎麼如此惡毒？”

“你知不知道報官會毀了田翠花，會氣死娘？”

他終於不裝深情了，這樣挺好，至少洛氏能知道他的心裡始終裝得只有他娘，根本沒有她的位置。

她也不用再顧及那份感情，去無限包容老太太，去照顧和他有牽扯的每一位窮親戚了。

洛氏冷笑，“我惡毒？我毀了田翠花？她不偷我的嫁妝，我能毀得了她嗎？”

龍言澈一噎，眼神閃爍。

“她不是偷竊，你奢侈浪費，送人都是一萬兩起步，娘擔心那些嫁妝被你揮霍一空，才讓她搬走代為保管。”

洛星瑤被氣笑了，她算看清這個男人的嘴臉了。

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老太太說啥就是啥。

一陣濃濃的失望湧上心頭，無聲落淚。

【怪不得渣爹入朝多年毫無建樹，原來不止是個世襲榮國公的啃老族，還是個十足的媽寶男。】

【哎！可惜孃親一身才華，嫁了這麼個玩意兒！】

【好心疼漂亮孃親……】

奶呼呼的聲音一陣嘆息，小小的嬰兒竟然一臉鄙夷。

洛氏的心一陣絞痛，愛的信念又被撕開了一道裂縫。

她雖然不懂什麼是啃老族和媽寶男，但絕對不是什麼有出息的好詞。

她的真情，她的青春全部浪費在這麼個玩意兒身上。

不值得……

洛氏抬手抹眼淚，心越來越涼。

“原來你娘是因為這個覺得我奢侈浪費，才剝奪了我的掌家權。”

“我每年只給你娘送一萬兩銀子，給你開支一萬兩銀子，和你沾親帶故的都送一到三千兩，”

“以後不會再送了。”

龍言澈眼皮子突突狂跳，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在流失，再也抓不住了。

但他顧不得那些，滿腦子都是他娘要撞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