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扈馳發現全班除了他們這一桌之外都有了調動,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他什麼話也沒說。
池夏也沒多想,她向來隨遇而安,老師的安排,她任何時候都沒意見。
“這次調座位呢,我們不按個頭,也不按長相,具體是怎麼安排的,老師我就不向你們解釋了。
但是有一點,我要強調一下:
同桌之間如果有一方影響到另外一方,那麼另外一方有權利讓同桌擦黑板,掃地以作懲罰…”
秦明看了看白乎乎的黑板和灰突突的地,心道【小樣,本班主任有的是辦法制服你們這些懶人!】
“老師!”有同學舉手,“那如果咱們班33張桌子每堂課都有人懲罰對方怎麼辦?”
絕對的刁難性問題,又是一個想看班主任好戲的。
同學們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班主任。
老秦啊老秦,這一回看你怎麼拆招!
“沒關係啊,按規矩來,那就每堂課33個人擦黑板掃地。
老師們呢也不來上課了,把你們的家長請過來給老師們代勞,親自給他們給孩子上課!”
同學們是徹底服了。
早讀課後,有人給秦明取了個外號:“秦閻王”。
有人反對:
“我覺得乾脆就叫他‘請家長’吧?或者‘愛告狀’,‘愛甩鍋’…”
“叫鬥雞眼吧!他眼老是不聚焦,比豆子還小…”
“叫腿毛哥!你們看看他那腿毛多長啊!撓個癢癢都能卷出一米來,都能做掃帚掃了…”
“那還不如叫短腿哥呢!我覺得他最有代表性的就是他那雙小短腿了!還沒咱班體育委員十分之一長…”
“我認為這些名字都不太好,聽我的,叫他‘屁精!’
真的,我一個禮拜都聞到五次屁味了,每次都是他上課的時候,哪有那麼巧,不指定是他放的嗎?”
好事的都圍過來。
“真的嗎?真的嗎?”
“真的!騙你們我就是孫子!”
最後,‘屁精’全票透過。
秦班主任就這麼無辜的被扣上了‘屁精’的帽子,且很快全校揚名。
到第二堂英語課,扈馳發現有好幾次同桌都因為打瞌睡倒在了他越過楚河的胳膊上。
在扈馳沒看對方之前,暗猜:【難道打瞌睡真的會傳染嗎?或者驗證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這個同桌前幾天明明還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上課的時候比誰都認真,怎麼現在和我統一風格了?
額…
我要不要收點專利費?】
砸到第五次,扈馳實在是忍無可忍,猛地縮回胳膊,皺著眉抬起頭冷冷的撇了她一眼。
可是很快,他就發現他這位同桌有些不對勁。
她整張臉都很紅,眼神迷迷糊糊的,扭頭看他的時候,神態就像是夢遊。
“對…不起…”
扈馳明白了。
她發燒了。
“你們倆個!”
英語老師走過來,用教鞭敲著桌角。
“我忍你們很久了!”
“班級是用來上課的,不是讓你們來睡覺的!要睡覺回家睡去!”
李老師真的是忍了很久了。
尤其是扈馳,從第一堂英語課開始,他就沒抬過頭。
她早就想教訓教訓這位同學了,只不過剛開學,和學生之間關係還很生疏,覺得一開始就給學生上綱上線不好。
現在是第二個禮拜了,是時候給這些 影響課堂紀律的害群之馬點顏色瞧瞧了!
“你們兩個給我起來!出去,操場上跑10圈!”
400米一圈的操場,十圈就是四千米。
扈馳無所謂,自己每天都會跑步,別說是10圈,20圈都沒問題。
可是身邊這位還發著燒的同學…
他本來以為,池夏一定會主動和老師解釋,以躲過這次懲罰,可是,她居然沒有這麼做。
說完“對不起”,她就起身往門外走了。
扈馳扯了扯眉頭,也慢吞吞的跟了出去。
“下次再有人敢在課堂上睡覺,我讓他們跑二十圈!三十圈!”
李老師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身後的教室裡傳來,教室裡此刻很安靜,同學們似乎真的被一向看起來比較溫柔的女老師的另一面給嚇唬住了,但是扈馳的嘴裡卻勾起無所謂的冷笑。
他才不在乎罰他跑多少圈呢!
要是以後每天上英語課的時候都罰他去操場上跑圈,倒省的放學回家的時候他還要額外的跑了!
最近可能是運動少了,小腿肌肉老是一跳一跳的,正想找個機會多跑一跑呢!
扈馳一直和前面的同桌保持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不知道為什麼,他常常會忍不住去看她。
她的腳步有些虛浮,有好幾次都好像要跌倒的樣子,看的扈馳有些替她擔心。
到了操場,還是先等她跑過100米左右,他才開步,慢吞吞的照著這個距離亦步亦趨地跟著。
太陽很大,還沒跑到半圈,就覺得整個人身體都火辣辣的,開始冒汗。
半圈之後,前面的身影越來越慢,步伐歪歪扭扭,到了第二圈,直接栽倒在了跑道上。
扈馳平素幾乎不與人接觸,初中三年,他和同學們以及老師加起來說話沒有超過50句,進入高中校園一個禮拜,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也從來不愛管閒事,但此刻,他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不忍,忍了又忍還是走到她身邊。
但他並沒有說話,只是蹙著眉頭打量她的狀態。
見她又爬起來繼續跑,便沒再說什麼。
過了半圈,她再次跌倒。
很快又爬起來繼續跑。
又過半圈,她又倒下了,這一次,扈馳發現她閉上了眼睛,起碼十秒鐘沒睜開。
這是扈馳在高中校園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同學?你還好嗎?”
沒有回應。
她長長的眼睫毛紋絲未動,一副睡著了的模樣。
扈馳眉頭深深皺起。
緩緩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
還是沒有反應。
“同學!同學!”
扈馳加大力度,用力的搖晃她。
隔著一層校服,都能感受得到她滾燙的嚇人的體溫。
扈馳極少發燒,上一次發燒的記憶幾乎都記不起來了,但是,他還是能夠憑感覺判斷她此刻的體溫超過三十九度。
或許,四十度以上。
操場上除了她就只有他,這種情況下如果他不管,那麼這個女孩很可能會遇到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