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頂撞

韋敏依然不語，寧可頂著李世民的怒火，有些話一旦說了，那搞不好就玩完了！

“廢物，一個個都是廢物！幹啥啥不成，給你們一個月時間，要是還是不成，朕不介意砍一批腦袋！”

“撲通！”韋敏直接癱倒，隨即爬起來，哭到：“陛下，饒命啊，一個月時間，卑下等實在無能為力！”

“廢物！你信不信朕現在就把你給砍了？”

“陛下息怒，息怒，臣回頭一定好好收拾他！”

一旁的張亮急忙跪地幫著求情，心裡卻忍不住大罵，這韋敏就是個憨子，有啥事不會回頭說麼，這樣硬頂能討了好才怪，皇帝不要面子的？

可惜韋敏領會不到張亮的用心，見到皇帝初心不改，只遵循金口玉言的他，以為在劫難逃，索性豁了出去。

“陛下 你就是砍了微臣，微臣也做不到啊！”韋敏依舊哭道。

“反了你，來人，給我將這廝拖出去砍了！”李世民也火氣上頭了。

見著侍衛進來，將要拖自已，知道命不久矣，韋敏徹底豁出去了，“昏君！我等煉不出來還不是因為你，因為這個朝廷，自已無能偏要找人背鍋，我就是死也不瞑目！”

此言一出，四下皆靜，這下張亮也嚇壞了，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李世民虎目圓瞪，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般，氣的渾身顫抖，“你……你說朕是昏君？你自已做不好執事還賴朕了？來，你給朕說說看，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朕將你九族都給抄了！”

韋敏又慫了，他倒不怕李世民抄他九族，他也是韋氏子弟，憑藉韋氏的聲望，他就不信李世民敢動手。

可是韋氏不怕，他家妻小卻逃不過，所以他慫了。

“陛下恕罪，都是臣胡言亂語，此事與臣家小無關，陛下要殺就殺我一人就是，臣無怨言了！”

可惜晚了！

他李世民最好名聲，這登基還沒幾年呢，就成了昏君了，這哪成，不問個子醜寅午出來，如何甘心。

“說！不說朕這就叫人拿了你的妻兒，送你們一同上路！”李世民怒喝道。

求情不成，還連累了妻兒老小，韋敏癲狂了，指著李世民陡然笑到：“哈哈哈，說就說，還說不是昏君，動不動就拿人家小威脅，呸，小人！

額哈哈哈，你不是說為啥怪陛下你麼？為啥人家南海郡能煉出的鐵我工部大匠煉不出麼？

好，我告訴你，你，就是因為你，因為你們，人家南海郡的工匠什麼待遇什麼地位？

那是和當朝大員一般，受人尊敬敬仰的，若是能革新工藝，更是能得全民擁戴的。

反觀我等呢？

累死累活只為餬口，誰都能來吆五喝六的，明明啥也不懂還要指三道四，我等也只能小心陪著不是。

再說這鐵，莫說我等煉不出，就是煉出來了，誰敢聲張？

工匠也不傻，誰要是弄出了好東西，傻傻的拿出來，得不到好處不說，怕不是一輩子被禁足。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要出頭，穩穩妥妥平平安安的不好麼？

這就是我朝的制度和常例，而這些都是陛下以及諸公制定的，臣雖然為工部侍郎，可底下工匠個個都是這等想法，我能怎麼辦？

這難道不該怪陛下的決策有問題麼？難道不該怨朝堂諸臣不作為麼？

哈哈哈，今日死我一個，也給所有手藝人一個警醒，有唐一朝，萬不可創新立意！”

李世民有個怪癖，有點像後世說的SM，喜歡被罵，當然你得罵的有道理，比如魏徵，比如眼前的韋敏。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李世民相信，韋敏這番話是真心話，也是憋屈已久的話。

這話當初林塵也說過相似的，仔細琢磨琢磨，似乎也相當有道理。

旁的不說，要是哪個工匠發明出了左輪，哪怕是這輩子也別想有自由了，這樣想來，誰敢這樣幹？

不過歷朝歷代都是如此，可這回出了個林塵，領先的技術沒落在大唐官方，立馬就體現出差距來了。

或許韋敏說的不錯，這不是工匠不行，而是制度不行，可面對這樣境況，他李世民又有什麼辦法呢？

他縱然下旨說改革，也得有人聽他的呀！

首先提高工匠地位這一條，就推行不下去，他敢保證，滿朝文武，估計沒一個支援他的。

難，難，難啊！

揮揮手，讓抓住韋敏的侍衛放開韋敏，李世民道，“你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可你若好好的上奏，朕也不是聽不進話的人，說不得還要以禮相待，大加賞賜！

可似你這般，目無君父，大放厥詞，朕也不好輕饒！

如此，朕也不殺你，且將你貶為平民，永不錄用，你可服氣？”

峰迴路轉，柳暗花明，本以為死罪難逃的韋敏，現在能撿回一條命，關鍵是還不連累家小，那有啥不願意的。

“臣，不，草民謝陛下洪恩！草民出言無道，萬死難贖，陛下卻能留草民一命，當真千古第一胸懷也！”韋敏感激涕零，這回是真正的感激涕零。

也算韋敏傻人有傻福，沒這句話，搞不好回頭還要被算賬，有了這句恭維，李世民就是礙於面子，也肯定不會再與他這樣的小人物計較。

“朕想做點事，怎麼就這麼難呢？”韋敏退下後，李世民有些意興闌珊。

張亮不敢搭話，不過在心裡，他覺著現在的日子就挺好，陛下之所以覺得諸事不遂，還不是想折騰新事物，你不折騰自然就沒那麼多煩惱了！

大唐高層現在陷入了一個怪圈，李世民眼饞南海郡的各式新東西，想要靠大唐的能工巧匠複製出來。

可各行各業的手藝人們，卻是叫苦連天，材料沒有，資金沒有，理論支援更是別想。

就這樣的情況如何複製？

再加上上級盤剝壓力，根本就沒有一個好的環境。

當然也有些簡單事物被仿製出來，比如各式工具，可他們做出來質量差不說，成本也很高，還不如買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