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廝殺

大興城，皇城禁衛軍半數隨著楊廣東行封禪，城衛軍也只不過四千餘人。

自從太原傳令天下那日起，就一直有耳聞世家將要造反，關隴即將出兵，大興城身處要地，西接關中，自西向東，必經大興，城裡百姓惶恐不安，已有些自認為聰明之人攜家眷向東逃離。

正月二十八，大興城西方傳來陣陣擂鼓聲，不久之後‘踏……踏……踏……’的動靜由遠及近。

蘇威（大理卿）連忙帶著人趕往城門處，只見遠方一列列士兵們身著鐵甲，手持長矛利劍，整齊劃一的步伐踏在黃土大地上，如同滾滾洪流般不可阻擋。

戰鼓擂動，如同天崩地裂，戰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與士兵的吶喊聲交織在一起，彷彿要撕裂天際，讓人聞風喪膽。

“關城門，弓箭手準備。”蘇威作為留在城內最高指揮官，當機立斷下令道。

直至城外不足二里地時，數萬大軍才停了下來。雙方對峙著，誰也沒先行動手。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城外大軍不知道遠遠的喊著什麼，不多時，嘈雜的動靜開始變得整齊劃一：“楊廣得位不正，天下未定，民不聊生，強行封禪乃是逆天行事，人人得而誅之。”

氣勢如虹，聲若驚雷。蘇威暗道不好，從身邊侍從身後奪過一把長弓，瞬間，整個弓身彎曲成一道緊繃的弧線，蘇威目視了一下距離，後手擰著弓弦一轉，嗡的一聲，箭矢破空而去。

嗖的一聲，只見空中一道細長的劃痕直指‘李’字大旗。箭矢速度太快，待舉旗手發現之時，已然晚了一步，旗杆正好和箭矢相撞，‘李’字旗攔腰折斷。

“城門上是哪位將軍？”一壯漢騎著棗紅色大馬，從陣列中緩緩走出，靠近城門約三百步遠時，對著城門大喊。

“鄙人蘇威，敢問閣下大名？”蘇威和一眾守城兵此時已是弓如圓月，直指門下身影。

“哈哈哈，原來是蘇大人，久仰久仰，在下隴西李渾，不知蘇大人可否行個方便，讓我李家軍借道而過？”

一聽來人名號，蘇威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手裡的弓對著來人又瞄了瞄。

“原來是左武衛大將軍，不過下官沒有收到陛下指令，暫不能開城門，您借道可以，敢問將軍可有陛下的兵令？”

“沒有，你如若不開城門，那我只能硬闖了。”

此時蘇威的手已被弓弦深深地嵌入指肚之中，沒有放下絲毫。

“大將軍速速退去，何至於此？”

“楊廣殺兄弒父，得位不正，欺壓百姓，民不聊生，南有南越心懷叵測，北有突厥虎視眈眈，這天下水深火熱，民生還未定，他一意遷都，徭役百姓，現在還封禪，敢問蘇大人，他有什麼資格封禪？！”

“大將軍，再問你一次，可否退去？？”

長時間拉著弓弦，蘇威的雙臂開始微微顫抖，一絲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既然如此，沒什麼好聊的了，李家軍，準備！”李渾一伸手，身後士兵齊齊向前，刀兵全部豎了起來。

‘嗖……’一支弓箭擦著李渾的盔甲而過，直挺挺的射入了地下，箭尾還在左右搖晃著。

“好好好，既然如此，李家軍！！攻城！！”

李渾高喝一聲，朝著大軍方向快馬加鞭。

“弓箭手準備，火油搬上城牆，巨石準備，待敵軍靠近百步之際，弓箭齊發！”來不及過多的思考，蘇威快速的下令。

“是，蘇大人！”城上士兵們快速的奔跑了起來。

另一邊，數萬大軍齊齊向前，此時氣氛已至冰點，鐵蹄踐踏大地，揚起一片塵土。

“盾兵靠前，雲梯準備，他們人手不夠，扛過兩輪箭雨，雲梯手交替向前。廢昏立明，擁立代王，匡復隋室，衝啊！”

“廢昏立明，擁立代王，匡復隋室！！”

“廢昏立明，擁立代王，匡復隋室！！”

“弟兄們，開城門者，獎百金，銜升三級！”

“衝啊！！”士兵們悍不畏死，朝著城門湧了上去，漫天箭雨灑落，廝殺聲，叫喊聲，充斥在城門之下，不一會的功夫，數百屍體已被見他成肉泥，身後士兵們扛著雲梯，吶喊著衝向城牆。

“快快快，倒火油，別讓雲梯搭上來，後面的，準備好火摺子，聽我號令。”

霹靂乓啷的陶罐子，順著城牆砸了下去，不多時，刺鼻的氣味瀰漫在戰場前線。

“火摺子，扔下去！！”

天空瞬間被濃重的黑煙遮蔽，火光在城牆上跳躍，照亮了攻城士兵們猙獰的面容。

“搭上了，後面的快衝啊……”

“搭上了，盾牌手上前，快快快，前面的兄弟快扛不住了……”一道道軍令來回傳遞著。

空中佈滿焦糊味，還有慘烈的嚎叫聲，不過此時已經紅了眼的雙方，對此都視若無睹。

“巨石，巨石砸下去，右邊的火油往下倒，快快快……後面刀斧手隨時準備，上來人了就直接砍……”

守城的將士們身心疲憊，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已有士兵脫力被抬到後方休息。

李渾手持巨弓，瞄著城門上的蘇威，對著身後喊道，攻城車準備衝鋒！喊完，箭矢脫手而出。

‘嘭’的一聲，蘇威身邊的石塊炸開，箭矢順著手臂一劃而過。

“可惜了，偏了一分。”李渾看著已消失不見的身影，語氣有些遺憾。

“都給我頂著，今日這城守下來了，待陛下回來之際，我定給你們上報軍功，誰都不得退一步，違令者斬！”

捂著胳膊的蘇威大喊著。

場面開始焦灼了起來，死亡人數都在節節攀升。

“轟……轟……”城門開始劇烈的顫動了起來，城牆上計程車兵一個不穩，踉蹌了一下，正在爬雲梯計程車兵趁著這眨眼的功夫，又上前了幾步。

“還有沒有火油，對著他們攻城車砸下去，先把攻城車解決了。”

戰場上正廝殺的激烈，一士兵快馬加鞭的朝著李渾而來，耳語幾句，就朝著後方跑去，似乎還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