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年某天早上,天陰沉沉的,氣壓很低,從噩夢中驚醒的姜晨擦了擦頭上細密的汗珠。

姜晨自言自語道:最近我這是怎麼了,怎麼老是做同樣的噩夢啊!看了眼床頭上的鬧鐘,姜晨突然瞳孔放大,如同彈簧一樣從床上蹦了起來,嘴裡碎碎念:我靠,睡過了。

10年前的一場特大泥石流,奪走了姜晨父母的性命,從此他就成了孤兒,吃百家飯,領政府救濟,住著政府災後重建的房子,也活到了18歲了。悲苦的童年讓他讀懂了生存法則,看盡人情冷暖,他開始變得圓滑,世故。社會這個大染缸總能逼著人們去適應。

18歲時,姜晨選擇了入伍。因為把他從幾米厚的淤泥中挖出的是軍人。五年的軍旅生涯讓曾經那個少年變得堅毅,果決。但由於某種特殊原因,他不得不離開部隊。正式退伍那天,他把自己鎖在營房裡,淚水溼透了被子,這輩子的淚哭完了。

血紅色的天空中,盤旋著一群巨型的尸鳩,遠處的叢林燃燒著大火。

姜晨站在斷崖邊凝望著面前的深淵。腳邊粘稠的血液散發著一股腥臭味。身後無數的屍骨證明這裡剛剛結束了一場大戰。突然四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姜晨身後不遠處。姜晨沒有回頭,只是甩了甩手中仍在滴血的長刀說:“天地雖大,可我心已死,縱有輪迴反覆,願還有相見之日。”說完便縱身跳下斷崖,墜入了無底的深淵。

深淵中一個美麗的身影映入姜晨如血的眼瞳中。

失重感襲來,伴隨著一陣頭暈、噁心。

姜晨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肥臉。五官都被肥肉覆蓋,眼睛幾乎看不見。這張肥臉的主人便是吳軍,姜晨的發小兼死黨也是姜晨在傭兵團裡的戰友。人送外號無面小諸葛。

吳軍看見姜晨醒了就湊過來說道:“晨哥,你這咋搞得啊,以你的體能這點強度不至於讓你倒下啊。”

姜晨深呼吸,一把推開吳軍的胖臉問道:“我又做噩夢了,還是那個深淵,巨大的眼球中間有道門。”說完剛才的夢境,姜晨又問道:“我咋到醫務室來了啊。”吳軍笑道:“還不是哥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送過來的,特能測試最後一項你暈倒了。”

姜晨斜了一眼吳軍問道:“大劉呢,我不信你一個人能把我扛過來。”兩人說話間,一個身高接近兩米,一身腱子肉的魁梧男人從醫務室門外走了進來。他就是姜晨口中的大劉,劉天。姜晨的死黨!外號魔鬼肌肉人,整個傭兵團隊近戰格鬥的最強王者。

從醫務室出來,姜晨帶著兩人向宿舍走去。最後一項測試沒有成績,估計下午還的重測。姜晨準備先休息一下。

加入無國籍傭兵團已經五年了,姜晨從士兵已經升為了二級士官長。手下有兩支作戰小隊。清一色的Z國退伍老兵。當然吳軍是個例外,他屬於技術型人才。

每年傭兵團的體能測試和心理測試都十分嚴格,因為無論哪項不合格,上了戰場都是對戰友的不負責。

下午的體能測試很順利。姜晨最怕的是明天的心理測試,這兩年姜晨一直被噩夢困擾。夢中的情景無比真實就像他曾經經歷過一樣。姜晨也曾去國外偷偷治療過,可治療效果微乎其微。

不過他已經打聽到就在他們駐紮的S國有一名非常權威的心理醫生。只要自己熬過這次心理測試就可以請假離隊去看看。

第二天一早,所有處在輪休中的龍牙傭兵團成員在醫護大樓前集合。準備參加心理測試。傭兵團花了大價錢從世界各地請到了15名最頂級的心理醫生。姜晨的兩個小隊被安排在了下午。

中午餐廳中戰友們都在議論上午的心理測試。

一個黑人少尉用蹩腳的中文說道:“給我測試的那個心理醫生,太美了。她要是能嫁給我,讓我打斷肋骨給她熬湯我都願意。”

一個白人中尉說道:“我看她一定是混血兒,她那高挑的鼻樑像極了我們民族。”

吳軍對姜晨說:“晨哥,你看看,這妞正點吧。”姜晨接過吳軍的手持終端一看,是一張身穿白大褂的溫婉女子站在醫護樓前的照片。姜晨看著女人有些面熟,說不出在哪裡見過。

下午輪到姜晨的兩個小隊心理測試,吳軍偷偷摸摸的塞給姜晨一個號牌,拿走了原來的。姜晨沒有在意,按著號牌進入了房間。

房間內的燈光很暗,但以姜晨的眼力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給自己做測試的就是中午照片上的女人。

從姜晨的角度可以看見女人的側臉,這側臉姜晨看著更加熟悉了。

女人翻看姜晨的測試表也愣住了。

女人轉過身面對姜晨道:“姜晨?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崔麗麗啊。”

聽見崔麗麗幾個字,姜晨的大腦終於把眼前的女人和自己記憶中一個梳著羊角辮的女孩對上了號。

姜晨道:“崔麗麗,你不是在國內嗎?怎麼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說話間,崔麗麗開啟了沙發旁的檯燈,柔和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原本就溫婉的面容更加立體了。

她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姜晨對面說道:“我是跟隨我的導師來的,說是領我們賺筆外快。說實話,你們的鈔能力確實很強大。”

姜晨笑了:“一晃十五年沒見,原來那個跟屁蟲都長成大姑娘了。”姜晨一如從前一樣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

崔麗麗並沒有躲閃。面前這個男人曾經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那個和她攜手在死亡的陰影中等待希望的人。

半小時後姜晨從房間中走出,拿著心理測試報告走向了檔案處。檔案歸檔,今年的測試算是完成了。

心理測試足足花費了三天時間才全部完成。姜晨在崔麗麗臨走前給了她一張卡。裡邊是他這些年的積蓄,讓她回國後去看看乾爹。那個徒手把他們從廢墟中挖出來的男人。

當天晚上,姜晨沒有做噩夢,而是夢見了兒時的崔麗麗和乾爹,一雙大手左邊牽著姜晨,右邊牽著崔麗麗,向著光明一步一步前進。

測試完成,難得的假期來臨。姜晨收拾好行囊開車前往了S國的喬治心理治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