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見鐵扇襲來,劍護一擋,左手立時拍出,擊打沈應憐前胸,他這一掌只用了六分氣力,並不想傷了沈應憐。
一來是他不想糾纏,二來想著這人和嚴夕朝也是熟人,不想傷了她的面子。
可哪知嚴夕朝在一旁,撅嘴皺眉道:“李長生,你沒吃飯啊,用力打他啊!”
沈應憐聞言,臉色一冷:“嚴夕朝你不要太過分,你的事要是讓父親知道了,父親饒不了你!”
嚴夕朝舌頭一吐,躲在李長生後面,突發一掌,直拍沈應憐肩頭,將他拍得連退三步。
“嚴夕朝,你!”沈應憐眼睛一瞪,鐵扇一合,用鐵扇使了一招楊家槍裡的丹鳳傳花。
李長生看著這一招,開口道:“三君子?你是沈溫良?”
“眼力不錯,不過江湖上已沒有沈溫良了,現在只有嚴府的沈應憐。”
李長生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莫離向他一掃,使了紅塵七劍中的一招“露濃紅瘦”,這一招劍勢極快,但並不是殺敵之招,而是退敵之招,劍鋒帶起的劍氣捲起地上的灰塵,迫得沈應憐睜眼不得。
李長生則趁機一手抓起張玉泉,一手托起嚴夕朝向客棧外奔去。
“妹妹,你回來!”
嚴夕朝回頭看向姐姐,眼神中雖是不捨,但腳步還是隨著李長生而去。
李長生用餘光打量著嚴夕朝,他平日裡時常吹噓自己有一雙明辨忠奸的鷹眼,但這次卻好像看走了眼,這嚴夕朝好像真的是鐵了心跟著自己。
幾個起伏間,李長生已拖著兩人奔到了密林之中。他放下張玉泉,開口問道:“你是要死要活?”
張玉泉苦笑:“我想活你就讓我活?”
“只要你說出望舒是誰,我就放了你。”
張玉泉還是一副苦笑的表情:“說出望舒是誰?我要是說了,我也活不了。”
“如果你不說,你現在就活不了。”李長生的劍柄頂在張玉泉下巴上。人都不想死,只要能讓他看見生的希望,他便不想死,哪怕是這希望只夠他多活一天。
張玉泉搖了搖頭:“背叛瞭望舒,就算是活著也一定比死了難受,你應該見過白不愁了吧。”
“她就這麼厲害?”
“李長生,你能活這麼久,我都有些佩服你了。”張玉泉摸了摸自己冒青的鬍鬚,“望舒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長生握緊了拳頭:“我倒是希望她早點來找我,我一定要一拳打飛她的鼻子。”
張玉泉笑了笑,下頜一動,暗紅的血水從他嘴角溢位,等李長生掰開他的嘴時,他已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你這又是何苦?”李長生搖了搖頭。
一旁的嚴夕朝倒是開口道:“像望舒這樣的人,是不會允許手下背叛的他的,父親說過,望舒對男人有一種極致的控制慾。”
“嚴嵩呢,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是總喜歡操控別人?”李長生抹上了張玉泉的眼睛,“好像只有讓更多的人順從他、害怕他,才能彰顯自己的地位和威嚴!”
“父親才不是這樣的人!”
“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你要叫他父親,而不是爹。”李長生反問道,“難道嚴公子也叫他父親?”
嚴夕朝啞口,一雙嘴唇顫抖著,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如果沒有父親,我們早就死在皇上手裡,他收我們當女兒,給我們吃穿,我一輩子都記得這恩情。”
李長生看著嚴夕朝,這是他第一次細細打量這個女子,她個子雖是不高,但骨肉勻稱,線條柔和,一張小臉上時常帶笑,笑起來的時候,兩顆小虎牙便冒了出來,俏皮極了,也可愛極了。
像這樣女子,只要是個男人便無法不心動。
他這般想著,心裡又冒出一個疑問,她們姐妹為什麼會差點死在皇上手裡?
“你們冒犯過皇上?”
嚴朝夕眉心一皺,似一波春水漾出淡淡的憂愁:“也沒什麼……”
豪俠常醉、美人多愁,嚴夕朝已很美,有了這一分憂愁更是美上添美。
“你這麼說,我就更來了興趣。”李長生臉上突然浮現出一副賤兮兮的表情。
“你這人怎麼這樣?”
李長生道:“有些人就是這樣,別人不想提的,我偏偏就想知道,你越不說,我便越想問。”
“為什麼?”
“因為我對你有了那麼一點興趣。”
這實在是一句極曖昧的話,聽得嚴朝夕眼睛一愣、臉頰一紅:“你這個人好不正經。”
李長生聳了聳肩:“你們把我查得那麼清楚,應該清楚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正經的人。”
嚴夕朝臉頰的紅暈褪去:“那你現在最好也知道,我不喜歡回答我不喜歡的問題。”
李長生一笑,雙手抱在腦後,迎著日頭走去:“你不說我也知道,當今聖上迷信長生之道,常用宮中處子的經血煉製丹藥,需求之大常要給宮女服用活血的藥物,傳言每月後宮都有七八個宮女血崩而亡,你和你姐姐應該是送進宮的宮女吧。”
嚴夕朝看著李長生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只在心中暗罵了一句自以為是的臭豬玀,便是閉口不言。
“看來我說得不錯。”李長生回頭看了她一眼,“你要一直跟著我,最好就把心中的怨氣說出來,不然你跟我一天便要短壽一年。”
“我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你這樣的人會是金色!”
“那你就明白,為什麼皇帝能當皇帝?”李長生抽了抽鼻子,“這世間吧就是這樣,有人窮有人富,有人吃肉有人喝湯,想不明白的事多了去了,都想明白怕是要變成瘋子。”
“想明白了為什麼會變成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