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檢查藥丸

燭火搖晃的營帳內，身形高大的男人盤腿坐在處理公務的桌案前，他身後掛著的銀鎧在光下煜煜生輝，一如男人明亮如星的雙目。

來送信的信使，是兵部所設的驛站送來的，走的是官道，官設驛站有部門專門為邊關男子家眷送信，所以趙煜政沒多想。

男人接過盒子，剛想問是誰送來的，信使就無聲地出示了瑰華公主的手令。

趙煜政眼裡閃過一抹錯愕，瑰華公主？

他的那位弟媳？怎會是她送來的東西？

他常年戍守邊關，可回京的機會和時間不多，但庶弟娶了瑰華公主為弟媳一事，他從之前寄來的家書之中已然知曉。

從趙啟偉和公主定下婚事那日起，白姨娘在府中就宛如變了個人，不像是以前那般謹小慎微，怕是覺得自己兒子馬上就要當公主的駙馬了，她也算是苦盡甘來，在將軍府便不知道收斂。

他母親是大家閨秀出身，脾氣也好，以前從不曾苛待白姨娘，也因為白姨娘以前行為處事都知道分寸。

可自從趙啟偉和公主定下婚事後，白姨娘的野心就暴露了出來。

是以母親在寫家書送來時，和他吐槽了幾番，話裡話外還暗示說

瑰華公主年紀小沒什麼心眼，才看上了他那位弟弟。

委婉的表達了這位公主殿下眼神不好，才會看上趙啟偉，還對趙啟偉死心塌地。

京城誰都知道，是她主動求得婚事，且成親之事還急急忙忙的，公主府都是皇帝派人加急建造，才建造好就辦了婚事。

這才讓他對這位弟媳有了深刻印象。

“讓你送信來的人，可有說什麼？”趙煜政擰眉看著手裡的盒子和信，心裡有些打鼓。

信使思索片刻，答：“讓小的送信之人，一再囑託，要儘快把東西送到將軍手裡，還說，要親手交給您，不能假手於人，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

信使只是送信人，沒什麼好特意隱瞞趙煜政，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趙煜政心一沉，家裡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寄來家書，他與家裡時常保持聯絡。

瑰華公主寄信來，還如此著急，怕別是家裡出了事，由公主出面寄信，東西送得會快些？

“你辛苦了，先下去營帳休息一日，再返回京城。”趙煜政心裡有些擔憂家裡境況，但還是沉住氣，先把信使安置好。

信使躬身退下，趙煜政才動作迅速地拆開送來的盒子，盒子開啟，夾在裡頭的信，就掉落在桌上。

盒子裡裝的是兩枚藥丸，盒子是錦盒外套著一層木盒，盒子一開啟，馥郁的藥香撲鼻而來，不是嗆鼻的苦味，而是悠長的藥香。

縱然不知這兩丸藥是出自何人之手，趙煜政也不難看出，此藥絕不是尋常之物。

趙煜政拿起掉落在桌上的信，映入眼簾的是‘我兒親啟’四字，並非瑰華公主所書。

“時隔數月不見，我兒在邊關可還安好？家中一切平安，我兒莫要擔心。這兩丸解毒丸，乃母親從司徒神醫處求得，可解百毒，此藥珍貴，我兒千萬要貼身收好，以備不時之需。”

寫信之人很是不放心，未了還添上一句：“邊關刀劍無眼，千萬，千萬。”

看著信上和母親所書字跡不一樣的信件，趙煜政不自覺笑了笑。

寫信的人極力模仿了他母親的字跡，但撒謊之人，顯然不常做這種事，手法很是拙劣。

趙煜政把藥丸湊到鼻前，聞了聞，只是聞藥丸香氣，就能讓人提神醒腦，可見此物妙用。

神醫指的應該是司徒靖，這人趙煜政知道，行事全憑心意，能從他那裡得兩枚上好的解毒丸，可沒那麼容易，看來他這個素未謀面的弟媳，花了不少心思。

趙煜政看著有別於母親的字跡，就覺得好笑。

別人也許還得花時間琢磨，他卻能一眼看出，信上的字，落筆以及收勢都很清秀好看，並非他母親的字跡，更不是弟弟的字跡。

母親因為眼睛不太好，寫字會有一些細微之處，處理地不夠利落，這點不易模仿。

寫信之人在描摹字跡時，大抵因為著急，沒有注意到這點，更沒有想到。

而弟弟，苦讀多年，於寫字上頗有心得，一手楷書寫地非常漂亮，也不是趙啟偉的。

即都不是他們兩，信使出示的，又是瑰華公主的手令，東西多半，是那位公主弟媳送來的。

可，為何？

不管對方為何去求來這兩丸解毒丸，但趙煜政能看出，這兩丸藥所用藥材絕不便宜。

看著手裡的信，趙煜政啞然失笑，瑰華公主小他數歲，他著實不能想象一個小姑娘蹩腳地模仿他母親的字跡，稱呼他為‘我兒’的畫面，讓人窘迫又覺得好笑。

“騰雲，你去請李軍醫來，我有一件事需要他幫個忙。”趙煜政收起信，才開口叫人進來。

副將請來軍醫，甫一進營帳，就嗅到淡淡的藥香，軍醫面色微訝，對趙煜政禮了禮。

“看來李軍醫也嗅出帳內藥香，我叫你來，是想讓你看看這枚藥丸，是否有異。”

趙煜政把盒子推到軍醫面前。

雖然送信的人拿出了瑰華公主的手令，但畢竟是人命關天的東西，他必須得小心行事，得由軍醫檢查過，確定沒問題了才留下。

李軍醫只是開啟藥盒，儘管極力讓自己鎮定，還是眼前一亮。

果然是一枚難得的解毒丸！在本朝，他只聽說神醫司徒靖有此醫術，能讓神醫出手並不容易。

“此藥製作工序繁瑣，藥確實是好藥，但要確定是否有其他問題，還需刮下些許粉末來，屬下帶回去研究一二，才能分明。”要用在大將軍身上的藥，李軍醫不敢馬虎。

若非細細驗過，出了問題，就是整個越國百姓的噩耗，他必須一再謹慎。

“有勞。”趙煜政沒有反對，這藥就算再名貴，也需要驗明正身，不能貿然使用。

尤其是救命的藥。

李軍醫出於對此藥的好奇，拿了藥沫，回去軍賬就遍查古籍，又做了實驗分析藥用成分。

能在軍中行醫且有一席之地的人，自是有些傍身的醫術在身，當晚，就將解毒丸的藥效弄明白：“回將軍，此藥無毒，確有解毒功效，除此之外，還有強身明目之效。”

“這麼說來，這確實是一枚上等的解毒丸？”趙煜政拿著盒子，在手裡端詳，想起那封夾在盒子裡的信來，嘴角不自覺勾起一抹笑。

“藥確實是解毒丸，至於能不能解百毒，屬下沒有此藥完整的藥方，不好說。”軍醫說道。

言下之意，藥是頂好的，至於能解毒解到哪個程度，就不得而知。

“我知道了，辛苦你操勞一日，下去休息吧。”趙煜政握著盒子的手緊了緊，心裡閃過不解。李軍醫看出將軍心不在焉，無聲無息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