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宋付

祁臨下山時，和方清清道別，他有些不忍的看著面前這個熟悉的女子。

“方清清，我會讓你如願的，你未完成的事情，我幫你完成，你放心吧。”祁臨眼神堅定的說道。

“你這人怎麼奇奇怪怪的。”方清清滿臉不解的看著祁臨，但看到祁臨那認真的表情，她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祁臨朝她身後的笪笙點頭告別，便踏著堅決的步伐下山了。

他昨夜已經和笪笙商量好了，這抹執念是方清清的生機，笪笙說她會等方清清養好魄後送去往生，說不定還有機會。

而祁臨則去解決湯遲生。

祁臨下到榕城的時候，已經不再是湯遲生把守榕城了，宋家軍已經奪回了榕城。

而宋家軍的將領正是許久未見的宋子御。

祁臨再一次見到宋子御的時候，很是震驚，因為宋子御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他變得沉穩安靜，原本好看的桃花眼變得深邃，常掛著笑臉的面容也沒了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冷冰冰的，如果不是那張熟悉的臉，祁臨都不敢認他就是宋子御。

祁臨剛到榕城，宋子御就收到了訊息，他把祁臨請到了他的住處，彼時兩人相對而坐，默默無言。

“老付呢？”祁臨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問道。

“他……你怎麼到這邊？”宋子御他了半晌，沒有下文，問道。

“我……”祁臨把遇到方清清的事情和宋子御說了，還有顧樾的事情。

“沒想到方清清最後這麼……”宋子御眼裡有沉痛，他一手重重的捶在桌上，繼續道：“我會為她報仇的。”

“算我一個，我和你一起。”祁臨回道。

“那顧樾有和你聯絡嗎？”宋子御問道。

“還沒呢，估計有事耽擱了。”祁臨說道，他之前閒著在千面山的時候就聽土地公說起晉神的事宜，可繁雜了。

想到顧樾，祁臨的眸子閃過一絲柔軟。

隨後，兩人聊起了湯遲生的境況。

原來蠻族被宋家軍按著打回了家門，於是就立馬投降了，遞了言和書，而皇室覺著這場戰打了太久，現在急需休養生息。所以面對蠻族的求和，便答應了。

皇室要求蠻族把禍首湯遲生交出來，據說明日蠻族就把湯遲生押回來遞給宋家軍，所以宋子御才在這裡守著，等著把湯遲生收押。

蠻族還送了一個公主過來和親，也送了一個質子過來當人質，這場戰爭便這樣叫停。

宋子御雖然很氣，但是休養生息確實是他們的現下急需的。

“明日我和你一起去交接，可以？”祁臨說道。

“嗯嗯。”宋子御應了聲，然後便親自帶祁臨回房間休息。

在路過一處院落的時候，宋子御把祁臨領了進去。

院落打掃的很乾淨，四處都點著燈，整個院落都被燈火映亮，安靜且溫暖。

宋子御領著祁臨進了屋，一進門，祁臨就看到屋內設了靈臺，正中間擺了一副實木雕刻的棺材。

祁臨正疑惑呢。

就聽見面前背對著他的宋子御，沙啞著聲音說道：“老付，他就在這裡。”

祁臨震驚的看向面前的靈臺上的碑文，上面確實刻著付凌雲的名字。

“我這次除了來交接收押，還要把老付接回家。”宋子御的聲音隱隱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哭腔，背脊挺得直直的。

“是誰？”祁臨悲憤出聲問道。

“湯遲生。”宋子御咬牙道，那幾個字像是從他的牙齒裡嚼碎吐出來的，說完一手握拳敲在了身旁的柱子上。

“那時老付過來收復榕城，湯遲生守城被困，最後決定投降。老付沒湯遲生那歪歪腸子，進城後那個夜晚，城內多處發生爆炸，後面一探才知道湯遲生竟在榕城地下各處埋了炸藥，準備棄一城而不顧，老付就是在救人的時候被……”宋子御的聲音隱隱顫抖，幾乎說不下去。

祁臨聽著，眉頭皺起，拳頭握緊又鬆開，又握緊。

湯遲生！

“而那個人趁亂逃出了榕城，逃去蠻族。”宋子御繼續道。

宋子御一直背對著祁臨，祁臨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從那個搖搖欲墜的身影祁臨看出來他不過是在強撐著罷了。

祁臨走過去，拍了拍宋子御的肩膀，他不知道怎樣安慰宋子御，只能拍拍肩膀告訴他，他在。

兩人不知在靈堂站了多久，冷風呼過，靈堂內的白色布幔被吹得搖搖晃動，在搖曳的燭火中，兩人的面容在陰影裡明明滅滅，他們就這樣相互安慰著。

後面宋子御把祁臨帶到客房便走了，祁臨望著那個孤單的身影，那個背影好似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冷風灌進他的傷口，傷口再也難以癒合。

祁臨抬眸望著那一輪長明的彎月，月亮還是那個月亮，可是他們卻物是人非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次日，宋子御帶著一隊人馬守在城門外，祁臨也跟在一旁。

太陽昇至中間的時候，遠處一隊人馬緩緩步來，那群人都身著粗布製成的窄袖短袍，披著動物皮毛做的披風，臉頰處常年掛著一抹紅潤。

他們身後一匹馬馱著一輛囚車，囚車內正是湯遲生。

現下是十二月尾，正是寒冷的時候，湯遲生只著一件薄衣攤在囚車裡面無表情的看著一切。好似一切與他無甚關聯一般，凌亂的頭髮遮住了他沒有焦距的眼睛。

一見到他，宋子御整個人像是降了溫度，冷著臉看著囚車那個毫無悔意的可恨東西，周身比這十二月凌厲的冷風還要寒冷。

他抬手握在了劍柄處，似乎下一瞬就要抽劍架到湯遲生的脖頸處。

但站在宋子御身後的副將牢牢的按住了宋子御的動作，副將說道：“將軍不可，現在還在交接，而且還要把他押回京城受審的。”

祁臨聽著也明白，人界有人界的規則，那就是皇權與法，湯遲生作為挑釁皇權的罪人，應當要先收押，審判再定罪執行，所以不能像他們妖族魔族一樣直接手刃仇人。

祁臨也不想為難宋子御，所以只能配合著這人間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