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兩句,王小六張羅給他們接風洗塵,“你們坐著,我讓你嫂子去買點肉,給你們做點好吃的。”

張峰多少還知道客氣幾句,“不用麻煩了。”

王小妹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甚至還強調,“我不愛吃肥肉,叫嫂子買瘦的。”

“行。”王小六沒跟她計較。

在飯桌上,張峰明裡暗裡打聽做買賣的相關事情,賣的是啥,在哪兒進的貨等等。

王小六咋可能叫他輕易套話,不是顧左右而言之,就是蜻蜓點水一嘴帶過,間或舉杯催他喝酒。

張峰也打著灌醉王小六,方便他套話的心思,仗著自已酒量不錯,很配合地頻頻舉杯,時不時反過來敬王小六酒。

王小六看透他的心思,於是來者不拒,你一杯我一杯,轉眼一瓶酒下肚,張峰感到有些醉意。

酒意上湧,張峰話更多了,開始滿嘴跑火車,大吹特吹自已的豐功偉績。什麼有眼光,早早發現做買賣掙錢,敢拼敢闖,是個做大事的人,言語間帶著指點江山的架勢,指導王小六如何做事。

“你就不該跟那個叫洋釘子的混,那人不過是個混子,鄉下泥腿子,能幹成啥事啊?掙個三瓜倆棗的,就猖狂得不行,恨不能宣揚的整個紅星鎮都知道,這樣的人長遠不了。”喝多了,嘴上沒把門的,一不小心把心裡的話禿嚕出來了。

在張峰心目中,王小六一個鄉下泥腿子,咋可能會做生意,絕對是跟著人家洋釘子屁股後面跑跑腿,為了在外面充面子,給自已臉上貼金,非說人家洋釘子跟著自已幹。

哼,他就是了解這些鄉下人,自卑又自大。

一把摟上王小六的脖頸,“你是小八的六哥,那就是我張峰的親哥,以後你就跟著我幹,虧不了你。”

王小妹不明白,張峰為啥變了說法。來的時候他還讓自已敲敲邊鼓,咋現在讓王小六跟他一起幹了。

她可不願意帶著王小六,他那個人以前對自已也不好,憑啥讓他沾自已的光啊。

於是王小妹在桌下拽拽張峰的衣襟,提醒他說話注意點,別啥話都說。

哪知張峰嫌棄她管得寬,眼睛一瞪,“消停吃你的,老爺們說話有你啥事。”

轉頭向王小六抱怨,“老孃們家家的啥事都想管,不能給她一點好臉,否則就不知天高地厚,啥啥都想插手,我可不慣她和毛病。”

王小妹覺得沒面子,又不敢反抗,嘴裡嘀嘀咕咕了幾句,吃了幾口肉,似乎忘了尷尬,開始指指點點,“這個肉做得一般,六嫂,你這手藝不行啊。”

張峰接著拉攏王小六,“你有進貨的渠道,我有資金,咱倆一起幹,絕對錯不了。”

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咱倆啥關係,我坑誰也不會坑六哥你,絕對比你跟著洋釘子強。”

王小六笑眯眯聽著,抽空勸兩句,“來,咱倆走一個。”

又一瓶酒見底,張峰舌頭大了,“跟著……咯,哥幹,保你……吃香的,吃香的,喝……喝辣的,咯。”

“那謝謝妹夫了,”王小六一臉的開心,“是不是喝多了,在家醒醒酒再走吧。”

“不用。”張峰大手一揮,豪氣萬丈的說,“沒多,我沒多,我是高興,高興。”

拒絕王小六的挽留,非要坐車回家,嘴裡嘟嘟囔囔,要回去做準備,準備大幹一場。

目送王小妹扶著踉踉蹌蹌的張峰離開,王小六哼著歌曲回了屋子。

賀敏瞄他一眼,見他格外高興,問道:“咋這麼高興?”

王小六不承認,他總不能說,是因為糊弄了張峰,才如此高興的吧。

賀敏也不戳穿,“去睡一覺,醒醒酒。”

而張峰在第二天醒來後,有點記不清昨天都說了啥,跟王小妹打聽,“你六哥昨天答應帶著我一起幹了嗎?”

王小妹瞪大雙眼,“你昨天不是讓六哥跟著你幹嗎?”

“啥?!”張峰矢口否認,“你胡咧咧個啥,我咋可能讓他跟我幹。”自已親哥親妹想跟著自已幹,自已都不答應,能叫一個外路人跟著?!想啥美事呢。

“你是不是皮癢了,想著拉扯孃家?我告訴你王小八,不要以為娶了你,老子就會管你一大家子。”

王小妹嘟著唇,顯得有幾分嬌羞,“哎呀,我可沒叫你管他們,真是你自已讓我六哥跟著你的。”

張峰摸摸腦袋,“我咋沒印象了。”

然後不滿地蹙眉,“你在旁邊幹啥吃的,不知道幫忙啊?”

“我說了,你不聽。”王小妹委委屈屈的模樣,見張峰很不高興,上前搖晃他的胳膊,“你別生氣了,下次我注意點還不行嗎。”

張峰被搖的有些不耐煩,“行啦,再搖我要散架了,你下次上點心,別像八輩子沒吃過好吃的一樣,給我丟人現眼。”

王小妹乖順的答應,“知道啦。”

過了兩天,他倆再次來了王小六家,才聽說王小六又出去進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