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臨天香 瑞珠中邪

仲春二月，天氣本已回曖，疾風勁雪卻是罕有一見，雪花撲打面頰，如細砂碎石，隱隱生疼，那凜洌寒風灌喉，幾難開口。

寶珠和瑞珠攙著可卿，艱難前行，秦鍾亦步亦趨的跟隨。

一場婚禮，也不歡而散。

秦鍾集中精神，開啟元神眼向可卿的背影看去：

秦可卿（凡），太虛幻境之主警幻仙子親妹，受命下界，元陰飽滿，位列薄命司三十六釵正冊，花語：仙客來，身中詛咒，命不久矣。

秦鐘面色微沉！

前世他看過紅樓夢，對可卿之死語焉不詳，後世紅學家有的說是小產而死，有的說是病死，沒有統一結論。

如果自己能阻止姐姐嫁給賈蓉，並斬斷賈珍伸來的黑手，可以避免小產傷身，但是方案一不成還有方案二，仍免不了病死。

要想徹底扭轉姐姐的命運，只能破除詛咒，而詛咒應與判辭有關。

該從何著手呢？

暫時兩眼一抹黑。

再看向寶珠瑞珠。

寶珠（凡），秦可卿丫鬟，命運相依，元陰存。

瑞珠（凡），秦可卿丫鬟，命運相依，元陰存。

兩丫鬟肉體凡胎，沒什麼好說，不過秦鍾留意到了元陰存。

元陰自然是未出閣的女子專屬，姐姐尚未出閣，有元陰並不稀奇，可是飽滿的判定頗為耐人尋味啊！

而兩丫鬟只是存，元陰的濃厚程度不如姐姐。

這也有講究？

可惜沒有太多的樣本對比，無從判斷。

天香樓位於寧國府後院，緊鄰著會芳園，繞過大廳，過內廳、內三門，內儀門、內塞門、從正堂外轉入箭道，沒一會兒，便是天香樓了。

其實天香樓是個戲樓子，很多官宦人家的戲樓都叫天香樓，可卿本不該住這裡，但賈珍給的理由也很充分。

自己能用天象暫時阻止婚禮，賈珍也能拿天象當擋箭牌，給姐姐安排住處。

進了樓，寶珠忙給可卿撲打著雪花，並道：“這天呀，前一會兒還豔陽高照，後一會兒卻是冷過數九寒冬，我先伺候著奶奶和二爺，瑞珠你上去看看可升了火盆子，再端碗熱茶過來。”

“噢！”

瑞珠就要上樓。

秦鍾提醒道：“我姐還沒有正式過門，叫奶奶不合適，還是叫姑娘為好，我呢，西府已經有了個二爺，住別人家總要有點數，叫我公子罷。”

瑞珠回過頭，與寶珠看向可卿。

可卿秀眉微蹙。

她是秦邦業的養女，並不是秦鐘的親姐姐，平時還是很注意避嫌，除了例行公事般的往來，並不象別人家的親姐弟那樣親密無間。

而秦鍾也是個羞羞怯怯的性子，唯唯諾諾，不善於言辭，更別提如剛剛那般據理力爭，她越發覺得這個弟弟好象換了個人似的，變得有擔當，有主見了，卻又想不明白緣由。

於是道：“就按二爺……我弟弟所說，去罷！”

“是！”

瑞珠屈膝一禮，匆匆上樓。

“奶奶，賴二大娘來啦！”

這時，外面有小丫鬟喚道。

一名中年婆子走了進來，這正是寧國府總管賴二的婆娘賴二家的，身後有丫鬟小廝頂風冒雪，挑著擔子。

賴二家的看了眼秦鍾，頗為詫異，但也沒多說，畢竟是倆姐弟，只笑道：“請奶奶的安，大老爺差小的給奶奶先送五十斤黑炭過來，再留幾個粗使丫鬟做些粗活，大老爺說，暫時先委屈著奶奶，趕明兒天好了再為奶奶置辦妥當。”

“嗯，大老爺有心了，寶珠，收下來吧！”

可卿點了點頭。

“是！”

寶珠屈膝施禮，讓小廝把黑炭擔進屋子。

“一會兒再來人奉上飯食，奶奶若有差遣儘管叫人來，小的們就先退下啦！”

賴二家的施了一禮，留了四個小丫鬟下來，就帶著小廝退去。

“瑞珠都上去那麼久了，姑娘，我去尋她！”

把黑炭大略看了看，寶珠見瑞珠還未回來，於是匆匆上樓，卻是沒一會兒，啊的驚叫一聲，折返回了廳中，面紅耳赤，神色帶著驚惶，似是見了什麼不該見的東西。

“瑞珠呢？”

可卿問道。

“這……”

寶珠偷偷瞥著秦鍾，嚅嚅著說不出話，小臉蛋越來越紅。

秦鍾卻是眉心微擰，呼嘯風聲中，他聽到了一縷斷斷續續的喘息聲音。

這聲音……

很怪異啊！

瑞珠不可能是那樣的女人！

“寶珠，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要避諱我，沒準兒瑞珠中了邪！”

秦鍾神色嚴肅道。

“姑娘，公子，是……是這樣的，我上去尋瑞珠，卻見她正在寢屋裡，臉紅的象要滴血一樣，一雙手不老實，在自個兒身上……

哎呀，反正就是那樣，怪羞人的！”

寶珠吞吞吐吐道。

可聊雖未經人事，卻也是正經的大姑娘，立猜出發生了什麼。

“肯定是中邪了，我上去看看！”

秦鍾蹬蹬蹬上樓。

“你們先留下面收拾下屋子！”

可卿叮囑了句，與寶珠跟了上去。

天香樓是戲樓子，正廳是唱戲的，秦鍾本以為瑞珠是被戲服儺鬼迷了魂，前世這類的鬼故事屢見不鮮。

不過正廳的門是關著的，反是側屋開著門，傳出的聲音勾魂攝魂。

當即閃了進去。

可卿也提著裙角，和寶珠追在後面。

就見側屋的裡面是一間臥室，佈置的有如女兒家的閨房，瑞珠站在一面鏡子前，指掌間頗為不堪入目。

“瑞珠，你在幹什麼！”

可卿色變！

這小蹄子居然敢做這種羞事，還當著自己弟弟的面。

瑞珠充耳不聞，神色近乎於顛狂。

秦鍾一看就不對勁，分明是被迷魂了，摸著良心說，他也怕，心肝砰砰直跳，可他是在場的唯一男人，這時候不挺身而出，難道認慫逃走？

不！

秦鍾深吸了口氣，又留意到那面擱瑞珠面前的鏡子裡，正發出些奇奇怪怪的聲音，象喘息，又似嘻笑，讓人血脈賁張，面紅耳赤。

別說秦鍾，可卿與寶珠聽了這聲音，心裡都蠢蠢欲動，好在隔在遠，未如瑞珠都樣失態。

秦鍾深吸了口氣，開啟元神眼看去。

鏡魅（黃級九品），本是凡物，受武曌龍鳳之氣，於鏡宮耳燻目染，歷千年歲月演變，靈氣復甦之時化為邪器。

銅鏡生魅音，靡靡擾人魂，以精神力為引，持此鏡，可使用魅術（黃級九品），喚醒人心底最原始的慾望。

以心頭血祭煉，持之以恆，可將鏡魅煉化。

持此鏡者若心志不堅，易淪為慾望的奴隸。

秦鍾捕捉到了重點，靈氣復甦、邪器！

顯然，這銅鏡就是武則天於鏡宮中設的寶鏡，鏡宮是武則天晚年修建，聚張易之、張宗昌等一眾男寵褻玩之處。

靈氣復甦之時，寶鏡有靈，化為精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