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沅溪,上次你在湖中救過我。”

還不等寧嶼川反應,蘇相宜激動地掐住大腿,忍著笑對尤柚道:“乖乖,他還救過你?”

蘇相宜心裡有底,他們家這冰小子不像個熱心的人,對上這麼妙的美人兒,他一時心動又不好意思直說也不一定呢。

誰讓他們家寧嶼川憑藉一張嘴,單身孤寡二十六年,不懂怎麼表達愛也正常。

“是的,阿姨。我來,想要當面說聲謝謝。”尤柚說完,視線落在寧嶼川身上,對方淡淡地視線與她對視,又飄渺的好像眼裡無他。

蘇相宜:“哈哈,那你有男朋友嗎乖乖。我看過你們的影片很相配,要是是真的就…”

“母親,我相信她不會恩將仇報。”寧嶼川接過話,這會兒願意看尤柚了,不過眼裡的拒絕很明顯。

尤柚:“……”這人嘴真的,跟抹了砒霜一樣。

“沒事的話我還有事要忙。”寧嶼川說完頷首轉身離開。

倒是蘇相宜,連忙拿出手機:“加個聯絡乖乖,阿姨饞孫子孫女很就久了,就等著給我家那冰小子娶媳婦呢。”

暗示意味很明顯。

尤柚從善如流地道好,雙方加了好友朋友圈頁面就能看到,蘇相宜最近才發了一條,是她和狗狗的合影,配文:

兒子單身的第二十六年,抱不上孫子抱個狗狗(調皮微笑)

尤柚笑著想,不知道這條朋友圈寧嶼川有沒有互動,他那樣冷的性格會說些什麼呢。

第二天傍晚。

晚霞灑滿整片天空,金黃色的麥田裹上一層淡橘色的外衣。遠處小山一座座連成群,在霞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朦朧又神秘。

今天尤柚有一鏡到底的拍攝。

她扮演的是被害人的姐姐,叫李不然,據說是媽媽生她的時候爸爸說一個女娃子你也要,她媽媽說“不然呢。”就叫李不然。

弟弟叫李優,他爸希望他各方面都優秀。兩人從小在鄉村長大,父母在李不然十六歲李優十三歲的時候去世。

長大後姐姐以優異的成績考入A大,弟弟去學了技術工,兩人感情十分要好。李優掙得錢都給李不然,李不然又將他們兩攢的錢存起來,打算以後在省城定居,先有錢租個廉租房。

意外來得很快。李不然的追求者不滿意她的不從,有意欺負她,連帶著學校其他女生也欺負她,李優來找李不然的時候,正碰到那些人欺負自己姐姐,他像憤怒的小獅拼命地揍那些壞人。

直到有人從後面拿板磚拍了他一下,李優倒下後就沒有了呼吸。

從此,李不然走上了為李優討回公道的日子,她什麼也不要,就要那些人被重判。故事到幾名罪犯被判刑,首要責任人被判無期徒刑,李不然放聲大哭結束。

A大願意接受讓劇組拍攝,主要是出於對普法教育的作用。

哭泣中,她好像又看到小時候李優夾著一塊子土豆絲放在她碗裡,“姐,以後長大我保護你,誰都不敢欺負你。”

拍攝跟隨天氣環境以及各主要演員行程安排。

今天先拍的是大結局,李不然大聲哭泣馬那裡。

與尤柚對戲的女演員叫何舒悅,去年才獲得最佳女配角獎,今年二十六歲。

夕陽落在水面,李不然抱著李優的遺相走到涼亭下,她弟弟就是在這裡被人一板磚拍下去。

尤柚穿著樸素,調動所有情緒。

鏡頭拉近,她低垂眉眼,眼裡毫無生氣,站在那裡良久,哀怨逐漸四散,片刻後,似想到了什麼,她的眼眶才漸漸變紅,緊接著淚水就像決堤的大壩一發不可收拾,“優優。”

她呢喃著李優的名字,訴說著無盡的思念,又困於生死兩茫此生再難見的痛楚,哭到嚎叫著又啞了聲,“這個世界,怎麼能這樣。”

女人不懂,她不自覺地走到涼亭邊,旁邊是湖面。

戲份時她恍惚中就想跳下去洗乾淨自己,可陽光灑在身上,朦朧中見到李優對自己說:“姐姐,好好生活。”

又悽然地笑著,收回了腳。鏡頭轉換又拉遠,她回到了大山創辦了學校,教書育人,她的背影與高山重疊。

尤柚按戲份往湖畔移動,按戲份這會兒何舒悅該拉住她。但陡然間,尤柚感覺背上被施了力。

她要被推下去了!

“撲通。”

轉眼間,何舒悅已經掉落湖水中,妝發盡散,劇組安排人員進行施救。

尤柚雙眼還哭的通紅著,也面無比表情地看向湖面的何舒悅。

她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害她,但害人終害己。她確信沒有人能發現什麼,尤柚在何舒悅施力後猛然間以假動作側身,讓其落了空。

“停停停,各方注意,務必要保護演員安全。”導演在發話,沒有人注意到尤柚。作為新晉流量小花,她在這部戲裡雖然是主角,但不算大咖。投資方點了名要她演,估計也是看重她身上的黑紅體質。

“小劉,來接我吧。估計今天可以早點下工了。”尤柚鼻音很重,淚水濡溼了長睫,鼻子哭的通紅,打電話給司機小劉時,對方還以為她受了欺負。

“小祖宗,誰欺負你了。”

“沒,沒人欺負我,我今天有哭戲。”尤柚笑著說

在對上湖對面那道身影時,她笑不出來了。

寧嶼川就站在湖對面,身形修長,氣質出塵。手裡拿著一個資料夾,正注視著他們這邊的情況。

…。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

尤柚沒辦法給寧嶼川解釋自己為什麼側身,因為受力這種事只能自己體會到。

沒辦法,她打算挽救一下形象。

在導演說演員回去休息,在何舒悅要吃了她的目光中,尤柚迅速收拾好自己,從橋面走過站在寧嶼川面前。

“寧教授。”

對方看向自己,不打算說話。

“寧…”

“我什麼都沒看到。”寧嶼川淡聲道,明顯不想跟尤柚有牽扯。

尤柚在他這般直白中,陡生惡膽,如果上天再給她一次就會,她不要五百年,只要回到幾秒前,讓她收回那句問寧嶼川的話:

“寧教授,你是對女人沒有興趣嗎?”

對方冷笑了聲,邁腿走了。留她在原地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