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後。

清晨的陽光如同害羞的少女,輕柔地拂過大地,為新的一天塗上了一層金黃。鳥鳴啁啾,清新的空氣中瀰漫著大自然的甘甜。

雖然這是核後時代,但張冬凌絲毫沒有感覺到這與前世的環境有什麼區別,甚至感覺此間的空氣反而更好一些。

“可能是我一直待在城裡的關係,根據二郎的說法,城牆之外的世界可是被稱為真正的地獄。可惜短時間內我是不會出城的,畢竟我現在還只是個弱雞。”張冬凌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悠閒地享受著陽光。

他這幾天都沒有去醫院,也沒有去學校,更沒有見任何人。就在這個小院裡躲清閒,睡覺、修煉、陪小不點玩、氣嬸嬸,生活過得異常豐富。

這時,他的餘光瞥見小不點張如意悄悄躲在一側的花盆後,抿著嘴,蓄勢待發的模樣,企圖對自己發動一次蠻牛衝撞。現在家裡只剩他和張如意,嬸嬸自從發現倒黴侄兒喜歡窩在家後,便更加喜滋滋地拋下幼女,毫無顧忌地出門打牌,並非常坦然地把張如意丟給了張冬凌。讓倒黴侄兒幫自己帶娃。

剛想吐槽一句自己的嬸嬸,張冬凌的的耳朵裡就聽到“duang~duang~duang……”的腳步聲,然後他就看到小不點,邁著兩條粗壯的小短腿直奔自己而來。

她的速度不慢,因為她比尋常小孩的力氣都要大,畢竟她的飯量也是尋常小孩的三四倍。

轉瞬之間,張如意就奔到了張冬凌一米之外。他嘴角勾起微笑,非常寫意地舉起右手,掌心浮現一抹淡金色光芒,一個無形無色的氣罩就出現在他手掌外一尺的地方。

靈氣外放!

八品術士才能做到的靈氣外放。沒錯,張冬凌用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從菜鳥修煉到了八品境。但因為老祖宗自從收集完第一波願力之後就陷入了沉睡,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八品的什麼水平。反正他感覺練的還行,基本沒出過岔子。

張如意的腳步飛快,當她馬上就要撞進大哥懷裡的時候,忽然身形一頓。像是撞到一堵牆,又像是撞在了一團棉花上,任憑她怎麼用力也前進不了一步。她又試著頂了頂,就是衝不過去。

她只好無奈地放棄偷襲,眨巴著眼,看向躺在藤椅上神態悠閒的大哥,小小的眼睛裡閃過大大的困惑。

張冬凌嘿嘿一笑,衝她招招手,她就屁顛顛地跑到大哥身邊,絲毫沒有注意到剛才堵住自己的牆消失了。

“大鍋。”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圓滾滾的眼睛裡充滿著期待。

張冬凌隨即一笑,變戲法般從胸前摸出一塊糕點。張如意頓時大喜,純真的臉上露出質樸的笑容。

這時候,張興元的聲音從院子外響起,“大哥,大哥!”

隨即,院門被人一把推開,發出“哐當”一聲。

粗鄙的武者!張冬凌在心裡吐槽。

二弟張興元從小跟隨一個武者修行,據說在武道頗有天賦,十八歲的他就已經是八品武者,去年還加入帝都防衛軍,成為一名吃公糧的軍士,讓嬸嬸頗為自豪。

“大哥,大哥……”張興元快步走到張冬凌的身前,低著頭審視著宛如一條鹹魚的大哥。

張冬凌只感覺自己眼前一黑,照射在臉部溫暖的陽光被人擋住,沒好氣地嘟囔道:“幹嘛,幹嘛,幹嘛,催命呢。”

他幽幽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才看向五官俊美但一臉焦急的張興元,“找我什麼事?”

張興元,一把拉住大哥張冬凌的胳膊,“走呀,大哥,今天是天啟大學放榜的日子。你怎麼還在這睡懶覺呢。”

說著他就要拽著張冬凌走。

張冬凌一把甩開粗鄙的二弟,打了個哈欠,老神在在地說:“急什麼,晚看一會又不會被除名。”

張興元頓時大急,要是按照原來的話,他一定不會關心大哥的成績,因為他指定是倒數第一,但自從前幾天知道大哥救了郡主又成為神醫的事後,他忽然就對大哥進入天啟醫局有了一些期待,雖然他知道這個希望非常渺茫,但心裡還是忍不住地想知道結果。

這時候,院門又被推開了,二叔張正也一臉焦急地走了回來,然後一把拉住侄兒就要走。

“哎哎哎!二叔,你這是要拽我去哪呀?”張冬凌連忙問道。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走,咱去瞅瞅。”張正一臉急不可耐的表情。

張興元一聽,父親和自己的目標是一樣的,隨即兩人一起發力,拽著張冬凌就要走。

“哎哎哎~我還沒穿鞋呢,如意,把大哥的鞋拿著……”

……

天啟大學的成績榜又稱“杏榜”,因為這個時候,正是杏花的花期。

臨近正午,天啟大學正門外。

街邊一隊一隊計程車卒來回巡邏,無數學子、百姓湧入內城,扎堆在天啟大學大門口,等待著放榜。

今年的放榜格外熱鬧,不但有數千名殷切期盼的學子,更趕上了帝國每十年一次的大慶,許多其他城池的演員、百姓也匯聚在帝都。

而百姓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吃瓜!

哪裡有熱鬧,他們就往哪湊。

這給帝都的防衛造成了極大的治安壓力。

張冬凌抱著張如意騎在自己的高頭大馬上,小不點沒心沒肺的呵呵笑著,似乎對騎馬這件事非常開心。

張興元也有一匹馬,是防衛軍配給的,自然沒有張冬凌的神駿,但依舊不是尋常人可以想象的,他的背後,坐著死皮賴臉爬上來的父親,正跟幼女一樣一臉憨厚地呵呵笑著。

快到天啟大學門口,人已經密密麻麻,走不動了。張冬凌放棄騎馬,抱著張如意,站的遠遠的觀望。

張興元和張正反而一臉期待。見張冬凌一臉的不在乎,張興元索性把馬韁甩給大哥,然後跟父親一起擠入海潮般的人群。

杏榜貼在天啟大學的東牆,也叫“功名牆”,隨著時間推移,終於到了揭榜的時辰。

首先張貼的是農學專業的榜單。

單是第一個榜單,就讓一眾學子和百姓興奮起來。有人歡呼,有人踮著腳張望,有的捂臉不敢看,展現了一副鮮活的眾生相。

“揭榜,該揭杏榜了。”

學子們大聲喊,群情激昂。

“第八十名,劉華,農學院三年級,戶部農科……”

站在“功名牆”下的官員,大聲唱榜,而在他開口的瞬間,原本嘈雜的聲浪,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數千名學子豎著耳朵聆聽,當聽到自己名字時,或喜極而泣,或振臂狂呼。

“二郎,怎麼沒聽見你大哥的名字?”張正有些焦急。

“爹,這才剛到農學院的榜單,大哥是醫學院的,在最後呢。”

“你說你大哥有沒有機會進醫局。”張正小聲詢問,他沒敢說出“天啟醫局”四個字,怕引起周遭人的注意。

“不知道。”張興元冷漠搖頭。

榜單一張一張地張貼,當唱到士榜的時候,張正眉頭緊鎖,呼吸急促。

“再等等。”張興元皺眉。

等醫學院的榜單張貼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過去,畢竟這份榜單決定著誰能進入天啟醫局!

學生的名字一個又一個的被喊到,有的驚喜,有的惋惜,有的人痛哭。

“第三名,周廷峰,醫學院三年級,天啟醫局!”

“第二名,張鵬,醫學院三年級,天啟醫局!”

“第一名,牧觀,醫學院三年級,天啟醫局!”

第一名唸完,學子和百姓紛紛掃視著身邊的人,有的羨慕,有的惋惜。

“沒想到還真讓牧少爺拿了頭甲,厲害呀!”張冬凌感慨。

而張興元和張正則一臉失望,從頭到尾,他們都沒有聽到張冬凌的名字,毫無疑問,他落榜了。這雖然是意料之中,卻也讓人有些沮喪,畢竟前幾天他給了他們極大的驚喜。

他們轉身要走,就看到遠處的張冬凌衝他們招手,示意他們不要走。

兩人面面相覷,一臉的困惑。

這時候,他們聽到唱榜的官員又出聲了。

“另,天啟大學醫學院學子張冬凌,特招入天啟醫局……”

張正和張興元的耳邊“轟隆隆”的一聲,宛如焦雷炸開,他們整個身體都猛的一顫。

這一聲“焦雷”同樣炸在數千學子的耳邊,炸在周遭百姓耳邊,他們首先浮現的念頭是:不可能!

天啟醫局怎麼會有特招,這可是從來沒出現過的情況!

所有人心裡不禁浮現這樣一個念頭:這個人是怎樣的天才,竟然能被帝國最尊貴的機構錄取,而且還是特招!

霎時間,整個放榜的現場宛如沸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