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告狀

賤人你個賤人！”

親眼看到秋香反水，甚至攀咬是自己教唆她作偽證，自以為盡在掌握的季淑怡霎時間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甚至不顧季霖看著，瘋了似地撲上來就要撕咬秋香。

見此情形，季霖心中明白了大半，立刻向季淑怡的貼身嬤嬤使眼色讓她控制住季淑怡，腦子轉得飛快，想保住季淑怡。

可那邊的徐紀蘭已經是火冒三丈，怒氣騰騰地站起身便要遞牌子進宮。

正當季霖左支右絀之時，外面的下人通傳道：“老爺，夫人，宮裡來人了！”

幾乎是跟傳話的小廝前後腳的，傳話的太監便進了季府。

季霖看見傳話的太監時猶如見到了救命稻草，連忙迎上去拱手道：“徐公公，可是陛下有朝事找我？”

徐德才神情莫測地看了季霖一眼，眼中有些許的憐憫與嘲弄。

“季大人多禮了，陛下確有事與季大人相商，順帶還要請季大人的兩位千金一同進宮。”

聽到後半句，季霖原本稍霽的臉陡然又陰沉下去，家裡的事情無論怎麼鬧都無所謂，可是傳到外面，甚至傳進聖上的耳朵裡……

想到這裡，季霖回頭瞪了一眼季明昭，轉眼又笑呵呵地給徐德才遞出去一包銀子。

“徐公公，您可是陛下跟前兒的紅人。”

聰明人說話聞弦知雅，徐德才皮笑肉不笑地將荷包推回去，只道：“您見著陛下便明瞭了。”

季霖沉著臉將季明昭二人帶入宮中，路上明裡暗裡地警告二人閉緊嘴，可季明昭卻只盯著轎輦簾子的縫隙，眸光沉沉地看向越來越近的宮牆。

見季明昭明顯地走神，季霖本想呵斥她，卻無意間對上了季明昭那雙了無生氣的眼睛，其間如墨的肅殺之意驚得季霖這個一輩子沒見過真刀真槍的文官一激靈，連自己要說什麼話都忘了。

皇帝正坐高堂之上，空蕩的大殿中除了季府三人和跪在地上的太子外，還有一個虎背熊腰、不怒自威的身影。

冷冷地瞥了一眼被他訓斥過一通的太子，皇帝轉眼看向季明昭。

“季家明昭，你且說說當時的情況。”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太子畢竟是未來的儲君，便是要迎娶一對姐妹也沒人敢嚼舌根子，就算是私相授受，皇權鎮壓之下也算不得大事。

可問題就出在了姐姐尚未過門，就親眼抓包了他們二人的姦情，還鬧得沸沸揚揚！

涉及到了皇家顏面，甚至還可能牽扯奪嫡之爭，有人損傷皇子身體，再加上鎮國公親自找進宮裡喊著要退婚，種種因素堆疊，儘管是皇帝，也不免覺得頭大。

季明昭深深地俯下身，抬手將今日所見一字不拉地上奏，話到最後還補充道：“臣女被喧鬧聲吸引看到太子殿下時，季淑怡的桃紅肚兜還掛在太子殿下的腰帶上，另外太子殿下隨身的玉佩被闖進來的民眾拾到，幾十雙眼睛之下，實實在在是抵賴不得的。”

“胡鬧！”季霖雙眼發紅，回頭低聲斥責道：“你這逆女，什麼汙言穢語都敢拿來擾陛下聖聽，我真是白教你了！”

“季大人，陛下自有定奪，您且稍安勿躁。”

徐德才尖細的聲音從高臺之上傳來，在大殿內的迴音激得季霖滿身雞皮疙瘩乍起。

這徐德才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他的態度極大可能就代表了皇上的態度！

心中沉了沉，季霖拱手向高座之人深施一禮。

“陛下恕罪，此番動亂皆是臣與內人撫養不當之過，太子殿下被牽連其中，臣心中惶恐，求陛下治臣管教不力之罪！”

“呵！老夫看你才最荒唐！”一旁站著的那人忍了又忍，他本就是講究直來直去的武將，此刻再見季霖惺惺作態的樣子，終於是忍不下心中那口氣，指著季霖的鼻子就罵。

“什麼叫我女兒的過錯？我女兒教養出來的昭昭是全京城數一數二的貴女，有什麼不好？難道你還要把責任推諉給我女兒，說她偏心昭昭嗎？！”

“今日之錯，分明就在你那不成器的二女兒身上，她不敬長姐、不知廉恥！”

“你還想拖著你的妻子和無辜！季霖，你還算個男人嗎？！”

說話的人越說越氣，鬍子眉毛都被他撥出的氣吹起，簡直恨不得當著皇上的面揍季霖一頓。

“徐愛卿。”

眼看事態要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皇帝自然不會讓臣子真的在大殿上打起來，立刻出言阻止。

“這件事確實是季大人教子無方，朕這逆子也實在荒唐，這樣吧。”皇帝將視線投在季明昭身上，“明昭，朕也算看著你長大的，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朕必然補償於你。”

終於等到皇帝開口說這一句，季明昭立刻向前兩步，雙膝跪地。

“臣女斗膽，求陛下賜臣女一紙退婚書。”

“季明昭！”

“明昭！”

“昭昭！”

三聲驚呼同時響起，不回頭季明昭也知道叫她的是誰，可是她依舊堅定地向皇帝磕了個響頭。

“君子不奪人所好，明昭雖算不得君子，卻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二妹妹與太子殿下既已心意相通，臣女自不願與姐妹相爭。”

說到這裡，兩行清淚自然地從季明昭腮邊滑落，她雙眼通紅，瘦弱的身子細微地顫抖著，看得身後的徐國公痛呼一聲。

“昭昭！”

隨即，鎮國公徐泰安雄壯的身軀也如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

“求陛下收回旨意！”

見他跪倒，周圍一片宮人忙跟著急慌慌地跪下，畢竟這位可是手握華朝最強軍的虎符，受封超一品鎮國公，有先帝御賜黃馬褂，更是當今聖上與攝政王的武學師父，可以見帝而不跪的華朝定海神針！

“太保！您這是做什麼？”

皇帝快步走下來扶起徐泰安，一張國字臉上帶著對趙高景的不滿。

徐泰安進退有度，沒有拿喬逼迫皇帝，順著他的力站了起來，可面上那副痛心至極的模樣沒有半分消減。

“陛下，老臣只有紀蘭一個女兒，您亦是人父，老臣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紀蘭的孩子如此受人折辱！老臣此生未求過人，如今求您允了昭昭這孩子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