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醜聞

外人的闖入讓趙高景想將此事按下的願望徹底落空，尤其是當許多人指著屋內嘰嘰喳喳地罵準太子妃竟然是如此蕩婦的時候，季明昭一臉懵懂地從院子的角落踱步而出，隱含薄怒地看向眾人。

“是誰在這裡大放厥詞？！本小姐就是戶部尚書嫡女，陛下欽點的準太子妃，爾等竟敢在佛門清靜之地公然造謠汙我名節！”

頓時，眾人嘲諷的表情轉為驚愕，而後便是深深的疑惑。

“屋裡的不是太子妃？”

“剛剛聽裡面的女人對季夫人叫娘呢，不是季大小姐是誰？這人不會是來騙我們的吧？”

本來嘰嘰喳喳討論的人群聽到這話忽地靜了一瞬，隨即說話的人就被身邊人擰了一把。

“瞎了嗎你？比起屋裡的那個浪蕩子，這個小姐看上去才是太子妃呢！”

“那你說裡面的是誰？”

“季府，不是還有位二小姐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當即恍然，所有疑心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釋，再看向季明昭的眼神中都帶上了明晃晃的同情。

“剛剛陳大家的說聽見裡面的野男人是太子，真的假的？”

“噓！敢議論太子，你不要命了？”

季明昭眼中劃過一絲快意，上一世季淑怡也是這般，找了一堆人強闖進她的院子，只是那時沒有她推波助瀾的迷藥加成，趙高景早早地便離開了這裡，只留下她一人面對著滿地狼藉百口莫辯，更是在無數的風言風語中徹底壞了名聲。

不過想來季淑怡現在應該很開心吧？

世人終於不會只知季大，不知季二了不是嗎？

隨著徐紀蘭的指揮，季家家丁很快趕來，雲山寺的和尚們也幫著清場，終於是把無關人等盡數趕了出去。

趙高景自然不會多留，深情款款地給季明昭留下一句“昭昭，你信孤，待後日我們成婚時，孤一定會好好地跟你解釋今日的事情。”便先行離開了，絲毫沒有管身後面色慘白的季淑怡。

心裡被噁心得不行，季明昭還是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拉著徐紀蘭的手說要回家。

流言的速度比季府的車馬快了不止一點半點，尤其是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瀾下更是不到半天便傳得滿城風雨。

姐夫和小姨子的話題本就夠吸人眼球了，更別提這場鬧劇的主人公是當朝太子和戶部尚書之女，有了皇室秘辛四個大字的加持，桃色故事的傳播堪稱一日千里。

只是有人不禁猜測，或許太子是去找季大小姐，這才讓季二小姐遭了災。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使了力，這股傳言逐漸勢大，與二人早就暗通款曲的猜測成了二分天下。

“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戶部尚書季霖一拍桌子，連帶著桌上的茶碗都響個不停。

堂中季明昭和季淑怡一個站一個跪，按理說孰對孰錯一眼分明，可跪著的人卻哭得梨花帶雨，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父親，女兒冤枉啊父親！您知道的，女兒不是糊塗之人，女兒此次是被奸人所害，求父親明察！”季淑怡哭得猶如一朵被霜打了的小白花，柔柔弱弱地向季霖磕頭，直把額角磕紅了一片。

看到愛女狼狽至此，季霖的心中一痛，一聽季淑怡說是受人所害，頓時大為光火：“好哇！是誰敢害你？淑怡，你站起來好好跟爹爹說，你近日有沒有得罪過人？”

季淑怡委屈地抽泣一聲，無助地搖了搖頭。

“爹爹是知道的，女兒一向有理讓三分，怎麼會跟人交惡？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女兒跟孃親睡在一個院子裡，醒來卻在姐姐房中……”

季霖這才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大女兒，“難道太子是來找你的？明昭，你老實跟我說，你有沒有和太子做過什麼壞規矩的事情？”

最後半句，季霖的語氣陡然變得嚴肅起來，聽上去就像已經認定季明昭做過什麼出格之事，是她引來太子，才導致季淑怡倒黴。

不等季明昭說話，徐紀蘭一下就火了，一巴掌就將座椅扶手拍得四分五裂，怒喝道：“季霖，你給我好好說話！昭昭是最大的受害者，你現在是在懷疑她？”

感受到徐紀蘭的動作，季霖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隨即爭辯道：“我怎麼會是懷疑昭昭？還不是擔心明昭走錯了路嗎？再說了，你怎麼解釋淑怡是因為住了昭昭的屋子才被太子給強迫了？”

“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什麼叫季淑怡是因為住了昭昭的屋子才出了這等子髒事？今日在場那麼多丫鬟婆子都聽著，季淑怡她分明與太子早就暗通款曲了！”

“爹爹，淑怡沒有！爹爹！”季淑怡淒厲地叫了一聲，兩行清淚滾滾下落，“淑怡與太子殿下不過君子之交，淑怡時刻謹記太子殿下是姐姐的夫婿，怎麼敢插足他們二人？若是母親不信，淑怡今日願以死證明清白！”

說著，季淑怡便朝著廳中的柱子狠狠地撞了過去！

“小姐！小姐不可啊！”季淑怡的侍女飛快地反應過來，甚至比離季淑怡最近的季明昭都要更快一步地擋在季淑怡身前做了季淑怡的肉墊子。

主位上的季霖與徐紀蘭都被季淑怡突然的動作驚得站了起來，原本冷凝嚴肅的審問現場忽地就軟化了下來。

季霖三步並作兩步地下去安慰季淑怡，徐紀蘭這回也沒攔他，不過終究是沒有跟上去看季淑怡的情況。

“淑怡，爹相信你，你好好地想想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像根柱子一樣站在一旁的季明昭冷眼看著季淑怡三言兩語地將局勢逆轉，心中冷笑。

季霖真的是心疼季淑怡嗎？

看起來當然是。

前世季霖為了季淑怡能進府，千方百計地偽造出季淑怡是孤女的虛假身世，接著又騙娘收養了季淑怡，讓季淑怡名正言順地成為了季府嫡女。

母親被季淑怡害死後，季霖順理成章地迎娶了季淑怡的母親。後來季淑怡與趙高景暗度陳倉，甚至在趙高景稱帝后季淑怡就懷有了趙高景的身孕，季明昭不信季霖毫不知情！

季霖踩在她們母女的屍骨上為季淑怡勾勒出了個錦繡前程，甚至不惜背叛扶持過他的外祖一家，親手將徐家人送上斷頭臺，看上去真的是對季淑怡母女情深如壽。

可季明昭清楚，她這個父親，最是唯利是圖。

倘若今日與季淑怡苟合的不是太子而是個馬伕、小廝呢？

恐怕她這父親會恨不得親手將季淑怡送上路吧！

眼瞧著連徐紀蘭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一直沉默不語的季明昭終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