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十年,我在精心佈置給衛如風的求婚現場時覺醒了作為惡毒女配的記憶。

原來他不是沒有七情六慾,只是因為我根本不是他的女主角。

而這十年的甜蜜恩愛,竟盡數都是衛如風的臥薪嚐膽!

可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傳說中皎月一般的姑娘,更別提校園霸凌她了!

我扔下手裡亂糟糟的花束直接衝到了衛如風面前,詢問他知不知道周櫻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同學罷了。】

他這樣說。

但多年青梅竹馬,天之驕子衛如風的視野中,從不會多出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伸手摁住陣痛的心口轉身就走,眼神卻一寸寸地冷了下去。

想踩著我愛情事業雙豐收?

你們想的美!

1.

今天是我和衛如風相戀十週年的紀念日。

這十年來我們從校服走到西裝革履,是人人稱羨的一對璧人。

可是本該順理成章地走到婚紗的我們,卻在臨門一腳時卡在了衛如風的裝傻之下。

在百般暗示無果後,我決定由我率先邁出這一步。

我租下了我們定情的那片沙灘,從花門到地毯,一點點地親手搭建我們的回憶。

但正當我滿懷欣喜地暢想衛如風見到它們時驚喜的模樣時,我的腦海中卻突然多出了一段記憶。

它告訴我,我所生活的世界不過是一本小說。

衛如風正是小說的男主,而我卻並不是他的女主角。

準確的來說,我是這段愛情故事的惡毒女配。

理智告訴我這一切屬實,可我只感到滿心荒唐。

因為我根本不認識什麼皎皎明月般的狗屁女主角!

為了證偽這段可笑的記憶,我立刻打車去了衛如風的公司。

公司樓下,衛如風的鬢髮因為急著趕來見我而弄得有些凌亂,我看著他一如當年的容貌心中一軟,不禁暗罵自己糊塗。

衛如風他那麼愛我,怎麼會為了個我連記都記不得的女人誤會我校園霸凌,還為了她將我毀屍滅跡?

到嘴邊的質問變成了滿懷希冀的詢問。

【如風,你認識周櫻嗎?】

【一個普通的高中同學罷了,你怎麼突然問起她?】

衛如風似乎為我把他匆匆忙忙叫出來就是為了問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有些不滿,蹙著眉頭鬆了鬆領帶,不等我回答便說:

【沒什麼事的話我上去了,晚上兩家人聚餐,就訂你想去的那家餐廳吧?】

【好。】

我笑著說。

可卻在轉身的那一刻淚如雨下。

青梅竹馬多年,我早已經比衛如風更瞭解他自己。

目下無塵的天之驕子衛如風,眼中何曾有過無關緊要的人?

心口的苦澀化為無盡的冰寒,手機屏被我捏出了蜘蛛網般的紋路。

我撥通一個號碼,用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聲音說:

【給我查一個人,她叫周櫻。】

周何必,女,時任總裁特助,傳說中上可替總裁九天攬月,下要替總裁五洋捉鱉的傳奇職位。

至於為什麼周何必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能拿到這份工作,周何必只想說,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再走錯面試地點。

總裁特助這活,真他孃的不是給人乾的!

他們集團這位老總,那是自小培養的家族繼承人,嚴辰的名號,自打他出生那天,就傳遍了整個上流交際圈。

更可氣的是,嚴辰不僅背靠國內兩大世家,自己還品學兼優,從小就是富N代圈子裡“別人家的孩子”。他本人還腰細腿長一米八,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吧,每個至少都能裝兩手。

而且嚴辰並不是傳統型霸總,整天把“女人,你這是在玩火”掛在嘴邊,他待人接物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公司福利業內頂尖,加班費也從不拖欠。

按道理來說在這樣的人手下工作應該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周何必:“放屁!”

完美的彷彿天道之子的嚴辰其實是個龜毛精,只喝一個品牌的礦泉水,衣服不允許有褶皺,凡是床品只要100支長絨棉……

當然,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總裁嘛,生活精細點怎麼了?

就算他要一三五吃豆漿油條,二四六啃麵包咖啡,周天隨機飛一個國家用餐都沒所謂,但關鍵是這些全都要周何必經手準備!

知道的知道她名牌大學畢業,直入頂級私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讀的專業是家政保潔呢!

周何必每天工作十二小時,剩下的時間都在辱罵嚴辰,今天,正當她在滂沱大雨中一如既往地抒發對嚴大總裁“澎拜的情感”時,一隻土黃色的狗崽卻撲進了她的懷裡。沾著泥水的爪墊在她身上蓋下了好幾個戳。

建國之後也能成精嗎?

洗完澡看見撿回來的小狗在戳著平板看檔案,周何必靠著牆陷入沉思。

被起名旺財的嚴大總裁翻了個白眼,這傻子,什麼時候能發現自己是她的狗這件事?

——

《苦逼打工人養狗竟還是在照顧總裁這件事》

周何必:“老闆,這不給加班費說不過去吧?”

嚴辰:“要錢沒有,要人倒是有一個,我以身……”

周何必:“嚴氏集團破產了?對不起了老闆我先跑為敬886。”

2.

我承認自己是一個脾氣不算特別好的人。

多年來被家裡人掌上明珠般的呵護著,我養成了直來直去,有不爽在心裡憋不住超過三分鐘的性格。

所以我也很驚訝。

自己竟然在得知衛如風未來會害我們家破產,並將我曝屍荒野後我竟然還能跟他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笑盈盈地接過衛母給我夾的菜。

我們家和衛家算得上世交。

從前還住筒子樓的時候兩家就是對門,那時我爸媽是在珠三角做批發的小商人,而衛如風的父親是大學的教授。

後來我爸媽攢夠了啟動資金,趕著網際網路經濟的浪潮跟衛如風父母合作,使用他們的資料專利將企業做大做強。

為此,在我們家買上大別墅的第一天,就在不遠處也給衛家買了一棟。

長輩的關係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和衛如風的人生軌跡。

據我媽說,就連我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都是趴在床邊好奇的衛如風。

就這樣,我和衛如風成了我們兩家親密關係的最佳代言人。

他牽著我的手走過了我人生中的每一個四季,從牙牙學語的幼童,到高考結束後班級散夥飯上心照不宣勾住的小拇指。

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相信,我們會這麼一直走下去。

但這個所有人,恐怕從來不包括衛如風。

私家偵探的動作很快,或者說這個叫周櫻的女孩的生平實在是太過好找。

當我看到她的照片時,腦子裡才模模糊糊地出現了一則很多年前的新聞。

【妙齡少女被強嫁穌夫後自戕身亡,重男輕女的沉痾下又一苦果。】

周櫻就是這個自殺身亡的妙齡少女。

她的檔案中記載,因為成績優異,她被我們這所首屈一指的私立高中免學費招收,甚至每年還會給她數額不菲的獎學金。

但周櫻的父親是個賭鬼,周櫻那一點獎學金根本填不飽他貪婪的胃口。

所以他動了將周櫻賣給村子裡死了老婆的老男人的念頭。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走投無路的周櫻竟然選擇了自殺!

她在“新婚之夜”用剪刀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雖然她的遭遇十分令人嘆息,可是她的死怎麼看也和我沒有半分關係吧?

我冷著臉推開包廂門,探究地看向衛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