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妖剛出兩川,鬼差就發現了她的蹤跡。
“哎,這原來是被川底的靈氣壓制住了,才沒感知到指引的氣息呢。”懶鬼摸摸滿頭紅髮的腦袋。
“指引這天下只她有,當然好找,回去稟報上仙。”夜叉四肢纖細肚子大的出奇,只腰間圍著一塊有年頭的布,扛著流星錘走起路來左右搖晃。
兩個去稟報了上仙,又兢兢業業的跟著陶妖一路追到了極寒小地獄。
“你說她來這裡做什麼。”夜叉不懂,年紀小些不知這裡面曲折故事。
懶鬼年長許多給他一一解惑,“這裡是上仙藏陣眼肉身的地方,當初上仙強行去凡間找來一個凡人生生抽了她的魂魄囚在陶塑裡為的是做鎮壓鬼皇的陣眼。”
夜叉覺得新鮮“上仙這麼厲害為什麼要留著她們的肉身呢?”
“你以為上仙傻麼,他是最想毀掉這些肉身的,奈何天有天道。他毀了許多次,卻次次未能成功,才想到將她們放在這裡。”懶鬼神神叨叨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兩個正咬耳朵,忽而覺得周身異常寒冷。
陶妖不知何時出現在鬼差面前。一旁跟著瘋子。
鬼差滿臉堆笑,一副諂媚討好模樣,轉身想逃,不料被陶妖定住。
陶妖仔細看著這兩個鬼差,盯著懶鬼緩緩說了句“我們見過。”
此話一出懶鬼嚇的腿肚子打顫“不曾見過。”說話時眼神飄忽不定。
“是嗎,綁我入地府的難道不是你。”陶妖無心逗趣,見對方沉默。“是那老頭讓你們跟蹤我的,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陶妖見對方不說話,看了看旁邊的夜叉見他正盯著她腰間的指引心下了然。感覺到有人來隨手解開法術,眨眼消失。
老頭出現在寒冰小地獄時陶妖已經到了戈壁。
“上仙,她她跑了。”懶鬼結結實實捱了老頭的一巴掌。奉命繼續追。
兩個鬼差就這樣跟著陶妖跑遍了大江南北最後在戈壁找到了被陶妖丟棄的指引。帶著指引不敢再去找上仙,只在人間四處遊蕩。
陶妖最後在發現崑崙玉的山洞裡坐定,她才不是什麼乖小孩,不想任人擺佈,定下心來要將那玉石連帶著始祖神的元神剝離出來,只是那元神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受到靈力的影響,反而陶妖累到虛脫,此時只覺山體震動,“不好,是火麒麟。”陶妖還沒有自信能和這上古的兇獸對抗起身要走,不料被火麒麟擋住去路。
火麒麟時不時盯著陶妖的左手手腕,隨後動了動蹄子朝陶妖撞過來,陶妖閃身懸浮半空,那火麒麟滿嘴噴火,陶妖靈氣化盾阻止火勢,一手護盾一手攔住面前的火,陶妖一時騰不出手被火麒麟直接撞飛,崑崙山整個被炸出一個洞,兩個從洞口飛出。
外面下起了大雪,陶妖被打的滾落在地,也是,之前一直小打小鬧,用的生生相剋的法子,如今她的法力不夠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麼。
眼瞧著火麒麟步步緊逼,陶妖喚出磷火靜心感受崑崙山靈氣來源,緩緩收集,融入磷火中,護著周身。在火麒麟衝上來的一瞬結印將它冰封住,不過只堅持了半刻,在故技重施後法術時間不斷延長,隨後將靈氣凝結的冰刀扎向火麒麟,那火麒麟活了這萬年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渾身由橙色變作硃紅身上的鬃毛也變作紅焰,眼睛變得更加兇狠,陶妖叫苦不迭,只得在冰天雪地和火麒麟打的血肉模糊,幾次險些慘死火麒麟的鐵蹄下。
幸好陶妖一直用磷火護著,只是讓她在意的是,火麒麟總是有意無意注意陶妖手腕,幾次生死關頭陶妖都不曾動用過始祖神的元神之力,只怕這樣更加不好剝離。不過和火麒麟對戰的這段時間陶妖法術用的格外輕鬆了,陶妖開始不放大招,將收集來的靈力匯聚在儲錢上,這期間也只是閃躲。
待有把握後,將數以千計的儲錢化作細碎的銀針一一紮向火麒麟,效果很好讓對方吃了個大虧。隨後有雷電朝這邊聚集,不過呼吸間,那雷電向陶妖聚集著砸過來,氣勢兇猛,雷霆萬鈞,火麒麟見狀躲進山洞中,陶妖被無數雷電擊中,遂因為體力不支倒在雪地不省人事。她不知道的是在這崑崙山已經逗留了一個冬季,如今山下萬物復甦正值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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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楊在遍尋無果後,來到崇山,這裡靈力相對充沛,在此躲避方士的追捕最好不過,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引來了許多的方士。
苑清遠已經向舍木表明心意,兩個住在山下的茅屋內,如今舍木有了身孕才知道當初的那個在山邊風化的傻妖怪,是怎麼想的。
胡楊闖入山林,見茅屋外面符咒很多,便隱身藏在一眾樹木中,不料跟過來的方士追的太緊,不過午休的時間就找到了茅屋。
見這茅屋有妖氣卻佈滿符咒,覺得古怪也不進去,用血咒放了一把大火將茅屋焚燬,裡面舍木抵不過大火,拼盡全力才保住腹中胎兒,將他化作種子捧在胸口。
苑清遠隔出好遠就見這邊火光沖天,放下鐮刀往家裡趕。
胡楊等那幫方士走了才敢現身,奈何火勢已經控制不住了,苑清遠回來見他的妻子化作焦炭痛不欲生,聲淚俱下,有其他目睹這一幕的精怪也都現身,聽著苑清遠撕心裂肺的哭喊不禁為之動容。
直到日落西山,苑清遠才開始不再哭泣一聲都不吭,胡楊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小心走過去,伸手準備指舍木緊握的手時,苑清死寂的眼珠才動了動。
“她的手裡有東西。”胡楊小心提醒。見苑清遠眼裡忽而有了一絲光,才坐在一邊。
“舍木,對不起,我無能,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你鬆鬆手,是留下什麼給我麼。”苑清遠還像舍木生前一樣輕聲細語的哄著,對方像是感受到了,碳化緊握的手鬆開從指縫中落下一顆綠光縈繞的種子。
“你最好將她埋了,這樣她或許還能活。”胡楊說著這話,隨後肩膀被苑清遠按住,“你別激動,肯定不能回到當初,但是是另一種形式的活。”
苑清遠對這些不太懂,抓著胡楊不鬆手,兩個連夜回了上清派,夜裡二娃被挖土的聲音吵醒,起來一看發現師傅正在他的菜園子裡挖坑,像是在埋什麼東西,隨後又把土掩上,二娃趁著師傅梳洗的空擋偷偷看了一眼,是個被燒死的樹妖。
隨後的一段日子,苑清遠和胡楊一直都在上清派,教二娃術法,養樹,但是每日苑清遠都會帶上那顆種子去吸收日光。不過半月的光景那種子便化作一個小人,天天跟在苑清遠身後。那菜地也長出一棵巨大的紫藤樹。
等到娃娃長大一點,苑清遠便決定去找陶妖要回那片龍鱗或許可以和舍木更快團聚。胡楊聽苑清遠的話得知陶妖便是那日在戈壁見過的女子,決意和苑清遠一起去找陶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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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跟著雷劫來到崑崙山,看這周圍打鬥的痕跡,知道火麒麟就在附近,也不敢興師動眾的,他一個在這冰天雪地裡沿著打鬥的痕跡發現躺在地上的陶妖,此時的陶妖被打雪覆蓋了一半,只隱約能看到黑色的頭髮。。
“臭丫頭,叫我一頓好找,一個凡人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渡劫飛昇,這次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老頭說這話時還不忘了在陶妖身上踹兩腳,以洩心頭之恨,兩鬼差站在一邊不敢吱聲,只是見老頭那神態和上仙沒有半毛錢關係倒和地府的夜叉有幾分相似。懶鬼眼神暗了暗。
老頭將昏睡的陶妖帶回天門,隨即招來各部,要求公開審理陶妖一案。
赫連也在受邀之列,在得知陶妖被抓後也是心有不甘,帶著大壯和左相去了天門。
雲端上高坐著眾神,高高低低的浮動著,赫連不願與之為伍坐在最接近行刑天兵的跟前。
陶妖被捆仙鎖捆住,四肢又加了腳鐐手鐐,似夢非夢被兩個天兵拖拽著跪在階下,身後是拖拖拉拉的黑紅色血跡。
老頭遞上陶妖的“罪狀”密密麻麻共有幾百條,“今有一凡人為成妖殘害無辜百姓,所行之處無一人生還論罪當誅。其二此妖吞噬神器使得眾神歸位延遲,屠戮眾生論罪當誅…………此乃從陶妖身上搜來的妖丹和魂魄珠煉就的丹藥”樁樁件件似乎都是跪在地上陶妖的錯。
而被施了定身咒的陶妖,滿身的血跡低頭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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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大家聚集之前老頭將陶妖先送去了武神殿。“先剃了她的仙骨,在廢了她的修為。貶入地府永世不得輪迴。”老頭說這話時還從懷中拿出一把金色的匕首,一下刺穿了陶妖的手腕,才解恨。
武神一番查探,面露難色“上仙,這丫頭並無仙骨。”
老頭陰惻惻的笑了笑“哼,果真是個沒有出身的凡人。”擦乾淨匕首,表情得意“大家要到了,我們也一起來審審這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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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這陶妖身上之罪過有千百條,不知該用什麼刑法處置,已立神威。”老頭最先出聲,他見諸位都不言語,推波助瀾他一向做的順手。
上神咳嗽了一聲,“諸位,此案複雜萬分,有何高見但說無妨。”
武神上前拜了拜“依我看,丟她進忘川,化作濃水最是無害。”
武神話音一出,有神人小聲提醒“武神仙年尚小,不知這陶妖便是入了忘川又出來的主。”
文身想早早結束這場鬧劇,“不若將她丟進我的煉妖壺裡,永世不得出。”
“唉,這臭丫頭是從地府那窮山惡水裡爬出來的,怎麼會怕你那煉妖壺,不妥。”老頭出言阻止,其實他也不知煉妖壺對陶妖有沒有作用,只是那東西現在他在偷偷的用,不能被諸神發現他用煉妖壺煉化惡靈。
“這樣,地府往生涯下聽說有去無回,不若送去那裡。”老頭提議,諸神和上神也都同意,就這麼潦草的決定了。
好不容易走完過場,上神一致要先廢了陶妖的修為在將她丟去往生涯,似乎只有這樣大家才能滿意。
上神勉強拿出法器破風鐲,就要施法,法力觸碰到昏睡的陶妖后其周圍佈滿了磷火,火勢越燒越大,一時看押陶妖的天兵被燒的到處亂跑只為滅了身上的火。
赫連見這幫天神無一出手滅火,也只冷眼旁觀。一邊的左相憋笑難受。
老頭見這場景眉頭緊鎖,施法引來天湖的水要將其澆滅,然而火勢只增不減,一時殿上雲山霧繞,瘋子趁機現身瘋狂的想要叫醒陶妖,但是被磷火燻灼到了只得藏回面具。
陶妖一直都清醒著,只是沒了力氣才令磷火失控,剛才那些罪名她有沒有做,在座的都知道,她無力於這些小人解釋。
“哼,就憑你,也敢在上青天撒野。”老頭說話間顯出原形一隻九尾的白狐,他用輕輕一掃尾巴驅散了這霧氣,隨後愣是用他的拂塵將陶妖丟進了天池。
焰火漸漸熄滅,老頭專斷獨行,喚來兩鬼差奉命送陶妖去往生崖,懶鬼上殿前還帶著崇拜之心,如今不發一言。
這樣欲加之罪不分青紅皂白,只顧一己私利,也難怪天下竟連一個神殿也沒有,如今又要讓百姓供奉他們,
“怎麼了,不是期待來天上嗎,如今又不開心了。”夜叉不知情,當真覺察不出有什麼不妥。
“你,你什麼都不知道,當然無妨,算了,這丫頭怕是逃不出那魔窟。”你我且權當無事發生吧。
“大人,這老頭這般明目張膽的栽贓怕是要置那丫頭於死地。”左相剛落地便喋喋不休。
“誰不知天上那幫偽君子,不下凡收了那幫作孽的凡人和散落的魂魄,找擋劍的人倒是快,原來她就是陶妖。”大壯也難得發牢騷,就為這天上下來的一道旨意他們就要折騰好久。這不下令讓百姓家家塑神像祭拜,如今凡人性命難保,誰會想去拜神,況且這神值不值得拜還是未知。
“稍安勿躁,他們終有自食惡果的時候。”赫連能夠感受到,上青天的做派和之前的亡國君主做法不謀而合,他在等,等遲來的審判,遲來的天罰。
只是那丫頭如今怕是動不得了,若她命大逃出生天,那就不算欺負弱小,他為了自己也會於陶妖一戰,殺了她,他的法力有可能會全部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