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人,您的意思是,這並不是歐陽禎做的?”

靜秋嘆了口氣,她似有一種感覺,這次她真的命中有此一劫,在劫難逃了。

“那密信內容字字珠璣,歐陽禎不可能有這個本事。”

就在這時,兩個獄卒押著一人,從昏暗的門口走了進來,鐵鏈拖地的聲音格外清晰。

“快點走,別磨磨蹭蹭的!”

其中一個獄卒催促道。

在經過陳植懿身前的時候,陳植懿開口問道,“這人是誰?”

“回大人,這人叫夏侯武,也是密謀造反那夥人其中一個。”

夏侯武一身戰甲,手腳雖被鎖著,但整個人卻昂首挺胸,一身正氣,眉宇之間透著一股從容,聽到陳植懿的聲音,轉過頭去看向陳植懿,“狗官,有什麼招數,儘管使來,正好本將軍身子癢得很,哈哈!”

見了獄卒對陳植懿如此畢恭畢敬,夏侯武自然而然將他當成了陷害自己一黨的小人。

獄卒頓覺得很沒有面子,大聲吼道,“一個快要死的人了,還這麼囂張!”

獄卒一腳踹在夏侯武膝蓋軟窩處,夏侯武的腿只輕輕顫抖了兩下,便穩住了身形。

反正夏侯武手腳也被綁著,根本逃脫不了,兩名獄卒索性直接放開了他,將他推倒在地,想要上前好好讓他明白一下這裡誰是大小王。

“住手。”

陳植懿淡淡說道。

“大人,這廝侮辱大人,豈能輕饒?”

“你兩人退下吧,本官想跟他單獨談談。”

陳植懿語氣毫無波瀾,卻不允許反駁。

兩獄卒相視一眼,便應聲退下了。

陳植懿看向夏侯武,說道,“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麼罪?”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夏侯武一生行事端正,這種奸佞之道,不知也罷。”

夏侯武本不善權謀,一腔熱血,也懶得辯駁。

陳植懿見狀搖頭嘆息,“本官還以為,夏侯一脈均為忠勇上將,沒想到不過是個莽夫罷了。”

夏侯武熠熠生光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死死盯著陳植懿,“狗官,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夏侯武沒腦子。”

像他這種要求,陳植懿還是頭一次見。

“你!”

夏侯武性本剛烈,讓陳植懿這麼一刺激,怒火中燒,上身猛地往一旁牆上一撞,木製的頭枷應聲斷裂,他並未有絲毫遲疑,速度極快,一拳就朝陳植懿的面門打來。

夏侯武自幼習武,又在疆場磨礪數年,單論身手,雖不如林無期,但比他大哥夏侯風要強一些,這充滿憤怒的一拳,如若被擊中,輕則當場昏厥,重則一擊斃命!

夏侯武也是自信滿滿,他大不了一死,死前能拉一個狗官墊背,也是不虧。

唐靈兒和靜秋均一臉驚恐,尤其是唐靈兒,眼前這人看上去身材並不壯碩,沒想到竟然一身鋼筋鐵骨,一下就把頭枷撞開,然而身體竟毫髮無傷,還能轟出如此力攜千鈞的一拳,在她眼裡,陳植懿肯定非死即殘。

“陳兄,小心!”

唐靈兒下意識地喊道,然而讓她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陳植懿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跑到了夏侯武身後,夏侯武一拳打在了空氣上,收力不住,那力道直接帶著他的身子,整個人像是被人抓住肩膀甩了出去,摔到地上滾了三四米遠才停了下來。

夏侯武忙站起身來,顧不得清理身上沾滿的雜草和泥土,一臉震驚地看著陳植懿。

夏侯武看向陳植懿,見他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彷彿從始至終他就一直在那裡站著一樣。

怎麼可能!夏侯武當然知道他這一拳的威力,正是知道,所以更加不敢相信方才發生的一切,在陳植懿面前,他就像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

倆獄卒聽到響聲,忙衝了進來,一人一條胳膊,控制住了夏侯武,“老實點!——參軍大人,您沒事吧?”

陳植懿擺了擺手,示意兩人退下,沒有自己的命令不許再過來,獄卒面露難色,如果真的在他們當值期間,陳植懿出點什麼問題,那可全都是他們的責任。

陳植懿再三強調沒事,獄卒這才緩緩放開了手,再度退了出去。

“你到底是什麼人!”

夏侯武瞪大了眼睛,衝陳植懿吼道,他心裡已然淡化了“狗官”陳植懿的印象,相對應的,陳植懿那深不可測的實力讓他不寒而慄!

“這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本官是來救你的就行了。”

“救我?你可知誰要害我?”

“不知道。”

“那你就能保證可以救我?”

“不能,但我可以一試。”

陳植懿露出自信的笑容。

夏侯武對眼前這個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子,充滿了好奇,論武,他根本不是對手,論文,陳植懿給人那種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感覺,也讓他自慚形穢。

夏侯武不過只是知道陳植懿的名字而已,其它一概不曾瞭解,卻對他說的話有了七八分的相信,或許,這就是陳植懿的魅力所在。

在這短暫的接觸中,陳植懿已經確定,這個夏侯武是一忠臣,必然是因為損害了哪個人的利益,這才借收拾靜秋和陳永全的名義欲要除之以絕後患。

以現在的情況,夏侯武顯然不清楚幕後主使是誰,陳植懿覺得沒有必要再呆在這裡了,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只能從拿著密信的歐陽禎那裡尋找了。

“來人。照顧好夏侯大人,切莫怠慢。”

陳植懿轉而對唐靈兒說道,“唐兄,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

唐靈兒似被方才陳植懿的出手震驚到了,如今看陳植懿的眼神都有了一絲崇拜,她點了點頭,對靜秋囑咐道,“靜秋,先委屈你幾日,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

靜秋用髒手摸了把淚眼朦朧的臉,看向唐靈兒,“唐少爺,您其實不必如此。靜秋什麼也不會說的。”

唐靈兒微微一笑,“不管是誰,惹了我唐嬴,我必百倍奉還。”

“陳兄,走吧。”

陳植懿點了點頭,和唐靈兒向刑部大牢出口走去,夏侯武在走進牢房的那一刻,深深看了一眼陳植懿。

出了刑部大牢,陳植懿便要去找歐陽禎,唐靈兒也想要跟去,被陳植懿拒絕了。

“為什麼不讓我去?”

“你太弱了,去了平添麻煩。”

“你瞧不起誰?你就是看我是一女子,就妄下結論。我可是會武功的!”

“唐姑娘,我當然相信你會武功,可我又不是去打架,人多了反而引人注目。”

唐靈兒看著陳植懿,嬌嗔道,“你那是相信我的眼神嗎!我是不是在你眼裡永遠都只是個累贅?”

唐靈兒心高氣傲,可在陳植懿這裡,短短兩天時間就已經連續吃癟數次了,她自然有怨氣。

“喂,喂!陳植懿!”

看著沒有理她,漸行漸遠的陳植懿,唐靈兒氣得跺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跟去。

陳植懿和唐靈兒都沒有注意到,自兩人出了刑部大牢的大門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暗處盯著兩人,待唐靈兒離去後,那人也隱身於市井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