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中枯骨斷生死(2)
師妹出家後,擺爛宗門原地破產 本喵要吃魚 加書籤 章節報錯
“中毒了?”時鳶暗自嘀咕了一句,手指在木棍上反覆摩擦,長長的裙襬搭在地面上,已沾上了許多灰塵,卻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暈著一抹鮮紅的血。
“嘶~”小腿的麻痺感頓時襲滿全身,按一按還有點痛。時鳶蹙了蹙眉心,二話不說就撩開裙角一把抓住一條只有幾寸的小蛇。
行簡立馬就識出來了,“靴底蛇?它怎麼會在這兒?”
時鳶倒是沒有功夫回答這個問題,她當即就撕下裙角衣料,又將傷口裡的淤血擠出來上了點藥,將傷口包紮好後小腿還是麻麻的,使不上一點勁兒。
那小蛇齜著牙,眼瞳裡含有淚液,下襬則是不停地抽搐,好似雷擊過一般。
“別碰,它的眼淚也是劇毒。”時鳶勉強支起身子,微微一抬眸,眼神裡面喝住了想動手去碰一下的聞翊宵。
“它這是怎麼了?”聞翊宵識趣地收回了手,“被咬的不是你麼,我怎麼感覺它倒是像被咬了一樣。”
話剛說完,聞翊宵就莫名地感覺有點冷,再抬眸一瞧,三個大男人正死死地瞅著他,那眼神要無奈有無奈,要冰冷有冰冷,總之四個字,豐富多彩。
“別這樣看著我呀……我會害羞的……”
他還煞介有事地微微垂下頭,故作害羞狀。
懷聰扶了扶額:“我當初就應該讓你在劍首峰自生自滅。”
“誒,這傢伙當初是怎麼坐上二師兄的位置的?”盛寧別過頭,看向行簡,眼眸裡滿是無奈。
行簡頷首:“不清楚誒,師弟。”
“……”盛寧渾身打了個激靈,把剛邁出去的左腳又收了回來,冷不丁兒地推了行簡一把,“木頭,沒看見師妹受傷了,還不趕緊去扶!”
於是,眾人視線又被迫轉移到了行簡身上:“??!”
行簡不自覺地摟緊了懷裡的刀,盛寧這傢伙收腳的後一秒肯定是在想怎麼報復他,真真是,好歹毒的心。
不過,他本來就是要去的,現在這麼一攪和,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他就那麼定在那兒,跟著根木頭一樣,然後又不動聲色地看著時鳶從他腰間摸出她自己的蛇皮袋子來,張了個大口,一張紙驢子頓時活靈活現。
“子午流注,陰陽合一,迎請神筆馬良加身,骨皮全貌,借屍還魂,現!”
時鳶就這麼坐在紙驢子身上,右手覆之為訣,眨眼間,地上的二十三具白骨皆長出了血肉,與生前一般無二。
但還有一位不速之客。
一個站在屍身群中無處可去的驚恐地瞪大著雙眼的傻子。
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灰撲撲的臉上先是閃過一絲欣喜、驚恐然後是悲哀、絕望。
事實告訴他,這裡沒有他的屍骨,他是一個連家都沒有的鬼!
“不對啊,怎麼還少了一個?”聞翊宵抱著胳膊,兀自嘟囔了一句,“我記著我明明敬上了二十四張爆破符啊。”
時鳶剛剛收了手訣,聞言一愣:“難道有一個墳是空的?”
懷聰側眸剜了他一眼:“會不會是你數錯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聞翊宵壓了壓儲物袋裡為數不多的爆破符,有些心疼,“每一張都是錢吶,我都編的有號,你看,我走時帶了兩百五十張,現在一百張不到,我怎麼可能會數錯。”
懷聰斜睨著眼,一口氣悶著了,沒上來,嗆的直咳嗽。
“還真是二百五……”
行簡頷首:“我剛剛數了一下,的確是二十四座墳,有一個應該是空的。”
“這並不難想,薛方又沒有死,當然只有墳沒有屍骨啦。”盛寧懶洋洋地打了哈欠。
時鳶一噎,轉而看向盛寧,眉頭一動:“薛方沒死?”
那隻遊鬼卻搖了搖頭,“不,薛方已經死了十年了。”
眾人皆扭頭看向遊鬼,遊鬼抖了抖破爛的衣衫,渾濁的眼珠子裡閃出一抹光:“我記得清清楚楚,十年前,家宅遭賊,薛方為了保護紙火鎏金不幸殞命,後被族人葬於此處。”
時鳶摸了把驢耳朵,目光冷靜:“薛方?”
這一聲倒是讓那遊鬼一愣,他微微抬起眸,咧嘴一笑:“在下薛方,亡故十年,因屍首不見蹤跡,地府不收,遊於世間,即將飛散。”
盛寧錯愕地抬起眸:“怎麼可能,那我之前在山下遇到的薛方是誰?”
行簡抱著刀若有所思:“興許是被奪舍了。”
“按晟國律法,奪舍者一律問斬,連坐九族。”懷聰攏了攏袖子,坦然道。
遊鬼一抖,這可不興連坐啊,這要是連坐,當朝天子都得把腦袋伸過來砍。
如果說時家是晟國最有錢的家族,那麼薛家鐵定是晟國最強關係戶。
往上追溯十年,先皇后可是薛方的親姑姑。當朝太傅乃是薛方父親薛召同父異母的親哥哥,落雲城前任城使是薛召的表哥,大理寺事務卿是薛方的堂弟。
其實這麼算下來薛家也不算是絕種了,至少還有些偏種在的。
聞翊宵眨巴了下眼,看向懷聰:“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你以前背過?”
時鳶則勾唇一笑,“三師兄知道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畢竟這條律法在神都人人皆知。”
“若真是奪舍那麼簡單我倒也不必如此狼狽了。”薛方乾笑了幾聲,隱於衣袖間的斷指若隱若現。
“難道薛氏滅門之事真的和秦陽城怨靈索命有關?”時鳶愣了一下,秀眉擰起。
薛方搖了搖頭:“倒也不完全是,主要是因為我族的紙火鎏金。”
十年前,先皇為了獨吞紙火鎏金降罪於薛家,薛氏不得已舉族搬遷到落雲城,還順帶拿走了紙火鎏金。
紙火鎏金本是先皇后的陪嫁,一齊進入宮門後就被那皇帝老兒私吞了去。沈家男兒命短,這是無論多少年都逃脫不了的命運,即便更名換姓。
大約是十年前,先皇和先皇后病逝,次子沈聽肆即位,年僅十三。
那皇帝老兒一生不知娶了多少妻子,膝下的皇子卻少的可憐。不是胎兒先天殘疾就是還未出生就死在孃胎了。
算下來,沈家也只有兩個兒子。
太子沈諒乃婢女所生,自幼生活在冷宮,衣食不飽,但所幸沈諒聰明好學,後被先皇立為儲君。先皇死後,太傅薛盡謀與白衣教的聖清真人聯手纂改聖旨,把次子沈聽肆推上了皇位。
新皇登基後便重用了剛進入中原不久的白衣教。表面上看似是皇帝為了穩固政權所採取的手段,實則是太傅薛盡謀為了掌管整個玄門而暗自栽培的勢力,順便尋找失蹤已久的紙火鎏金。
因為沈聽肆生來命格殘缺,註定活不長久。
行簡抱著刀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也就是說方才要殺我們的那幾個人很有可能是宮裡的人,他們要拿紙火鎏金救皇帝?”
薛方垂眸:“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