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多生猛
師妹出家後,擺爛宗門原地破產 本喵要吃魚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她曾垂天求佛拜神明,山腳下,大雨滂沱,回應她的卻只有過去的自己。
易禾舉著筷,不鹹不淡道:“知道你這小丫頭命硬,不過,吃飯要緊,飯菜都要涼了。”
“你剛剛不還說這飯菜有人投毒麼。”少年跳腳跳的匆忙,連平日裡最寶貝的蒼刀都扔在了地上,他縮縮腦袋,視線始終落在那碗貌似有毒的白米飯上。
微風一吹,拂起少年的衣襬,一抹陽光打下,縮在牆角的白山茶挪著軀幹探出頭,窺見了少年身上的光。
鈴音躁動,時鳶一卷衣袖就又坐了下來,淡淡道:“無非就是什麼蛇信草,夾竹桃,苦杏仁,巴豆,頂多腹脹噁心昏迷,吃點藥就好了。”
行簡頭搖的跟著個撥浪鼓似的:“那我寧願餓肚子。”
“青雲宗的傻小子,”易禾忍不住地翻了個白眼,“兩個大夫坐在你旁邊你還怕什麼,若是這飯菜裡真有毒你現在早就暈了。”
時鳶掰開一個包子,裡面的肉餡兒冒著熱騰騰的白氣,包子皮盛著鮮嫩的汁水,裡面的餡兒都被襯的別有幾分味道,勾的胃裡的饞蟲直癢癢。
“不吃正好,待會兒跟我去河裡抓魚,今晚吃烤魚。”
易禾一噎,轉而看向時鳶:“那河裡的魚生猛的很,你都敢吃?”
時鳶咬了口包子,目光冷靜:“打包回宗門,給二師兄帶點藥鬼谷土特產。”
要不怎麼說還得是時老闆呢,走到哪兒都不忘薅把羊毛,這帶的是魚麼,是人情世故。
青雲宗雖盛產天才,但大部分弟子是不願意辟穀的,吃飯是多麼快樂的一件事,為什麼要用辟穀丹這種東西來折磨他們親愛的胃哥,這是青雲宗所有弟子都想不通的問題。
所以,青雲宗也是目前四宗裡唯一一個還保留著煙火氣息的宗門,他們甚至還集體扮農民去後山頭養豬,主打一個貼近田園生活。
千機宮也養豬,不過他們養豬不是為了自己吃,而是賣給鎮子上的居民,以此來掙點生活費,總不能坐吃山空吧,祖上雖富過,但富不過三代,果不其然,他們第三代,窮了。
易禾算是搞明白了,青雲宗比他重要,可憐了他這個孤家寡人日日獨守空谷,小徒弟還心繫旁人,實在傷透了他的心。
行簡半信半疑地抱起碗扒了口飯,道:“有多生猛,比大師兄養的烏龜還要生猛嗎?”
“那是玄武。”時鳶揉了揉眉心,好心提醒道,“說起來,大師兄已有半年未回煙雨江湖樓了,他最後的蹤跡是在落雲城的紅悅府。”
“紅悅府?”行簡扒飯動作一頓,黑亮的眸子看向正漫不經心咬著包子的時鳶,“就城裡最近幾年興起的那座酒樓?”
時鳶悶悶地應了聲,轉而抬起眼看向情緒有些激動的行簡:“所以,你激動個啥?”
她想不明白,四師兄整日不是在山上練刀就是去山下挖煤,怎的對這個小飯館的反應如此激烈?
“你忘了三年前的薛氏滅門慘案了?那紅悅府本叫度帆樓,是薛家產業,後來薛家沒了,這地方就被富商買下改成了酒樓。”
當年那件事是行簡負責,因此他對此事可謂是瞭如指掌,可以說,除了大理寺行簡就是最瞭解薛氏滅門慘案一事的人。
經行簡這麼一提醒,時鳶想起來了:“他薛家還欠我五百兩銀子呢,後來這麼一鬧,人沒了,錢也沒還。”
易禾對此事也略有耳聞,“我倒是聽大理寺官差提起過此事,他們說薛氏滅門一案十有八九和秦陽城的那些怨靈有關。”
“可秦陽城已荒廢八百年之久,怎麼會和薛家扯上關係?”時鳶放下碗筷,眉心微蹙。
對於秦陽城,時鳶知道的少之又少,史書上只有寥寥幾筆,不是史官不寫,而是不敢寫。她曾在武當山上聽司純提起過秦陽城,司純說九熙城其實是秦陽城的一部分,自玄武門之變後秦陽城就被玄門諸位大宗師一分為二,朝南的那一邊為秦陽城,朝北的那一邊為九熙城。
一半位於地上,一半藏於地下。
因此,九熙城也有鬼城之稱。
行簡起身又添了碗白米飯,加起一塊排骨就往嘴裡塞,“薛家祖上是屠夫出身,後跟隨秣蒼將軍征戰沙場,立功無數,玄武門之變就有他們薛家的一份功勞。我要是那些冤魂啊,若要索命,肯定第一個找他們啊。”
時鳶看向行簡:“所以,你也認為薛家滅門一案其實是冤魂索命?”
“不然呢,好好的大活人總不能一夜之間都消失不見吧?”行簡咬住筷子,眉頭一動,也看向時鳶。
時鳶啞然失笑,她總覺得此事斷然不單單是冤魂索命這麼簡單,薛氏上下幾百口人不可能同時全部消失,除非是有人在故意隱藏著什麼。
她也曾試圖用推演的方法算出薛氏滅門的真相,可看到的除了一片白霧還是一片白霧,連張正臉都看不清楚。
每每這時,司純總會笑她:“道門推演上可算天地星象變化,下可算萬物生死規律,卻獨獨算不了自己,尤其是牽扯到功德業障的因果俗事,皆不可算。”
“一旦天機洩露,世間將會大亂。”
她算過自己,空白一片,可以說,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的推演都沒她白。
時鳶飯後就獨坐屋中,側身靠在木桌上,盯著身前茶壺發愣,以至於茶壺開了她都沒察覺。
直到易禾漫步至她屋內,她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去拎冒著熱氣的茶壺,恭恭敬敬地給易禾倒了杯水。
“行簡把魚都抓回來了,你待會兒挑一些帶回宗門。”易禾接過水杯,坐了下來。
時鳶卻有了心事:“師父,你說一個人能背下那滔天的業障嗎?”
易禾勾唇輕笑:“怎麼不能,若是心甘情願自然背的要輕鬆些,但若是被迫擔上那數不清的業障亦或是走了什麼不該走的路,那麼,此人定是天道所不容的。輕則走火入魔,墜入黃泉生生世世勞苦贖罪,重則三界除名。總之,沒有好下場。”
話剛說完易禾就發覺有點不對勁,“……等等,你問這個做什麼,你該不會背上了什麼不該背的業障吧?”
“沒有,”時鳶的眉眼沉了沉,“就是昨晚幫助四師兄破境時我看見了一個人,那人身上有著滔天業障。”
易禾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什麼樣的人?”
“他穿著白袍,戴著面具,坐在佛堂前,手裡的佛珠散了一地,看著好像是受了重傷。”時鳶仔細回憶著,“哦對了,他也會道法,且不在司純道長之下。”
易禾卻蹙起了眉:“這倒是不可能,論道法,司純道長乃當今第一人,只是那個白袍人,只怕會是我玄門大患。”
怕就怕,那個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