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便宜不佔是傻子
師妹出家後,擺爛宗門原地破產 本喵要吃魚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回陛下,民女生的醜陋怕驚擾了聖駕,故才以薄紗遮面。”時鳶微微頷首,輕輕地說道。
說話間她已翻出袖間的銀針,摩挲在指縫間,蓄勢待發。
易禾則靜立其側,排出一排銀針,挨個兒放在時鳶跟前,看起來倒真像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徒弟。
時鳶將指縫間的一根銀針放在燭火上燒了燒,待到發紅發燙時輕輕一彈,便扎進了沈聽肆的面板裡。只是這一針,體內淤積許久淤血這才慢慢顯現。
看著那隱在薄紗後若隱若現的肌膚時鳶頓時面色泛紅,這是她這個年紀該看的東西麼?
於是,她乾咳了幾聲,眉眼微斂,淡淡開口道:“乖徒,平日裡我是如何教你的,餘下的幾針你不妨給為師演示一下?”
易禾剛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中,臉色一僵,好好好,這丫頭趁機佔他便宜是吧?
有便宜不佔是傻子。
眾所周知,但凡你在大街喊一聲爸爸,立馬就會有整齊劃一的“哎”出現,這是刻在骨子裡的DNA記憶!
時鳶小碎步移開床榻,眯了眯眼,開始打盹兒,反正戴著斗笠,他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睡覺還是在看易禾施針。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時鳶緩緩睜開眼,卻發現沈聽肆正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頓時無了個大語。
易禾呢?她那野人師父呢?
沈聽肆似乎還沒發現時鳶已經醒了,於是便換了隻手撐著腦袋,繼續盯著時鳶。
“陛下勿動,如今淤血尚未排盡,不可亂了針腳。”
這道清脆有力的聲音竟不像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發出來的,更多的則像是歷經了世間百態的疏離淡定之色。
這倒是讓沈聽肆吃了一驚,原來這小姑娘沒睡著啊。
恰逢此時易禾回來了,他停在屏風前,拱手行禮:“陛下,藥浴已經備好了。”
時鳶剛想移步出去卻被沈聽肆叫住了,“藥王先生不給孤拆針,孤又如何沐浴?”
“……”時鳶頓住身子,表面上看起來風輕雲淡實際上心裡早就將易禾罵的個狗血淋頭,有這麼坑徒弟的麼?
抬手一揮,數十根銀針便齊刷刷地飛出,又原封不動地插回了針袋裡,拂袖一捲,針袋回袖。時鳶輕挑了下眉,不鹹不淡道:“現在陛下可以沐浴了。”
說罷,她便大踏步離開了金鸞殿,走時還狠狠地瞪了自己那野人師父一眼,一臉無語。
時鳶在殿外吹了些許冷風,心裡頓時涼快不少,她把玩著腰間的鈴鐺,煩躁的情緒也平靜了許多。
“可看清楚了?”
易禾悠閒地踏著小碎步走了出來,對上時鳶的眼睛,笑了笑:“怎麼一副臭臉,誰把咱們小祖宗惹生氣了?”
時鳶翻了個白眼:“你。”
“我?”易禾低笑一聲,“我又怎麼了?被你佔了便宜不說你還生氣,這鍋我可不背啊。”
越過長廊,月色漸沉,稀稀拉拉的遊絲灑在樹縫裡,躍下枝頭,留下一片空白。
“說起來,你要秦陽城幹嘛?”
易禾踏步前行,卻答非所問:“我聽說你破道法三境了,當初怎麼想著要出家,青雲宗那幫混蛋苛待你了?”
時鳶頓了一會兒:“報恩,救人。”
空氣也停留了一會兒,易禾眯著眼,盯著自己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小不點,如今只比他矮一個腦袋了,“報誰的恩?救什麼人?”
時鳶吐出一句話來:“我很有良心的,懂得知恩圖報。”
易禾懂了:“扔路邊那種恩不報也罷。”
皇宮很大,但時鳶很不喜歡。這方四四的高牆就像是在那個世界裡她永遠都走不出去的房子,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那你為什麼來皇宮,還救人?”時鳶踢開腳邊的石子,抬頭看向了易禾。
易禾笑了:“徒弟都知道報恩,我這做師父的怎麼著也得以身作則不是。”
師徒兩個人,加起來八百多個心眼子。倘若換做旁人來聽他們的對話,保證聽的雲裡霧裡不知所以然。
“對了,安王已經找過我了,他們兄弟不是不和麼,他怎麼會到我這兒來求醫?”時鳶走在前頭,步子邁的很大,彷彿要一口氣走完這皇宮似的。
易禾笑而不答:“你今晚的問題有些多啊。有些事情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麼,又何苦來問我。”
“比如,三年前鬼哭崖一事。”易禾趁機插開了話題。
這個話題於時鳶於青雲宗乃至整個玄門都是極為敏感的話題。沒有人願意提及在那場意外中跌落神壇的天才,因為比起他們成名那些人更希望他們變成一個廢人。
最好是再也無法修行,因為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心甘情願地接受自己的平庸。
“再比如,我的金丹被人一掌震碎了。”時鳶笑著摸了摸自己心口,那裡至今都留有一道疤,“所以,那件事我會查到底。什麼天煞孤星,神明誅邪,司純道長都沒說話,他們算個屁。”
易禾眉頭一動:“你不也一樣,能破道法三境者要麼有一顆看透世俗的琉璃心,要麼他自己也身處混沌之中,心思複雜,滿盤算計卻從來只有利益二字可言。這樣的人,理應出塵。”
時鳶卻笑了,腰間的鈴鐺跟著她的動作也叮叮地響個不停,“師父,我是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皇宮門口,那兩扇笨重的鐵門呼哧一下就將時鳶關在了外面,易禾頓住腳步,又漠然回頭,“我也是。”
他終是回到了自己最不願回去的地方。
神都的集市很熱鬧,即便是晚上,依舊明亮恍若白日。
時鳶的這身穿搭在人群中很刺眼,尤其是身後還跟著幾名輕功了得的暗衛。
她頓了頓,一頭扎進了人堆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扯下臉上的假皮,順手放到了賣面具的攤位上。
街道的不遠處有白紗女子巡遊,她們站在打造好的陸地行舟上,白紗蒙面,跳著舞。在這船的周圍還有一個賣白斗篷的攤位,時鳶路過時趁機順走了一件白斗篷,還順帶扔出了一塊銀子。
人流越來越多,鑼鼓喧天的叫喊聲遮掩住了時鳶撕面紗的聲音。她一把扯下斗笠上的白紗,又翻出袖口間的銀針,三下五除二弄成了面紗狀,戴在臉上,遮住了面容。
至於那頂斗笠她隨手就扔進了揹著籮筐走來的大爺的筐裡,動作乾脆利索,一氣呵成。
緊接著,她又扯下綁著頭髮的髮帶,拿走一根玉簪的同時也扔出了一塊銀子,她快速挽起散下的長髮,並用玉簪固定。
墨綠色的髮帶纏在手腕間,伴隨著金鈴的響聲愈發冷清。
放眼望去,偌大的神都的街道上大部分都是穿著白斗篷戴著面紗挽著頭髮的女子。
每年遊神節的衣裳款式都不同,而今年因為時鳶的缺席衣裳樣式也單調了許多,不似往年那麼好看。
時鳶摩挲著斗篷的面料,又瞧了瞧上面的花紋,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這家沒她遲早都得散。
她又朝身後瞧了一眼,確定那幾人已經跟丟後這才大搖大擺地走向煙雨江湖樓。